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什麼叫做人走茶涼了,當你沒落的時候,連門前那開得燦爛的牡丹花,那一抹豔色你也留不住。
終於走完了嗎?短短的三天。我扇着火,淚流滿面,沒人的時候,我纔會哭。
濃煙薰得我眼好痛,好痛。嗆人的藥味讓我難受。
“大小姐。”奶孃的輕叫聲,“梨香小姐又在叫痛了?”
我回過頭,“奶孃,你怎麼還沒有走?”
她接過我的扇子,“大小姐,我不走,我一輩子在殷家,我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走。”
“奶孃,我不再是大小姐了。”我哭着,撲入她的懷裡,“奶孃,爲什麼天變得那麼快?”
“小姐,苦了你了,這人啊,總是複雜得說不清楚的,你要想通啊。”奶孃搖着扇子。
“奶孃,我怎麼辦,我怎麼辦?”前路,我不知道怎麼辦?“過幾天,我就要讓人帶走了,我爹爹怎麼辦啊?奶孃,你老了,你怎麼辦啊?”我以前爲什麼不曾想過這些,我才知道,原來以前的我,有多自私啊。只顧想着自己,不曾爲他們想過。
“啊。”是梨香的痛叫聲。
我沒有多想什麼,跑到梨香的房裡,她緊緊地捂着肚子,一些殷紅染在裙子上。
“梨香。”我心疼地緊緊抱着她,“不要怕,我在這裡,姐姐在這裡。”
她喝下了那落胎之藥,她痛得臉無人色,蒼白得讓我害怕。
她只是叫着,不喊痛,那手指掐入我的肉裡,我知道,她有多痛。
不該存在的,不能存在。她滿頭大汗,連紅脣都染滿了血,我不忍看,緊緊地抱着她,擡起頭,看到那讓人撕得破碎《梅花雪海圖》,讓她七拼八湊地胡亂裱了上去。
“梨香,痛就叫出來。”可惡的樓玉宇啊,上天要是有眼,就不要放過他了。
梨香重重地吸氣,“不痛,我死也不會叫痛,我殷梨香,是不會叫半聲痛的,我會把這痛,給記到心裡去。”
她依舊是那般的倔強,梨香,不是你的錯,錯就錯在,一些我們還不知道的事。
真的不是她的錯。
我們都得堅強起來,不能倒下,再痛,再苦,也不要讓人看扁了。
我殷家,我爹爹倒下了,還有兩個女兒,還有我和梨香。
我爹爹清白一生,卻栽在奸人手中,我永遠都記住,如果有機會,我會爲爹爹伸冤。
不明不白的判決,就讓殷家敗落。
連查證,也不曾認真去查,爹爹好歹也是三品官員,只因他不開口,就如此了結。梨香的話,是真話,但是,不會有人會相信她的片面之詞的,樓玉宇,卻不曾再出現過,他是一個噩夢,一個殷家的噩夢,一個陰謀的延伸首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