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房當然知道竇威點出她庶女的身份是爲了告訴衆人之所以讓自己的女兒上臺子的緣由,不是他輕賤自己的女兒,而是庶出者,本來就是賤流。可是庶出又如何,她竇漪房,既然重活了一次,就絕不認命!
“竇愛卿的女兒?”夏桀轉了轉手中的酒杯,笑道:“愛卿果然至孝,爲了給老太君賀壽,竟然讓女兒上臺獻曲。”
一語出,下面的人自然都能聽出來夏桀話中的諷刺之意,大夏是注重嫡庶之別,可那又如何,豪門世家出來的庶出女兒,好歹也是將來要做媵妾給嫡出女兒陪嫁的,現在卻跑來做賤籍人的事情,真是太丟臉了。
漪房聽了這番話,暗自冷笑一聲,哼,虛僞的人們,這麼多的庶出,還不是你們這些種馬一樣的男人弄出來的!
看到竇威投注過來的目光,似乎是在責怪她將事情搞砸了一樣,不過漪房纔不在意,她今天要釣的,又不是竇威這條魚!
“回皇上的話,家父府中姬妾上百,臣女姐妹無數,臣女能有機會爲太祖母的壽宴獻藝,實在是三生有幸。”
話雖然是這樣說的,不過漪房的眼中卻帶着一點委屈的神情,貝齒緊緊咬住了粉色的下脣,軟軟糯糯的嗓音中帶着一種隱忍的堅強。
按照規矩,漪房是不能擡頭面見君顏的,她低着頭,完美的臉部線條被薄紗出來,上面還沾染了粉色的螢光,頭上微微晃動的珠釵能夠讓人感覺到她身子的顫抖。
面對着這樣一個絕代佳人硬咬着牙僞裝堅強的樣子,臺上的男人們都坐不住了。心裡升騰起濃烈的保護欲和愧疚感。
他們怎麼可以嘲諷這個可憐的女人呢,她一個清清白白的閨閣女兒,上臺獻藝本來就夠難堪了,以她的身份,想必也不是自願的。要不現在也不會這麼委屈難過。竇侯爺好色,府中姬妾無數,不過男人麼,佳麗陪伴本也是一件雅事,可是若硬逼着庶出的女兒做出這等輕賤的事情就實在過分了。瞧瞧,這竇漪房,看起來也不過十四五歲的年齡,明明被逼着上來了,還要硬撐着擔下責任。
人都有一種本能,會在很多時候忽略深處的原因,只看表面的東西然後做出同情弱者的決定。這也正是漪房此刻利用的心理。
看,一個毫無地位的庶出女兒,一個權柄在手的竇侯爺,人們會相信誰?
接受同情並不可恥,連同情都得不到的人才最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