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說的這些就算了,人家阿姨都能忍,我也不好說什麼。可是夏夏你知道嗎,我婆婆竟然讓人家劉阿姨給她端洗腳水伺候她洗腳!完了還要劉阿姨給她拿擦腳的毛巾,倒洗腳水……”
“端洗腳水?天啊,真的假的?你婆婆這也……”
“你也覺得她太過分了是不是?我也這樣覺得。人家只是我們家的保姆,又不是賣/身的奴隸,哪裡能這樣使喚!我稍稍暗示了一下,讓她不要這麼過分,結果她直接就炸了,說自己是付了錢的,應該享受相應的服務。”
想到自己家那個啥也不想幹的保姆,藍鳴夏忽然覺得應該讓她去齊家觀摩幾天,看看人家劉阿姨是怎麼做事的,學習什麼的就算了,保管回來之後大變樣。
周玉芳特別好說話,她也經常不在家,那保姆便有點飄。懶得很不說,還要按照月嫂的工資拿,時不時還要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就拿上次來說,白讚的同事出差回來給他帶了箱新鮮的蓮霧,說是夏日裡吃最是清甜解暑。結果,他們都還沒動呢,人家快速地打開箱子洗了一個就開咬,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誇讚,說是清甜多汁,要是冷藏一下味道更佳。
要是張玲玲在場,估計能被罵成大豬頭!
“那她就沒一句怨言嗎?”
“這就是我覺得最奇怪的地方。我跟你說,完全沒有,一句怨言都沒有,而且最奇怪的是無論我婆婆怎麼說,她就怎麼改,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這也太奇怪了……啊,小柔你來了!”
“你婆婆確實太挑剔,但人家好歹是明着來的,有什麼說什麼,光明正大的!可你們知道我們家那位是什麼樣的嗎?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神出鬼沒的,非常詭異。有時候你以爲她不在家,剛剛放鬆,可人家冷不丁就出現在你身後,能把人嚇個半死。”
如果說柳小柔以前還給尹振華面子、有所顧忌的話,那麼此刻她已經無所畏懼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說了就說了,又不是亂講,反正都要離婚了,怕什麼!
兩人抱怨了一會兒,柳小柔忽然就問了一個孕婦纔會關心的話題,這讓藍鳴夏和梅晚霞都是一愣,然後異口同聲地問出口。
“小柔,你幹嘛這樣問,你懷孕啦?”
嚇得她趕忙擺手,一個勁否認。
她是懷孕了,可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她不想要。
既然沒有緣分,也不會留,她不想告訴任何人,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吧!
下班後,梅晚霞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劉阿姨還在不在,然後纔是看孩子,實在是她太害怕在張玲玲的變態苛待下劉阿姨會突然不見了。
屆時,受累的是她。
事實上,她的直覺是對的,離劉阿姨消失的日子正在進入倒計時,到這個月底,等她一拿到工資,她就會離開。
她正在屋裡逗七七玩呢,就聽見張玲玲又開始找茬。
“劉姐,劉姐……你快過來一下!”
然後就是劉阿姨匆忙的腳步聲,跑向張玲玲。
“你看,你自己看,這是什麼?啊?”
“頭髮。”
“我當然知道是頭髮,這還用你說?我問的是,這根頭髮是怎麼跑到我的盤子裡的!虧你還說自己做事細心,你看看,這也叫細心?要不是我看了一下,這根頭髮現在就已經在我嘴裡甚至是肚子裡了。到時候拉肚子,你負責?”
張玲玲正悠閒地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吃水果,冷不丁就發現盤子裡有一根頭髮,忍不住破口大罵。
梅晚霞原以爲也會像往常一樣罵幾句就算了,可人家不依不撓的,先是罵人,罵着罵着眼珠子就開始亂轉,最後非要扣工資,要不然出不了這口氣。
詭異的是,劉阿姨居然無動於衷,一副是自己做錯了就應該受罰的模樣,簡直是逆來順受。
“那你說,想扣多少?”
張玲玲剛想說出一個數字,轉念一想,梅晚霞在屋呢,她那耳朵尖得很,跟狗似的,要是她說了,指不定就能以此推測出自己給了劉阿姨多少工資。
這可萬萬不行,要不然她偷偷藏錢起來的事就露餡了。
最後,低聲說了“五十”,還生怕人家不明白,又伸出五個手指頭比了比,見劉阿姨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這才得意地笑了。
“這次就算是小懲大誡,再有下次,加倍扣!知道嗎?”
“是,夫人您做得對!我做事去了!”
梅晚霞出來就聽到劉阿姨這句話,那種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試問哪有這樣苛刻的主家?更詭異的是,哪有這樣從不反抗的阿姨?
還夫人?張玲玲這種潑婦也配?阿西吧!
一定有古怪!
爲了自己的幸福和空閒時光,梅晚霞豁出去了。
“媽,你不能這樣,不就是一根頭髮嗎,女人哪有不掉頭髮的?有什麼大不了的?再說了,這不能怪人家劉阿姨,要怪就怪我掉髮嚴重,到處都是,確實不好清掃。要不,這次就算了吧?”
“梅晚霞,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這個白癡,胳膊肘向外拐!人家劉姐都認了,覺得自己做錯了,你在這裡瞎說什麼?好了,去看着七七,回頭摔下牀磕了碰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看你就是好日子過多了,皮癢!青昀,青昀,你也不管管你婆娘,最好呼幾巴掌就老實了,整個一神經病。跟我對着幹,這還是人嗎?她沒錯,難道是我的錯嗎?我真是一句話都不想和你說!”
對此,劉阿姨臉上並沒有怒色,反而朝梅晚霞笑了笑,表示感謝她的仗義,繼續幹活去了。
她爲什麼要生氣?
經理可是早就說好了的,讓她沉住氣,不管齊家怎麼苛刻,有任何奇葩的吩咐,讓她照做就是了。至於扣掉的工資特別是那部分被張玲玲惡意壓下來的,經理會給她補全,並且承諾若是她能熬過三個月,一定給她介紹一個溫和又富裕的家庭。
此外,還有一個大紅包。
剛開始時她是懷着半信半疑的態度做的,張玲玲確實太難纏了,簡直把她當女奴使喚,好不容易撐下來,又要扣工資,又是辱罵,就差直接動手了。
想到還有大半個月時間就能解放,她又笑了。
屆時,齊家的日子那才叫好玩。
就是可憐了梅晚霞,對她一直和善得很,像今天還幫她說話,實在是難得。
只可惜,她力量有限,幫不了別人。
柳小柔下班回家,一進門就發現氣氛不對,柳詠鵬神色古怪,柳媽媽更是看着她欲言又止的。
難不成,那老虔婆上門來鬧了一場?
阿西吧,要真是這樣,她也不會忍,憑什麼!
不管趙阿菊怎麼罵人的,她都會罵回去!
“爸,媽,是不是尹振華他媽上門來鬧了?對不起啊,因爲我自己沒處理好,讓你們受累了。不過你們放心,我已經給尹振華下了最後通牒,週五是一定要離的!離了就好了,就不用連累你們了!”
“誒,鬧什麼鬧啊,誰鬧了,別亂說!”
“那你們這是……”
“誒,你婆婆剛剛確實來了一趟,不過不但沒鬧,還帶了好多補品來,說是給你的,還讓我們勸勸你,讓你搬回去住,說是以後會對你好。”
“她怎麼知道我懷孕了?”
她就說爲何早上在民政局門口尹振華會問她這個問題,還以爲他是隨口一問,或者是什麼心靈感應,看來是自己昨天吐的時候被她發現了。
“媽,你怎麼能收這些東西呢?換了我,直接打出去。”
事實上,柳詠鵬差不多就是這樣做的,雖然沒有扔東西也沒有打人,但全程黑着臉,連一句話都沒有,更別說泡茶洗水果招待了。
父女倆就是一個德行!
在柳媽媽看來,人家都主動服軟了,還主動上門來送吃的喝的,做婆婆的做到這個份上,做兒媳的還要怎樣?
所以,離婚什麼的是絕對不能離的!
“小柔啊,媽知道現在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只是,你也再考慮考慮,離婚什麼的是不是不要再說了?他們是有錯,但已經開始反省,再說了,孩子是無辜的。”
柳小柔沒有評價,更沒有說好還是不好,只是沉默的吃飯,見狀,柳媽媽鬆了口氣,只當她是真的在思考。
可她不知道的是,柳小柔確實在思考問題,如何讓尹振華痛快答應離婚,如何讓趙阿菊不再上門來送東西。
看來,得先除掉肚子裡這塊肉才行!
無論是趙阿菊還是尹振華又或者她親媽,之所以會猶豫之所以會勸她回頭還不是因爲這個孩子,若是這個孩子沒有了,呵呵……
她就是要用實際行動證明給柳媽媽看,趙阿菊關心的根本不是她,服軟低頭也不是因爲真的想改變,而是爲了肚子裡的孩子。
哪知,事情沒有她想得這麼簡單
第二天,趙阿菊又來了,帶的是另外的補品。
也是一個勁爲之前的事致歉,一個勁挽留,弄得柳媽媽比昨天還感動,覺得人家這樣也不容易。
接連五天,趙阿菊雷打不動地上門,次次都不是空着手的,這讓柳媽媽十分感動,已經徹底轉變了態度,開始跟她拉家常,並且使勁勸柳小柔。
週五早上,柳小柔如約去了民政局,尹振華也是到了的,只是,一邊耍賴說戶口簿和結婚證依舊在趙阿菊那裡,一邊下跪說自己捨不得她,希望她能再給一次機會。
至此,柳小柔這纔看明白趙阿菊的算盤,週一至週五她要上班,週末呢又待在家,有柳詠鵬特別是柳媽媽看着,根本不可能有機會去醫院把孩子流掉。
“爸,媽,我求你們了,讓她不要來了!還有,把這些東西給我丟出去,我看着就煩!受不了了!”
“你還孩子,怎麼說話的?看着煩就搬回去!”
柳詠鵬雖然沒吭聲,但顯然也是動搖了的。
權衡再三,柳小柔只好暫時示弱,不再發牢騷,但就是不搬回去,也不提離婚的事,每天上班下班,週末就休息,但打死也不離開孃家。
不知道柳媽媽跟趙阿菊說了些什麼,總之,那之後她便很少來了,一般一個月來兩三次,柳媽媽也不催柳小柔搬走了,詭異得很。
同樣詭異的還有齊家發生的一件事,在領了這個月的工資之後,劉阿姨徹底不見了。
而且,她還給梅晚霞留了一封信,就塞在她的枕頭下。
第二日恰好是週末,梅晚霞和齊青昀照例睡懶覺養神,張玲玲年紀大了睡不着,早早就爬起來,今日,她忽然想喝青豆漿。
青豆漿,顧名思義,就是買新鮮的青豆來榨豆漿,那汁子綠瑩瑩的,往冰箱裡一放,半小時後端出來喝,簡直能從頭爽到頭。
“劉姐,劉姐!死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