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日子不緊不慢地過着,有歡喜也有不快,但蘇潤梔自問婚前就有心理準備,加之很是能忍,關鍵時刻認慫,也就無吵無鬧的過去了。
但事後他才明白,原來這不叫過日子,本質叫妥協。
而再能忍的人,也總有不會妥協的一天。
很快就到了他該去外地出差的日子。
值得一提的是,龔家掐着時間在此期間辦了一次酒席,走的是中西結合的模式,蘇潤梔穿的是西裝,龔盈袖則穿着婚紗,有宣誓交換戒指的環節,也有跪下改口敬茶的環節,很是……
很混搭,蘇潤梔是欣賞不來的,倒不如中式來的純粹。
又或者,你直接來個西式的,C市也是有教堂的。
但與蘇家在鄉下辦的那場酒宴相比,這一場人不少,蘇潤梔和龔盈袖的同事幾乎都來了,龔家和裘家的親戚也來了,也有很多很熱鬧的場景,得到了很多祝福。
龔盈袖特別開心,當晚還喝多了。
蘇潤梔要去的地方海拔三千多米,自然環境不太好,高寒缺氧,天氣惡劣的時候簡直飛沙走石,典型的高原氣候,加上龔盈袖的年假統共就十多天,已經在結婚時用完,所以龔盈袖再不捨也沒法跟着去。
蘇潤梔剛走幾天,龔盈袖的“親戚”就如約而至,這讓裘開符非常不開心。
她原以爲龔盈袖這個月就能懷上呢,實在是雖然並非故意,但她總能聽到門對門的小兩口臥室裡動靜很大,倆口子之間那事算得上和諧,特別是蘇潤梔臨走前的幾天。
哪知,卻都是無用功。
“媽,我們才結婚多久啊,你就這麼着急?”
“死丫頭,你這是拐着彎罵我呢?我着急?我是替你們着急!你以爲你們還小哦!再懷不上,對孩子不好,你自己的身體也吃虧。以後你就知道了,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可就是沒懷上,他又去外地出差,我有什麼法子?要是我自己也能生,可以無/性/繁殖,我早就生了,可惜又不能,我能怎麼辦?”
“你的假也休完了,哎……要不,想想辦法跟過去住一段時間再回來?等他回來,那就是明年的事了。哪怕最快明年懷上,生孩子就是後年的事了……再說了,你說他一個人在外面那麼長時間,我還是有點不放心的……”
“嗯,我想想辦法吧。”
裘開符的意思她懂,雖然工資卡在她這裡,但男人爲了那種事,能想到的法子多得很,簡直能刷新你的認知,簡直是不得不防。
只可惜,財務部門的工作任務繁重,龔盈袖想了很多法子也請不到假,無論怎麼說小S就是不批假,還說有本事找總經理批,反正她是不同意的。
難不成自己之前送的那套高級化妝品打水漂了?當真是肉包子打狗啊!
“龔姐,小S不放人啊?你說你們這才結婚多久就分開,多難熬啊,她怎麼就不知道體諒一下你呢?”
“是啊,我又不是請很久,就十天而已,真討厭……啊,我是說她可能也是爲了咱們財務部的工作着想吧,領導的站位和我們就是不同。”
“算了吧,你也不必爲她說好話,我看啊她就是嫉妒!”
“嫉妒?嫉妒誰?不是我吧?”
“當然是你,她是嫉妒你有蘇哥那麼帥的男人,而自己卻依舊獨守空房,小姑獨處,午夜夢迴,寂寞空虛冷。”
聞言,藍鳴夏差點笑出聲。
龔盈袖既想抱怨又要維護小S 的樣子實在是太滑稽了。關鍵是還有一個梅晚霞,處處作對,處處“拆臺”,但又是實打實的爲了她着想,實在是難爲她了。
兩邊都不想得罪,哪裡有那麼好的事!
“你的工作我可以接,你跟她說了嗎?”
“說了,不管用。哎,不說我了,說說你倆吧,怎麼樣,婚禮準備的怎麼樣了?有沒有需要姐幫忙的?姐現在可是過來人,不介意給你倆指導指導。至於學費嘛,一頓火鍋就行,不不不,還要麻辣小龍蝦,外加三罐啤酒,哈哈哈。”
三人笑了一回,梅晚霞突然就不開心了。
“你們就好了,一個呢已經結了,一個定在了國慶,我的卻有些不順,有點遙遙無期的感覺,也不知道最終會是什麼感覺,哎……”
“啊,怎麼會遙遙無期?不是說吃幾天素就可以了嗎?”
“哦,對了,我記得你說過寶葫蘆的事……算起來也差不多三個月了吧,怎麼,還是不行?我跟你講,要是他再嘰嘰歪歪,直接把攤子給他砸了,大不了重新找個人算!”
“夏夏,你還是還天真了!要是還不行的話不是砸他自己的招牌嘛!再說也拿不到錢!倒是看了幾個日子,最終兩邊一合計,定在了十一月。”
“那不就得了,你安心待嫁就好。姐跟你說,時間晚一點未必不是好事,至少準備的充分一點。你看我,爲了遷就你蘇哥,弄得急急忙忙的,事後一想,好多地方都有遺憾,當時都沒有想到的。”
“嗯,我覺得你說的對,你看我從六月準備到現在,好幾個月了吧,每次閒下來一想,總會發現有之前沒想到的地方……結婚真的好累啊,現在我都不管了,直接丟給我爸媽去準備。”
見龔盈袖和藍鳴夏兩人聊了起來,梅晚霞在內心掙扎了一番,最終還是問出了口。
“兩位姐姐,我,我有點事想問你們……不要介意啊!”
見她忽然這樣扭捏不自在,說的又這樣委婉,連姐姐都叫上了,龔盈袖藍鳴夏兩人本能地有些退縮,真心希望她不要問出口。
梅晚霞可是什麼都敢說的主,特別是還這樣一幅模樣。
可是,她倆這次算是被逼到了牆角,直接拒絕的話會傷感情,找藉口的話又太明顯:啊,多麼希望小S突然來辦公室光顧,來個電話也行啊。
“哦,什麼事啊,你說。”
“就是,我們幾個不說這些……是不是關於婚禮的?”
既然避無可避,那就聽聽她說什麼再做打算。
“那我說了啊,你們……好吧,我直接問吧,龔姐,藍姐,你們收了多少彩禮啊?龔姐,你先說吧……我沒有其他意思,就是想做個參考。”
聞言,兩人同時變色,各自快速思索對策。
藍鳴夏反應最快,雖然梅晚霞先問的是龔盈袖,但自己肯的避無可避,倒不如率先回答。
“彩禮啊?這不是大人的事嗎?你要不說,我都不知道這個。要是你真想知道,回頭我幫你問問吧。”
聞言,龔盈袖也不示弱。
“霞霞,關於彩禮這個事我是這樣看的,不一定對啊,我只說說自己的看法。”
“嗯,你說你說!”
“若是青昀家經濟條件允許,多給一點也無所謂,畢竟好聽嘛,又有面子,也顯得他對你重視;若是經濟條件一般,那意思意思就得了。要是打腫臉裝胖子甚至掏空家底,婚後還過不過啊?”
“若是勉強給的很高,還沒進門呢,你婆家就已經開始看不起你了。再有,若是你陪嫁的數額差不多倒也罷了,要是相差太遠,鐵定是要鬧矛盾的。”
藍鳴夏不期龔盈袖說了這麼一番感性的話,還是有些觸動的。畢竟,龔盈袖一直理性的可怕,又是金牛座,一直奉行的便是一切向錢看向厚賺。
“嗯,霞霞,我也贊同盈袖說的。在我看來,彩禮就是一種儀式,要量力而行。兩個人真心相愛,好好過日子,比啥都強,你說是不是?”
要換了一般人,多少能悟過來,也不會再問,但梅晚霞此刻正在糾結,也缺根筋,她想知道的只是數字,方便自己參考參考,而不是聽一番感性的需要她先提煉才能得出結果的話,對她來說就是廢話。
“嗯,龔姐說的對……能告訴我蘇哥他們家給了多少嗎?”
龔盈袖說了一堆,以爲解脫了,正在喝水,差點噎死。
“霞霞,不是姐不告訴你,而是男人都要面子。不管多少,我要告訴你了,你肯定會告訴齊青昀,他再告訴蘇潤梔,到時候我怎麼辦?我跟你說,他們幾個男的單獨拉了個羣。再說了,這也是姐的秘密,所以,不能說,不好意思。”
“好吧,我沒其他意思,就是想知道你們的數額,做個參考而已。哎,我爸媽想要六萬六,可他們家只想給三萬八。你說這差的也不多,爲何他們就是不願意補上呢。”
見梅晚霞一直糾結於彩禮這個事,簡直有沒完沒了的趨勢。想到到底是一個辦公室的,藍鳴夏便決定引導一下她。
這種事原本就是雙方的,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商議的結果。
既然這樣,就不應該由她一個人扛,齊青昀也該努力。
“霞霞,這事你和青昀說了嗎?他怎麼辦看?”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梅晚霞更鬱悶了。
“哎,起初吧,是他先找我說,我當時腦子一熱,就說多少都行,我不在乎的,卻沒考慮到我爸媽的感受,也沒想到他們那麼在意這個事。”
“他當時就回去跟他爸媽說了,等到正式商議的時候,一聽我爸媽報的數,一下子就不樂意了,覺得我們出爾反爾,嘴上一套,做的又是一套。我和青昀現在夾在中間很難做。”
確實如此。
當初,齊青昀一回家便說了和梅晚霞的商議結果,齊謙還稱讚梅家開明大義來着,張玲玲雖未點贊,也有些存疑,卻也是開心的。
可前幾天再次見面時,梅家卻說了不一樣的話。
什麼意思啊,剛把婚期定下來,就這樣獅子大開口!
但說白了就是誤會,梅晚霞壓根沒把這事告訴自己的爸媽,只顧着和齊青昀卿卿我我,早就忘了。
現在的結果是,雙方僵持,都不願意主動讓步。
齊家覺得梅家表裡不一,趁機大開口,梅家覺得齊家毫無風度,根本不尊重自己。
再說了,不管齊家給多少彩禮,他們都願意全數作爲陪嫁交給梅晚霞:就這一個女兒,以後一應家產都是她的,他倆圖什麼呢?
說白了還不是爭口氣!這是較上勁了。
“我覺得吧,還是讓齊青昀再去勸勸他爸媽,他出面說比你去說好一百倍。”
“哎,說起這個我就生氣!一說這個他就煩,還怪我把這事忘了沒跟我爸媽溝通……我忽然覺得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我把自己都給他了,他卻這樣對我!”
“得到我之前吧,簡直是千依百順,我說什麼就是什麼。現在倒好,總是挑刺,說我不成熟,還讓我聽大人的話,不要跟他爸媽計較……龔姐,哦,算了,你都結婚了,說這些也沒意義了。藍姐,你可要小心,婚前一定不要讓白哥得手,要不然……”
“誒,我去上個廁所先,等我啊。”
梅晚霞一走,龔盈袖和藍鳴夏頓時鬆了口氣,又對望了一眼,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無奈。
按理說梅晚霞做出納也幾年了,多少也該成熟了。
可你聽聽她剛纔的話,哪句是成熟的?
是,她倆承認,無論是彩禮還是婚前是否能同居都是正常的話題,要換了平時她倆也能聊上幾句,說說自己的觀點和看法,畢竟都是過來人。
可梅晚霞這麼一鬧,試問誰有心情發表看法?
你要敢說,人家就能往你腦袋上扣帽子,說不定還會回去跟齊青昀說這是你說的。
到時候,你說冤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