“倪初雪,不得不給你下針了,體內的氣息亂成一團,內傷猶在,毒疹之熱也這時發作。記住,無論多不舒服,都不能用手去抓,不然以後你就頂着一張破臉。可真正的醜女加鬼女,可以回秦淮去嚇人了。”沒有看到,卻像是看到了一般,他說的,都是那麼的實在。
我情願聽他像一般的大夫一般平靜地說完,也不要聽到這般親暱的罵聲,讓我想哭。
他又喃喃自語:“怎麼過一夜就那麼嚴重呢?”一手伸長了,探着我的額,“熱得可以煮蛋。”
心裡好酸啊,上官雩,你豈知道,我心裡想的是什麼。
他又出去,這一次是吩咐人去拿藥草,然後讓一個宮女端着藥進來。
我死活不讓他看到臉,縱然他要下針,我也得蒙着。一個是難看,一個是怕他看穿我的心,我實在,沒有勇氣去看他的眼。
“上官公子,陳嬤嬤也身體發熱。”那宮女小聲地說着。
上官雩淡淡地說:“是該發作了,估計寧妃一會也會火燙起來,你馬上去準備幾桶熱水,用我帶來的草藥熬成三大桶,讓她們各自泡着。這裡不必侍候了,沒有我的允許,別進來。”
“上官公子,奴婢馬上去準備。”宮女退身出去,輕輕地合上門。
鍼灸,我一直很怕,我覺得那長長的針,刺到人的身體裡,還能治病,真是不可思議。我想那一定很痛很痛的。
“倪初雪,既然你沒有誠意,我也不必有誠意。”他隨意地說着。
“什麼意思?”我受誘惑了,我問他。
“你爹的親筆信。”他輕笑着說。
在秦淮的時候,我幾時威脅得了他呢。早該有這個認識的,倪初雪,總是自以爲是。
輕輕地將臉上的布一拉,看到他一張帶笑的俊臉。
他臉色變深,眯起眼看我,“你怎麼了?眼睛紅得像鬼,哭了,爲什麼哭?不懂得有病心情不能過度傷悲的嗎?怎麼你就這麼笨啊。”
“上官,拜託給我一些我的空間。”我哀求,這已是我最大的讓步了。還要我連面對他的心都不能嗎?他未曾跟我提過,他要娶玉貞公主,如此大的一件事,不要告訴我,他不知道。任誰都不會相信的,我倪初雪,不喜歡聽謠言的人,也不相信他不知道。
他眼裡的光華閃了閃,沒有再逼我。
我心急啊,我日盼夜盼的爹爹,終於有些消息了,終於能看到他的親筆書,我能不高興嗎?
可是上官雩卻不給我,硬要施針完了纔給我。
我看着他將針沾上一些藥,手指比劃着我的穴道,從頭開始,那認真的勁兒,那長長的針,讓我看了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