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忽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很無聊似的,看到容菀汐看向他,沒等容菀汐回答,便又玩笑道:“果然人都是這樣啊,每逢傷病就會多愁善感!菀汐,你可千萬別和我一般計較,別當真啊!”
“啊……呵呵,不當真,不當真。”容菀汐只好笑道。
的確,這個話題是沒有繼續下去的意義的。因爲再說下去,也只是她要提醒宸王,你的這個假設很可笑、並不成立罷了。如今宸王自己意識到了,豈不更好?
“哎……你別自己走啊!你扶着我啊……”宸王招呼轉身往前走的容菀汐。
聽了宸王的這一聲呼喚,容菀汐好脾氣地回身,又扶住了宸王。
把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宸王的心裡,卻是有一種他很不想承認的感覺。但即便如此,卻也不得不承認。既然自己已經感覺到了,卻不承認,難道不是懦夫麼?
那感覺是--他害怕聽到容菀汐的回答。
這小女子的身上很軟,即便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卻也是不敢用力氣的。好像稍微一用力,就能將她的身子給壓垮一般。其實這麼走着,還不如自己一瘸一拐地走着更自在舒服一些。但有這個和她親近的機會,便不願意放棄。
“哎……”宸王嘆了一聲,“果然美色誤人啊……”
容菀汐聽得宸王這一聲嘆,還以爲宸王指的是今早和霍小燕的事兒呢。趁機道:“所以說,你以後也該收斂些纔是。我知你慣常都是有分寸的,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只是崴了腳,這還算是件小事,要是損傷了別的,可是不好收場。”
容菀汐知道宸王聽得懂她的所指,知道她的意思是,讓他仔細着些,恐別人會以美色爲誘餌來害他。但之前秦穎月的那件事,是絕對不能再提起的。罵人還不揭短兒呢,更何況這只是正常的規勸而已。
“菀汐,你這般規勸我,難道心裡就沒有私心?”
“該有什麼私心?”容菀汐坦然地擡頭看着宸王。
宸王搖搖頭,失落道:“算了,看起來是沒有。”
天邊晚霞的餘暉籠罩在這條小巷子中,給這條規整乾淨的小巷子,鋪上了一層溫暖的紗。
容菀汐扶着宸王走在這條被鋪上了溫暖色澤的小巷子中,心也漸漸的舒緩溫柔起來……想想,小別重逢,心底裡的確是有些歡喜的……
到了糧油鋪子,定了兩罈子豆油,兩袋大米、兩袋白麪,然後又到了沒打烊的裁縫鋪子,買了幾件做好的現成兒衣裳,又買了些糕餅。回去的時候,叫上糧油鋪子裡送貨的夥計,帶着他一路往周大娘家去了。
看到夥計是推着車的,容菀汐看了眼宸王的腳,低聲道:“不如你坐到車上去吧?我和他談談,多給他點兒打賞。”
宸王回身看了眼那沾滿白麪和油花兒的車,搖搖頭:“不坐。”
“矯情,那你就疼着吧。”容菀汐道。
“這麼心疼我啊?就這麼幾條巷子的距離,都捨不得我自己走路?”宸王在她耳邊低聲笑道。
容菀汐無奈地搖搖頭,並沒有再說任何話。顯然是不打算和宸王再交流下去了。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這麼強烈的自信……又或者說,明明知道自己說出來的話要被人嫌棄乃至恥笑,怎麼就這麼不怕受挫呢?爲了贏她,宸王也是很拼的。
回到周大娘家中,將東西都給了周大娘,周大娘自是十分感激的。
感激得直流淚,但是好好兒的事兒,也不想弄得太傷感了,因而邊抹着眼淚兒邊笑道:“不瞞你們說,每次買米買糧,是我最頭疼的時候。送貨是要送貨費的,我又捨不得那幾個銅錢,每次都只能和孫女兒兩個慢悠悠兒地搬回來,走一會兒歇一會兒,着實累人哪!”
“你們在這裡住這麼兩天,給我們這麼多房錢不說,還送給我們這麼多東西,這叫大娘怎麼好意思收呢……”
容菀汐笑道:“可是我們都買回來了,總不能帶着它們去青雲山莊吧?”
“是啊”,大娘也玩笑道,“所以我就只能厚着臉皮收下了……這樣吧,明天給你們做些乾糧帶在路上,算作報答,你麼可不能推辭啊!”
“大娘你做得好吃一點兒,我們定然不推辭。”宸王笑道。
又閒說了半晌,容菀汐和宸王纔回自己屋裡去。
周大娘心態很好,雖然生活並不算容易,但她從不會給人一種苦大仇深的感覺,和她聊天兒心裡也舒服,而且很是親切。而且老人家的智慧自然是年輕人所不能及的,尤其是在家常生活方面。
和周大娘坐在廚房小凳兒上一番閒聊,容菀汐當真學會了不少。雖說只是一些言語上的教導,但容菀汐覺得,按照大娘的法子做起來,應該也是不難的。什麼包餃子啦、抻面條兒啦、荷包蛋啦、家常菜啦……光是聽大娘說着,就迫不及待地想找機會做出來了。
“你在幹什麼呢?”
看到容菀汐回到屋裡,就翻騰包袱,找出了紙硯筆墨,開始研磨寫字,宸王自是很好奇。這小女子心性兒很沉穩是不假,但也不至於如此旅途中,還要用練字來修身養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