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冷宮』?難道是要去看望安昭儀嗎?雖然心中疑惑,但是卻不便多問,殿下吩咐,她照做就是了。
雖然皇上允許了他去冷宮看望安昭儀,但是他也明白,後宮不是他一個去宮外開府的皇子能隨便亂闖的,那裡住的可都是皇上的女人,他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郎出現在那裡,徒惹人非議而已。
尤其是『冷宮』這種地方,更是人煙稀少,雖奉了聖旨,得到了允許,但是爲了避嫌,他也只能隱蔽行蹤,不讓那些宮人們發現,這也是皇上的意思。
『冷宮』裡住的都是犯了錯的妃子,或者是孃家人惹禍,受到孃家拖累的女子。
看着有些破敗的宮門,齊棋心中暗歎,這裡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蕭條,但是相比於前面熱鬧的宮廷,這裡冷清多了,一點人氣都沒有。
就連『冷宮』外面的那一片荷花池都沒有人清理,荷花雖美,但是那有些破敗的荷葉和池中的雜草影響了荷花整體的美觀,看到這些,心中不由的有些掃興。
推開門,齊棋精神一震,這裡居然種着這麼多的合歡花,離遠了看,那紅色的毛茸茸的一團一團的花,可愛極了,沒想到『冷宮』裡還會有這麼美麗的花。
龍睿軒也是第一次來這裡,看到這些花不由的奇怪了一下,也沒往心裡去,他完全被那個被一團一團紅色的花簇擁着的女子吸引了,只見她身着妃色宮裙,秀麗清雅,清韻高雅,淡雅宜人,風致天然,秀美絕倫,宛若最讓人珍惜的蘭花,氣質脫俗而又不失人間的甜美,這個人正是安昭儀。
每次看到她,總會覺得心神安寧,讓人覺得,整個世界都清靜了。
十三年了,安昭儀還是那麼美麗,歲月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跡,齊棋一直不明白,爲什麼皇上會寵愛像李昭儀那樣豔麗嬌媚的人,而不喜歡安昭儀這樣清韻淡雅,氣質脫俗的甜美呢?
“娘娘,軒兒來看你了。”龍睿軒輕聲道,生怕擾亂了眼前的那一幅美景。
安昭儀驚喜,轉身看到他,秀美的臉上綻放出絕美的笑容,猶如在紅色的合歡花叢中開出的蘭花,那般高雅,那般顯眼,那般脫俗,讓人忍不住爲她沉淪。
“軒兒?”美麗的眸子散發着褶褶光芒,不過隨即又黯淡了下來,“你不該來的,這裡是『冷宮』,一個雖然被世人遺忘,但是被有心人惦記的地方,很多事端就是發生在這裡。”
龍睿軒笑了一下,“我請了父皇的聖旨,他已經允許了。”
齊棋爲他們清理了一下庭院內的石桌石凳,讓他們坐下,併爲他們準備好了茶點,做好了這一切,就站在一邊,也不說話。
那茶點是事先準備好的,龍睿軒知道安昭儀喜愛品茶,特意讓齊棋備下的,至於那點心,則是齊棋自己弄的,是安昭儀最愛的“桂圓糕”。
他們兩人落座,安昭儀看到那盤“桂圓糕”不由的一愣,神情有些恍惚,自從柳姐姐走後,她就再也沒吃過“桂圓糕”了,爲了紀念柳姐姐,也是爲了懲罰自己的無能,當時沒有能力去救她,甚至爲她求情的能力也沒有。
“齊棋,虧你有心,還備了糕點,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龍睿軒看到這個糕點也沒在意,自從他記事以來,安昭儀已經不吃“桂圓糕”了,他自然不知道“桂圓糕”是安昭儀以前的最愛。
“你叫他什麼?”安昭儀聽了龍睿軒對齊棋的稱呼,不由得吃了一驚,站起身來仔細的盯着齊棋,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物一般。
齊棋則是不動聲色,躬身道:“拜見安昭儀,屬下齊棋,是三殿下的貼身侍衛。”
眼前的這個侍衛也太美了,美得根本就不似真人,他只是身着簡單的侍衛服站在那裡,就讓人覺得,就算是精心打扮的美人站在他的身邊,也不會比他更美,這種美根本就超脫了性別,超脫了世俗。
當人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都是驚歎於他的美麗,而不是在意他的性別,安昭儀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氣,看到了他,就彷彿看到了當年的那個小女孩,同樣精緻的臉蛋,只是一個已經成長爲絕色的少年,一個還是稚嫩的孩童,這兩個人會有什麼聯繫嗎?
“娘娘,她是我的貼身侍衛,剛進府不久,難怪娘娘會不認識她。”龍睿軒笑道,他知道,第一眼見到齊棋的人都會驚歎於她的美麗,安昭儀也沒有例外。
只是一個男人長成這樣,未免太禍國殃民了一點,浪費了這麼好的資源,要是一個女人,那該多好。
“這“桂圓糕”是你準備的嗎?”她知道龍睿軒不會準備這個糕點的,這要是真的是這個“齊棋”準備的,那事情可就複雜了。
齊棋一怔,安昭儀喜歡“桂圓糕”應該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吧?於是小心翼翼的說道:“是,屬下擅自做主,如果惹得娘娘不喜,還能莫怪。”
“不喜?怎麼會不喜?”安昭儀聽了這話,舒了一口的同時,心中又是一緊,真的是她嗎?怎麼好不容易逃了出去,饒了一圈,又進來了?
這要是讓柳姐姐知道了,怎麼會安心。
“你不該來的。”安昭儀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坐下來,陪我跟軒兒一起聊聊吧。”
齊棋一怔,難道她發現了什麼嗎?自己應該沒有露出破綻纔對,難道是因爲自己這張臉?雖然相隔這麼多年,但是當年熟悉自己的人,仍然能從這張臉上找出當年的影子,難道就是因爲這個安昭儀才發現了自己的身份?
不能吧?齊棋心中驚疑不定,但是在龍睿軒的示意下,還是小心的坐了下來,看來一會兒還是少說話爲妙。
她並不知道,安昭儀之所以懷疑她,不是因爲那張美麗的臉蛋,而是那盤“桂圓糕”,她不吃“桂圓糕”已久,甚至連龍睿軒都不知道她喜歡吃“桂圓糕”,爲什麼一個小小的侍衛竟然懂得自己的心思?爲自己準備了“桂圓糕”?安昭儀的這個喜好也只有十三年前的那些人才會知道。
而且她的名字又叫做齊棋,這怎麼能讓安昭儀不去懷疑?
“你姑姑還好嗎?”
安昭儀看似無意的問道,卻讓齊棋驚出了一身冷汗。
“屬下的爹爹沒有姐妹,所以,屬下也沒有姑姑。”齊棋垂眸,心中卻驚起了驚濤駭浪,不知道爲何,她現在還不想讓安昭儀知道她的身份,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安全,畢竟女扮男裝在皇子身邊當侍衛,被人發現,還不得把自己當成奸細了?到時候還不得把安昭儀當成自己的同謀?所以,現在不能承認啊。
雖然不知道剛纔哪裡出錯了,但是現在還是謹言慎行,能搪塞過去最好,要是不能的話,也要打死不承認的。
安昭儀顯然不相信她的說法,但是心中又是一陣奇怪,這個侍衛要真的是“齊棋”的話,怎麼會說她沒有姑姑,當年不是錦卓帶她離宮的嗎?她也一直稱呼錦卓爲姑姑。
難道到了宮外她們之間改變了稱呼?
“你家人還好嗎?”安昭儀問道。
“還好,家父家母身體都很康泰,勞煩娘娘掛心了。”齊棋小心的說道。
龍睿軒不知道安昭儀爲什麼一直在打聽齊棋的事情,但是他沒插話,只是在一旁細細的品茶,難道來了『冷宮』,就沒有宮女伺候安昭儀了嗎?
想着,不由的皺起了眉頭,不能讓安昭儀這麼孤苦的在『冷宮』裡生活,得想個辦法。
這是第二次龍睿軒對自己的現狀感到很無力,也很無奈,第一次是趙沁兒大婚,嫁給大皇子的時候,他沒有力量去改變什麼,眼睜睜的看着心愛的人成了別人的新娘;第二次,他想保護安昭儀,但是也沒有能力去改變什麼,甚至想讓她能舒舒服服的在『冷宮』裡生活,都做不了。
他越來越感覺到權利的重要性,沒有權利,什麼也做不了,只能讓自己在乎的東西都離自己遠去,讓自己在乎的人生活的很慘淡。龍睿軒緊緊的握着拳頭,權利,在誰手中,都不如握在自己手中的好!
眸中的厲芒閃過,隱藏在眸底深處的那一汪寒潭之中,彷彿從沒有出現過。
齊棋與安昭儀此時各懷心思,並沒有發現龍睿軒的異狀,一個還在試探,一個還在防備。
安昭儀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齊棋,真的是太像了,但是她爲什麼一直不承認呢?
“齊棋,你的家鄉在哪裡?喜歡*嗎?”
齊棋一怔,立刻想起了『靈清閣』裡的那些*,娘娘閒來無事,總是喜歡擺弄花草,擺弄的最多的就是*。
“喜歡,以前有一個長輩極其喜歡*,那位長輩說,*潔白無瑕,而且是雙瓣而生,讓她極其羨慕。在她的影響下,齊棋也很喜歡*呢。”娘娘當年也許是在羨慕茉莉的雙瓣,相偎相依,永不分離,就像是心心相印的情侶一般,手牽手,永遠不用爲分離擔憂,因爲他們之間沒有離別。
安昭儀笑了一下,深谷幽蘭一般,淡雅脫俗,“本宮以前有一個姐姐,也很喜歡茉莉,她的說法跟你的長輩很像呢,要是她們互相認識的話,必定會互引爲知己。”
“娘娘的姐姐必定是一個高雅的人,哪裡是在下的長輩能攀比的。”齊棋仍舊低着頭,暗自責怪自己,剛纔真是口快,竟然將娘娘的習性給說了出來,娘娘不就是安昭儀口中的姐姐嘛!
安昭儀也不在這個方面多做糾纏,齊棋,你越是不承認,我就越能肯定,你就是當年的齊棋,就是當年的那個小女孩兒。長這麼大了,出落的這麼漂亮,姐姐在天之靈,也應該很安慰吧。
“齊棋 ,你見過種在柳樹下的*嗎,那纔是真正的美麗,真正的美景,真讓人懷念。”安昭儀心中懷念的卻是當年柳姐姐親手栽培*的情景,此時回憶起來,竟像是昨天才發生一樣。
齊棋猛地擡起頭來,柳樹下的*,安昭儀指的不就是『靈清閣』嗎?她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