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諾很清楚自己沒有誤解他這句話中的意思,也和清楚自己一旦答應之後要面對的是什麼。
他的眼神中有慾望,毫不掩飾的慾望,目不轉睛的看着她,或者是說在逼着她做決定。
三秒鐘之後,程一諾掙扎着妥協:“好。”
然後就在她話音落下的下一秒,陸言宸卻再次嗤笑出聲:“連陪我睡都能答應,看來真的是很重要的東西。”
程一諾很快明白他剛剛的話只是在試探自己,咬了咬牙,將手中的東西攥的更死。
陸言宸將她的動作看在眼裡,輕笑了一聲:“這些就是你不肯和阿澤離婚的理由?”
房間中只開着一個檯燈,光線有些昏暗,但是卻足以讓程一諾看清楚對面人的表情,十分平淡,像是對眼前的事情已經勝券在握。
頓了半晌,他旁若無人的點了根菸抽上幾口,皺着眉頭有些無奈的看她:“你告訴我你怎麼想的?”
程一諾不明白他的意思,擡眼望過去,卻意外的在不甚明亮的光線中,發現眼前的人竟然有幾分落寞,心裡不由得跟着一緊。
“你跟我說說,就現在,你手裡拿着的這些東西,還有阿澤,你都是怎麼打算的?”
他邊說話便用夾着煙的手指點了點,意思再明顯不過。
程一諾突然就放鬆了下來,她忽然覺得自己其實根本沒必要這麼緊張,她接觸陸家這麼短的時間就發現的事情,陸言宸這麼多年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阿澤是你親弟弟麼?”她十分突兀的開口問道。
陸言宸一怔,放到嘴邊的煙又拿下來,並沒有太大的反應:“是。”
“你確定?”
“我做過dna檢測。”
果然!
他也曾經對這件事表示懷疑,甚至還用了最直接的方式去證實。
程一諾還想問下一句,但是想想自己手中拿着的東西,話到嘴邊還是嚥了回去。
再次沉默了片刻,程一諾承重新擡起頭:“陸言宸,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是沒有我和阿澤的關係,我和你也不會在一起的。”
“爲什麼?”
陸言宸手裡的煙已經抽完,書桌上沒有菸灰缸,他就那麼在手裡拿着,皺眉看着程一諾:“你連嘗試都沒嘗試過的事情,爲什麼這麼確定。”
程一諾笑了一下,擺了擺手中的東西,擡眸:“你不相信對麼,那好,我來證明給你看!”
她說完這句話,便再次蹲下身將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轉身放在剛剛掉落下來的櫃子裡面,重新關上櫃門,然後轉身朝着門口的方向走去。
路過書桌旁邊的時候她的手腕被拉住,陸言宸開口:“你什麼意思?”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答案,那就什麼也不要做,等着我一點一點告訴你,我們爲什麼不能在一起。”
她話音落下,甩開陸言宸的手腕,直接走了出去。
出門,收起好自己的東西,程一諾出門下了樓。
她現在不想去想任何讓她分心的地方,只想找一個安安靜靜的地方坐下來好好想想清楚,爲什麼那些資料會出現在陸言澤的書房,還有陸言澤爲什麼會和她結婚。
到了家裡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一點,之前喝的那些酒加上一路上混亂的思緒讓她有些頭疼,進門的時候也有些心不在焉,所以並沒有注意到好無規矩的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一直到她開了燈朝着臥室的方向走着,才隱約聽到夏安彤臥室中隱隱約約的動靜,粗重的呼吸和曖昧的挑逗,她是傻子纔會想不到裡面是什麼情況。
程一諾在尷尬的同時也突然想起一件事,這似乎是夏安彤第一次帶男人回來,看來是認真的。
她一邊想着一邊小心翼翼的朝着自己的臥室走去,想要儘量降低自己的聲音,但是事與願違,一個不小心便撞到了餐桌旁邊的椅子,發出了很重的摩擦聲。
程一諾懊惱,快步朝着自己的臥室走去,只當作什麼也不知道。
另一間臥室中正翻滾在牀上的兩人聽到客廳的聲音皆是一驚,正纏綿親吻在一起的雙脣也隨即分開,兩人都有些發怔的朝着門口的方向看着。
夏安彤先反映過來,擡手攏了下頭髮:“好像是一諾回來了。”
“艹!”
秦凡惡狠狠的低咒了一聲,大手往她腰腹上摸去,重重的掐了一把:“她怎麼會這個時候回來,你不是故意的吧?”
夏安彤哭笑不得:“她回來怎麼變成我故意的了,我又沒和她約好。”
秦凡一個起身將她壓過去,呼吸再次變得粗重,手上的動作也有點急:“沒事,她已經回房間了,我們繼續……”
邊說着,大手已經去扯着夏安彤身上最後的吊帶,意圖十分明顯。
夏安彤一愣,很快反應過來,立馬上前抓着他的手,臉上難得的泛起了紅暈:“不行不行,你趕緊停下來,太丟人了!”
秦凡:“……”
“真他媽要了命了!”
一個翻身從牀上坐起來,身體上的慾望無比清晰的支在面前,秦凡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裡咒罵着程一諾,但最終還是站起身將褲子穿好。
就算他心裡素質再強,也還是沒辦法在明知道有人的情況下繼續做着這麼私密的事情,那樣太奇怪。
夏安彤坐起身,看着面前光着上半身的秦滿臉哀怨的表情,不禁一下子笑出聲。
“你還敢笑!”
秦凡轉過身雙手支在她的兩側,重重的吻着她的脣,帶着明顯的懲罰味道。
夏安側着頭躲開他的脣,白皙的皮膚在布料節省的吊帶的襯托下說不出的誘惑,咯咯笑着求饒:“我錯了我錯了……”
看着她的妖精樣子,秦凡喉結處動了動,剛剛壓下去的慾火再一次燒了上來,甚至比剛剛還要來勢兇猛。
他擡手摸上她的胸,重重的捏了一下:“你給我等着。”
咋程一諾進門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客廳中傳來了一聲重重的,明顯帶着怒氣的關門聲。
之後不過三分鐘她的門口便傳來敲門聲,夏安彤開了燈,笑嘻嘻的走了進來,手裡還端着一杯果汁。
“諾諾親,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啊,是不是還沒吃飯啊?”
程一諾聽着夏安彤無比狗腿的聲音,心裡一陣無語,冷哼一聲:“你這話說反了吧,你今天應該巴不得我不回來纔對!”
夏安彤臉色犯了紅,擡手抓起一旁的抱枕在她身上摔了一下:“差不多行了啊,老孃已經很尷尬了好不好!”
“你還好意思說尷尬?哈……”
程一諾聽不下去,一個起身從牀上坐起來,斜眼瞪着面前臉色嬌羞的女人:“你腦子進水了是不是,發什麼神經把人領到家裡啊,就算是……你不會去酒店啊?”
“哎哎——你別這麼激動好麼,這是意外,他只是送我回來,然後、然後……”
看着程一諾是真的生了氣,夏安彤連忙擺手解釋着,奈何具體的話實在說不出口,只能含含糊糊的代過。
程一諾無語的白了白眼,見她漲紅的臉色也不好再追問什麼,頓了一下才輕咳一聲:“是秦凡?”
“什麼?”
夏安彤有些心虛的朝着一旁,故意裝出聽不懂的樣子,想要矇混過關。
程一諾瞪她:“趕緊交代!”
“哎呀——是是是,行了吧,你就別問了,我已經覺得很丟臉了!”
夏安彤終於惹不住,上前擠坐在她身邊,有些不自然的說着,想要快點結束這個話題。
看她這個樣子,程一諾也沒法再說什麼,只覺得胸口悶了一下,最後說了一句:“反正你要明白自己想要什麼,受傷了可別找我哭鼻子!”
“知道了!”
夏安彤拖着長長的尾音,擡手挽着程一諾的胳膊,剛準備問她怎麼回來這麼晚,便聞到她身上的一陣酒氣,皺眉:“你喝酒了?”
“嗯,酒味很重麼?”
程一諾點頭,擡手聞了下自己的身上,果然味道很重,於是站起身去拿睡衣,想要去洗澡。
“你跟誰去喝酒啊,還這麼晚?”
八卦的語氣,再加上好奇的眼神,夏安彤跟在程一諾的身後追問着,明顯嗅出了不對勁。
程一諾想起剛剛的事情,心裡的煩躁更多了一點,嘆了口氣:“安彤,我好像一開始就弄錯了,以爲自己在算計別人,其實卻是被算計的那個!”
“什麼啊,你被誰算計了啊,陸言宸啊?”
沒有聽懂她的意思,夏安彤皺眉追問着。
程一諾轉過身,腦子裡仔細聯繫着一晚上發生的事情,以及最後出來時陸言宸的表情,她有預感,夾雜着無數真相的暴風雨,就要來臨了。
“和他沒關係。”
她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我以後也不會和他有關係了,你以後不要總提他的名字。”
“我哪有總提,我只問了一句!”
“一句也不行!”
程一諾有些不耐煩,警告的看着身後的好友:“還有啊,你和那個秦凡在一起就在一起,但是一句關於我的話都不許說,聽到了沒?”
“哎你……”
夏安彤還想說什麼,卻見面前的人已經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直接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