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豬緩緩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在青璃面前緩緩展開,那卻是一張空白的羊皮卷,只是顏色已經微微泛黃,想來已是有一定年頭了。
小豬面帶複雜神色地望着那張空白的羊皮卷,許久才嘆息說道,“其實說起來,我們狐岐山這千萬年來,興也是因了這羊皮卷,衰也是因了這羊皮卷。天道多變,誰能盡然看清?小姐雖不願趟這趟渾水,但是冥冥天定,有些東西也是改變不了的。這羊皮卷,事關太多機密,只是據宗主所說,只有碰到和這天道之變有關係的人,這羊皮卷纔會顯現天機。我此次回宗內,形勢複雜多變,未免這東西落入不肖之徒之手,這東西,你就先自己保管着吧”。
青璃面帶猶豫神色地望着眼前的那張羊皮卷,她那日離宗出走,本就是因千百年來厭倦了這副軀體,而且,有一****突然隱有感應,於是便不顧叔叔反對,想要去尋到冥冥之中的那點感應。她總覺得,她這此生此世,便是爲了感應中的那方青石而在,但是那青石事關什麼,又牽涉到什麼東西,她一概不知。如若真牽涉到宗內事情,這和感應中的青石有千絲萬縷的事情,也不知哪日才能捋清?
她這般心下胡思亂想間,心中又閃過萬般想法,許久她擡頭望到小豬臉上那複雜的申請和剛剛回復的雙臂,突然牙關緊咬,伸手接過小豬手中的那副空白的羊皮卷。
房間之內,一是沉默無比,許久,青璃才又從思緒中回過神來,雙眉微皺,若有所思,問道,“我這一路上也一直聽他們問我‘令牌’之事,那‘令牌’究竟是什麼?”
“那‘令牌’乃是宗內的無上身份的象徵,宗內自古相傳,那‘令牌’背後隱藏着極大的秘密。只是,這‘令牌’卻不是世代相傳,每代宗主逝世後,宗內有緣人如若能找到這‘令牌’,就可以號令羣妖。本來,那些老傢伙都會知道這些。想來是,宗主突然逝世,他們認定,宗主早就將‘令牌’傳給你啦。”
青璃正想說什麼,突然看到,蕭原正從牀上掙扎着坐了起來。她頓時笑容滿面,跑上前去,正對上蕭原的目光,臉色突然一扳,冷冷道,“沒本事充什麼大頭?”
蕭原望着她臉上抑制不住流露出來的笑容,知她嘴硬心軟,也不和她計較,順手將身上的小七拽到懷裡。小七見他醒來,呲牙向他笑了笑,蕭原扣起右手食指,在它腦袋上敲了下,罵道,“以後,你再敢舔我臉,你三天不用吃飯啦。”
小七聽罷,從他懷裡跳了出來,跳到了青璃的肩膀上,對着他大翻白眼,一幅‘不知好人心’的神態。蕭原手指又往小七頭上敲去,青璃卻突然用雙手將它護住,說道,“某人就知道恩將仇報,受人恩惠也不感謝,你說是吧,小七?”她肩頭上的小七頓時連連點頭,似是頗爲贊成的樣子。
蕭原無語,從牀上下來,走向小豬旁邊,自己倒了一本茶,大口喝了起來。小豬望着他,一臉笑而不語的樣子,許久才說道,“還未請教小兄弟尊姓大名?”
那夜小豬一往無前,浴血而戰的樣子,實是在蕭原的心中留下了極深的印象,當下連忙說道,“我叫蕭原。”
“蕭兄弟,此次是要去長安嗎?”
“嗯,我想找到一個叫做‘苦情谷’地方。”
“‘苦情谷’這名字倒是從未聽過,不過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蕭原一臉納悶地問道。
“你和我家小姐有緣,不妨你陪她同行去一個地方。在那之後,我必然會將你想找的地方,幫你找到,如何?”
蕭原心想,“這長安城如此之大,若是僅憑自己一己之力,怕是要找那個地方如大海撈針。況且,那件事也不急於一時,但也不差這幾天的時光。”當下點頭道,“好”。
小豬聽他應允,臉上也是充滿笑意,從懷中掏出一個錦袋,遞給蕭原,說道,“那些人此次截殺不成,有我和那幾個人在宗內,他們肯定不會再敢有大的動作。是爲了以防萬一,這錦袋你拿着。如有危險,這錦袋中的東西,想必能幫你們逃過一劫。”蕭原當下也不推辭,接過來,放到懷中。
小豬向着在一旁默然不語的青璃,招了招手,示意她坐過來。
然後,面色和藹地說道,“阿青,該說的我都說了,該怎麼做,要看你自己啦。我不在你身邊,萬事小心。如果你真的想好了,你就去這個地方。”
他說着用手指沾了一下茶水,在半空中迅速揮動了起來,片刻間,半空中浮現出道道山脈河川。
他待青璃將這些,記在腦海中後,衣袖一揮,將那副山脈河川圖給毀掉,嚴肅道,“這幅地圖,乃是宗主逝世前,讓我交給小姐的。我雖然不知其中和那令牌有多大的關係,但想來必是尋找那令牌的線索。你如果下定決心,就按照這地圖上去尋找一下吧,說不定會有收穫。”
說完,他對着蕭原又笑了笑,站起身來,說道,“那我們就在此告辭。你們萬事小心。”然後對蕭原說道,“蕭兄弟,大丈夫一諾千金奧,青璃的安全,我可交給你啦。當然,我答應你的事情,也自是不會失信。”說完,不顧青璃面上的恨恨的神色,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這家客棧對面的一家茶館內,一個身穿白衣的中年書生,慢慢品嚐着手中的茶,雙目不時望向對面的客棧。當他看到那客棧之中,走出一男一女的時候,突然低低地說了聲,“你們不要擅自行動,那東西,還不在她身上。我還是那句話,誰擋,我殺誰。”
說完,大步走了出去。這場連續下了幾日的雨,終究是停了,淡淡的陽光打在他的臉上,他的臉色越發顯得蒼白。
客棧萬丈高空之上,一團淡淡的身影,突然緩緩出現。從那碧雲藍天之中,突然傳出一個極爲鏗鏘的聲音,“這小子,和狐岐山的人又扯上關係了。看來,我們這一路,真是不會太簡單。”另外一個淡淡聲音,緩緩說道,“說來,我們玄元和狐岐山,也是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我觀青璃那姑娘身上也不全是妖性,那般率真倒是頗合我胃口。”
“剛纔聽那狐岐山的小子所說,他們此去的地方,是和天機密石有關的地方,難道是……?”
“想來便是了,沒想到,這千百年以後,你我竟然還能再去那個地方,世間之事,真是妙不可言。”
“可是,小顧卻是不在了啊?”
萬里高空之上,那團身影緩緩淡去,只隱約聽到,一道低沉嘆息的聲音緩緩傳來,“你我看淡這麼多東西,沒想到,就是對這件事反而,千年過後,依舊是如此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