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方知情深
一秒記住,
黯然轉過身去,手中死死握着那顆如血的珠子。慕容元策神情呆滯,口中不斷呢喃着,“回不來了……傾城!真的回不來了!……”突然一口鮮血噴出,慕容元策一頭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人,總要在失去後才明白何爲珍貴,纔會知道什麼叫做抱憾終身。因爲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過去,就再也回不到過去。多少年後,當我們回眸時,除了淚流滿面,再也找不到任何出路。
朦朧中,他看見傾世姿容的女子佇立梅林之中,恍若昔年景象,嫣然一笑間天地動容。白雪紛飛,飄落她的輕羽之上,漾開一絲溫暖的水霧,她淺笑盈盈折梅在手。嗅着天地間的芬芳,她說:我是若傾城,你是誰?
眼淚順着眼角滑落,他伸手,她卻步步急退,終於消失在紛飛的大雪裡。紅梅豔如血,刺眼嫣紅,彷彿那一劍刺入她身體裡,涌出的刻骨銘心。
“傾城……”慕容元策恍恍惚惚的睜開眼,這才發現已經回到了春風殿。殿外,跪着他所有的女人,躺在牀上也能聽見屬於她們的嚶嚶啜泣。他該歡喜還是悲哀,失去一個若傾城,他還有這麼多的女人爲他哭爲他笑。
可是,值得他哭值得他笑的兩個女人都死了,一個蘇青寧業已白骨累累,一個若傾城已成雲煙。
“皇上?”竇辭年大喜,一抹眼角的淚將他扶坐起來。
牀前,跪了一地的太醫。
“都出去。”慕容元策面無表情,眼底成灰。
太醫們忙斂了瑟瑟發抖的表情,急忙退出去。殿內,只剩下竇辭年照顧慕容元策。
竇辭年猶豫了很久才囁嚅着開口,“皇上,雲嬪已被廢爲宮奴,這喪禮……”
慕容元策的眉頭陡然蹙起,再也無法舒展,眼底泛出氤氳的霧氣。深吸一口氣,慕容元策帶着濃濃的鼻音,“不辦喪禮,不辦靈堂,朕把梅林還給傾城,那纔是屬於她的世界。至於名位……傾城從來不曾在意過,現在,更不會在意
。”是的,她要的從來不是一個頭銜,她要的他從未給過。如今,除了給她一片淨土,他什麼都給不了。
“是。奴才這就去辦。”竇辭年輕嘆一聲,得到慕容元策的首肯,這才退出去。
一個小太監上前,慕容元策輕咳幾聲,“讓外頭的人都散了,朕還沒死,哭什麼!”
“是。”小太監急忙跑出去。不多久,又急匆匆的跑回來,“皇上,皇后娘娘求見?”
蘇流雲?慕容元策一想到她是蘇青寧的妹妹,心裡就嫌惡至極。他甚至後悔,不該將她送上皇后之位。可他心裡還是清楚的,蘇城池是個足夠他忌憚的理由。眸子一閉,慕容元策擺擺手,“讓她回去吧。”
外頭,花未眠冷笑着去看蘇流雲泛青的面色。大庭廣衆,妃嬪衆目,蘇流雲身爲皇后卻被皇帝拒之門外,可想而知,羞辱至極。
花未眠妖嬈萬千,故意施禮,高聲道,“恭送皇后娘娘!”
“哼!”蘇流雲掃一眼幸災樂禍的衆妃嬪,狠狠瞪了花未眠一眼,拂袖而去。
“勞煩公公稟報皇上,說本宮求見。”花未眠重整衣衫,笑靨如花。
“請公公也通稟一聲,蘭妃叩請聖安。”蘭姬倒要看看,皇帝會選誰。
小太監又跑回去,誰知慕容元策面色一沉,大有慍怒之色,“讓她們都給朕滾,朕誰也不見!”聞言,嚇得小太監急忙返身,卻被慕容元策突然叫住,口吻緩了一下,“慢着,讓蕭貴妃來見朕。”
小太監先是一怔,隨即跑出去。
可想而知花未眠與蘭姬的臉色可謂不相上下,一個比一個難看,一殿妃嬪鬨笑一堂,三三兩兩的散去。蘭姬沒想到,皇帝會連她也不見,想必是將若傾城之死怨在了自己頭上,不免心中有些驚慌。
花未眠的驚慌則是因爲其他,畢竟這把火,是她主使人放的。看慕容元策如今的態度,若然以後查起來,他必定會將她千刀萬剮,爲若傾城報仇。心中想想,還是不要慕容元策的觸黴頭,趕緊避一避,立刻甩袖而去。
蕭丹青低眉看一眼懷裡熟睡的慕容長憶,心裡好不酸楚
。稚子無辜,也不懂人情。生母死得如此悽慘,待孩子長大,勢必問起生母,她又該如何跟孩子說?此時此刻蕭丹青是敬佩憐惜若傾城的,一個女子爲了畢生摯愛,飛蛾撲火,需要多少勇氣。
吸了吸酸澀的鼻子,蕭丹青眼眶紅紅的走進春風殿。
慕容元策面無血色,雙眸呆滯的垂着,臉上竟掛着未乾的淚痕。如果若傾城在世,見到慕容元策爲她落淚,該多高興?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了。
“臣妾攜皇子長憶,參見皇上,敬祝吾皇早日康健。”蕭丹青淺淺施禮。
舉目望着蕭丹青懷抱的孩子,慕容元策的心陡然碎得不成樣子。是他讓他們的孩子失去了母親,他是何等的殘忍!顫抖着接過慕容長憶,慕容元策頃刻間淚如雨下。一代帝王,失聲痛哭,該是怎樣的痛徹心扉。
蕭丹青別過頭去,潸然淚下。此情此景,她心痛如斯。
“請皇上節哀,雲嬪去了,但是雲嬪的孩子還在。臣妾一定待小皇子如視親生,以慰雲嬪妹妹在天之靈。”蕭丹青哭着開口。
“朕對不起傾城,她在世時,朕什麼都沒給過她。除了羞辱和折磨,朕什麼都沒給過。如今、如今她人去了,朕才明白什麼是心痛,什麼是悔恨。如果朕不那麼固執,死揪着虛無縹緲的仇恨,也許傾城不會走到今日的地步。”慕容元策淚流滿面,“朕再也忘不了她奔入火海時的回眸,那種絕望無助。她是多麼希望朕能給她一個答案,可是直到她死,朕都沒能給她一個她想要的答案。是朕負了她,也是朕,親手殺了她。”
“雲嬪不會恨皇上。”蕭丹青抹去臉上的淚,哽咽着說,“她如此深愛着皇上,如今去了,更不會在意這些。”
“是啊,她要的,朕始終未能給過她。”慕容元策望着懷裡的慕容長憶,孩子眉眼間與若傾城的神似,愈發讓他痛苦難抑。
深吸一口氣,蕭丹青強迫自己鎮定心神,“皇上可曾想過,蘭姬滑倒之事頗有蹊蹺。也許未必像皇上所見的這般簡單。”
慕容元策驟然昂頭,眸色颯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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