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康這邊的事情進展得相當順利,五日之後,嚴譽就被發現死在了自家府宅之中。
且這幾日裡,有人看到佩有太傅府腰牌的京都人在肅城裡轉悠,因而這消息一傳出來,肅城那邊好信兒的百姓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嚴少爺被沈家公子派人給殺了。
肅城距離京都城不遠,肅城百姓們時有去京都城轉悠、採買的,嚴譽狀告沈凌的事情,在肅城裡,自然也是人盡皆知。都知道嚴譽是個小霸王,覺得這一次他狀告沈凌,一定沒把這官家貴公子給放在眼裡,不知天高地厚的,惹到了人。被人記恨在心,派人將他給暗殺了,也是在正常不過。
嚴譽死後,嚴老爺將阿中叫過去詢問了一番。但是李長河辦事很謹慎,並未在阿中在場的時候動手,悄無聲息的就將人給殺了。嚴老爺詢問阿中,阿中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有太傅府的人在肅城轉悠的事兒, 嚴老爺豈能不知道?聽了肅城百姓們的議論,嚴老爺對沈家已經有了懷疑。
嚴譽一死,阿中作爲嚴譽生前的貼身奴僕,自然有好多事情要操辦,少不了要在嚴府進進出出的。
趙康抓準了一個時機,將阿中給叫了過來。叫到了一處偏僻巷弄的巷尾處。
“我聽說你家少爺死了,怎麼回事兒?”趙康低聲問道,做出十分關切的樣子。
“小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啊。事情發生在深更半夜,那時候小的睡得正沉呢,什麼動靜也沒聽到。一早兒才發現我家少爺被人給殺死了,而且屋子裡還有打鬥的痕跡呢。看起來像是頗有一番掙扎似的。”阿中並不拿趙康當外人一般,說得十分仔細。
趙康皺眉道:“你家少爺還和那歹徒打鬥了,你卻一點兒聲響也沒聽到,你家老爺就沒責怪你伺候不力?”
“老爺好生責怪,氣得要拿我陪葬呢!”阿中愁苦道。
其實他心裡頭也很納悶兒。少爺的屋子裡椅子倒着,桌子也挪到了牆角,看起來當時打鬥很激烈,可他住在後院兒的小廝房裡,卻是一點兒聲音也沒聽到。不光是他,就連住在西廂房裡的兩個丫鬟也沒聽到。就是睡得再死,也不至於這點察覺都沒有吧?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是有人故意做出的假象。
很有可能啊,他家少爺是在睡夢中,就被人一刀插入心臟而死,根本沒來得及掙扎。那人殺死少爺之後,才把少爺拖到了地上,將屋子弄亂的。
而那歹徒爲什麼要這麼做……呵呵,原因再簡單不過……
趙康道:“我看你這麼糊塗着,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不是個辦法。你家老爺要的,或許也不是你真的看到了什麼,而是你該看到什麼。”
“啊?”阿中撓撓頭,很迷糊的樣子。
趙康四下看了看,確定周圍的確沒人,這才壓低了聲音道:“我可聽人說,有人在肅城看到了沈家的人。你說,你家少爺有沒有可能是被沈家派人給害死的?”
“這……這小的怎麼能知道呢?”阿忠道。
趙康低聲道:“你家少爺和沈公子兩人爭一個女人,以至於那女人不知怎的就死了,你家少爺連屍首都不給人家留,非要自己帶了回來,你說那沈少爺豈能不記恨?原本在他家裡好端端的一個人,就這麼死了,他還不想要找你家少爺報仇嗎?”
“啊……”阿中迷迷糊糊的應道,“是……是有這種可能啊……”
趙康見他上套兒,繼續道:“回頭兒你家老爺若是再問起你這件事,你就和你家老爺說,說其實看到了那個殺你家少爺的歹徒,只是你當時被他給打暈了,沒來得及叫喊出來……”
“事情過去後,你家老爺第一次問起,你又怕被老爺責怪,所以沒敢說出來。但其實那歹徒的腰間掛着太傅府的腰牌,他把你打暈的時候,你在暈倒之前,剛好看到的……你這麼說,方能正和你家老爺之意。估計可以不用陪葬了。”
阿中爲難道:“可是我沒看到啊!萬一我家老爺要去報官,到時候讓我作證,我不是欺騙官府嗎?要是被大老爺發現了,可是要殺頭的啊!”
“是嗎?你真沒看到嗎?”趙康很有深意地說了這一句,同時,將一張銀票塞到了阿中的手裡,笑道,“你剛剛不是才和我說過,你親眼看到的麼?而且沈凌還曾向你家少爺揚言,說一定要讓他償命……至於當時的情況如何,我想你應該還能記得起來,是吧?”
阿中看了眼手中的銀票,五十兩。
他是少爺的貼身小廝,每月的月錢並不低,但卻也只有一兩銀子而已,五十兩,足夠他做五年的工了。
但卻是並不在意的樣子,又把銀子推給了趙康:“大人,小的的命,可是隻有一條啊。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沒看到就是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