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
怔然了好久,我才顫抖着手去拿這兩樣東西。
拿出來後,我來來回回的看了好幾遍,還揉了好多次眼睛,這才確定我並沒有看錯。
這身份證和護照,是我的。
可是這些東西,明明已經……已經在小鎮上丟掉了啊?
難不成,是蔡越找回來了?
不太可能。
如果蔡越找回來了,肯定會第一時間通知我的,畢竟這又不是什麼值得收藏的東西。
我的腦海裡,蹦出了一個想法。
就在這時,宋淺推門而入,“小初,找到了嗎?”
我看着她,沒說話。
宋淺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她朝着我走來,四下看了看,“哎……也不知道我這項鍊……嗯?你手裡拿的什麼?”
“我的身份證,還有護照。”我低低的道。
“不對啊,你身份證和護照不是丟了嗎?”宋淺納悶的看着我。
“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樓下傳來了匆匆忙忙的動靜。
不過半分鐘左右的時間,蔡越就匆匆忙忙的闖了進來。
他氣喘吁吁,明顯焦急而歸。
他看着我,視線逐漸下移,落在了我手裡頭的東西上。
他的瞳孔驟然一縮,有着明顯的慌亂和無措。
“蔡越,你回來了啊。”宋淺的腦袋慢了半拍,她朝着蔡越走了過去,“我都提前跟你打了招呼了,你也不至於這麼快回來吧……我又不會偷拿你東西。”
蔡越菲薄的嘴脣緊珉着,崩成一道筆直的線條,額頭上青筋暴起。
我深吸了一口氣,低低的道:“淺淺,你先出去等我吧。”
宋淺遲疑了一瞬,“好。”
當房門關上的時候,也隔絕了所有的聲音。
我低頭,看着手裡頭的身份證和護照,苦澀的笑了一下,“不打算跟我解釋解釋麼?”
“小初……”蔡越叫了一聲我的名字,半響沒有後續。
“我們的行李沒有丟,對吧?”我問。
“不是這樣的……”蔡越的話有些無力。
可是我什麼都明白了。
就算沒全猜對,也猜到個七七八八。
“你爲什麼要騙我……”我抖着聲音問。
“我不是騙你……”蔡越的話語乾澀,他朝着我走了過來,伸手就要拉我的胳膊。
我朝後退了兩步,避開了他的動作。
蔡越的眸中,掠過一抹受傷的神情。
他的手僵在空中,遲遲沒有落下去。
“還不打算說麼……”我低低的問,心緒複雜。
蔡越的嘴巴開了合,合了開,反反覆覆,糾結了好半天。
“我知道……這樣的事情讓你很難接受。對……我是騙了你……”蔡越的手垂落至身側,微微顫抖。
“所以,我們的行李,真的沒有丟?”我一字一頓的問。
要不是一開始丟了行李,丟了護照和身份證,我們也不至於在那耽擱那麼久。
換言之,等我出院後第一時間回程,也不會發生之後一系列生死之事。
差點把命都交代在那!
回來後我有時候還想,爲什麼我們那麼倒黴,偏偏行李還丟了。
但沒辦法,老天讓我們留在那,能怎麼辦呢……
可是沒想到,現在卻告訴我。
其實我們不用遭受那罪,其實我們的護照和身份證壓根就沒有丟!
這對於我來說,是多大的玩笑啊。
“沒有……”蔡越幾乎是用盡了渾身力氣,“是我騙你的,是我騙你說……行李丟了……護照沒了……”
“爲什麼。”我瞪着他,眼眶通紅,“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蔡越的身子一抖,“我只是……只是想讓我們有一個相處的時間,僅此而已……傅如桉那時候在醫院裡頭昏迷不醒,我好不容易讓你離開了他身邊,要是再讓你回去,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靠近你,該怎麼去和你溝通。我沒辦法,我只能把你留在那,只能這樣……”
我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他的話,“什麼叫……你好不容易讓我離開他身邊?”
我的腦海裡頭,如同三十二倍倒退電影一樣,蒐羅着之前的記憶,終於定點在了某一刻。
“你故意跟我提起萊希的事情對不對!”我尖聲質問。
蔡越的手掌緊了鬆,鬆了緊,無數次在攥拳和平靜放置的情況來回轉變。
他長舒了一口氣,“對。”
事到如今,蔡越也不否認了,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認。
“我是故意跟你說的,我一開始打算的是,和你一起出國。所以我沒急着走,而是偷偷查着你的航班消息,買下了你身邊的位置。我本來想着,到了國外,你肯定人生地不熟的,又沒帶翻譯,一切都不方便,必然得需要我。可是我沒想到……飛機出事了……一開始我確實很慌,覺得生命就這麼結束。但我瞧着身邊的你,又覺得很幸運。因爲,連傅如桉都沒資格和你死在一起。”
蔡越的脣角苦澀,眼神有些空洞,似乎是在回想着當時的情景,“不過老天很照顧我們,跟我們開了一個驚悚的笑話。飛機沒事……我帶着你下飛機的時候,很匆忙,沒有拿行李。後來航空公司那邊聯繫了我,我拿到行李後,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我狠狠的瞪着他。
什麼英雄救美,什麼落難。
這一切的一切,還有這明明可以躲的過去的劫難,都是拜他所賜!
“在我糾結之下,我把我們的行李都丟掉了,除了身份證和護照。”蔡越說完,閉上了眼睛。
話已經說的這麼明白了,之後的事情,我也都能聯繫起來。
“那個小房子,是你故意租那麼小的,對吧?你身上有錢,是吧?”
既然行李沒有丟,那他就是有錢的。
什麼沒錢租了一個小房子,我當時也太天真了!
蔡越沒說話,但明顯是默認了。
“蔡越,你這一齣戲,演的可真棒。”我一字一頓的道:“真的是,把我都感動的痛哭流涕。”
說句實在的,我確實很着迷於當時蔡越對我奮不顧身,還有不顧性命的營救。
甚至在後來,我因爲他身上的傷愧疚了好長一段時間。
“對不起……”蔡越低低的道,聲音沙啞,面上帶着愧疚之色,“我知道,我做的這一切傷害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