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倒在地上,手上流着血。
只有一些同伴們,將倒地上的人,搬到牀上而去。宮女,連叫御醫的權利也沒有。
那手腳,卻也不敢胡亂放了,蜷縮着,顫抖着。
梨香手冰冷,我朝她安慰地笑笑,“沒事了,去睡吧。”
我看見連秋池的衣服已滲出了血,她一手按着那流血的手,滿臉都佈滿了細汗,蒼白無血色,緊緊地咬着脣。我想,一定很痛,很痛。
我走過,我想扶她,她閃開,烏黑的眸子瞪着我看,“不必你來假好心。”
她是在生氣嗎?她生氣我沒有叫醒她,我是一時心急,我是擔心我妹妹,如果我叫了她遲了那麼一刻,我妹妹就會捱打。但是,我卻不是故意的,在這麼多不熟的人中,我只在乎我妹妹。
只願,她們吃一虧,長一智。我沒有錯,並不是我打她的。
躺在牀上,我看着她的背影,聞着那血腥味,我卻很內疚。
我不知道,連秋池竟然把這份仇一直記着。
已是無人敢睡了,天笙半夜月清移,差不多就是天亮,我怎麼也睡不着,沒一會兒,燈火又亮,讓大家都驚懼起來,這一次,無人敢動,都在發抖着。
“是我。”柔和的聲音傳來,讓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是林司記,她帶着她的侍婢,還端着藥,“卓兒,給捱打的人,都分點藥。大家得記住這些教訓。”她清亮地說着。
“是。”宮女卓兒端着藥,走進狹小的走道。
連秋池卻沒有伸手去拿,我坐起來,拿了一點給她,“何必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用。
梨香有些皺眉,“倪初雪,你對她那麼好乾嗎?好心當驢肝肺,人家還不稀罕呢。”
“你說什麼?誰是驢?”連秋池騰地坐起,一雙眸子氣恨地看着梨香。
梨香也不示弱地看着她,“誰應話,我就說誰。”
“梨香。”我搖搖頭,“睡覺,別吵了。”
“哼。”梨香躺下,冷哼,“人家可是麗妃娘娘身邊的當紅宮女啊,專門幹什麼?倒夜香!也比你在冷宮強多了。你想幫人家上藥,人家也不屑呢。你身上的味道比夜香還難聞。”
“殷梨香。”連秋池生氣了,十指握成拳,大有衝上來幹一架的意味。
“好了,都是我的錯。你們一人少說一句,免得又挨鞭子。”好無奈,早知道我就不多事了。
我知道,梨香的話,是指桑罵槐。
怪不得讓連秋池那麼生氣,她是讀過書的人,聽說,是什麼官家的小姐,總之,就是進宮了,人家的原因,我也沒有興趣去打聽。
我都能看出她一身的傲骨,做宮女,自然是委屈,而且,還是倒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