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國主心機

次日,娑羅國國主便一身民服打扮,往不丹走去。身邊僅有一名貼身侍衛相隨,按命令,軍隊與第三日出行。

國主來到不丹外的森林區域,站在高山之處,觀望竺巴噶舉。

“國主,這竺巴噶舉好生壯觀,跟我們想象的小教派根本不一樣。”貼身侍衛皺眉感嘆道。

娑羅國國主點頭,“都說‘得通神祭司者得天下’,那阿旺楠傑也是有了通神祭司才這般厲害的。”

“國主,如果我們有了通神祭司幫助,豈不是如虎添翼?”貼身侍衛道。

娑羅國國主的嘴角扯過一抹笑意,“能不能讓這個女人跟我們走,就要看我們的本事了。”

那侍衛不禁擔憂的問道:“國主,竺巴噶舉戒備森嚴,我們又如何讓那通神祭司與我們商議?”

“機會是人制造的,不會自動送上門來。竺巴噶舉的後花園一直沒有人看管,我們可以潛伏在後花園中,再出手。”說完,國主往竺巴噶舉的方向走去。貼身侍衛緊隨其後,但對於即將到來的幾天日子,依然憂心忡忡。

兩人潛伏到後花園裡,牟楠和倉央月曾經住過的房子裡。那裡搭的葡萄架上,已經結滿了密密麻麻的葡萄,散發着甜香。

貼身侍衛爲國主取來幾竄紫色慾滴的葡萄,國主卻沒有心思吃。他看向別處,認真的聽聞着四周的動靜。

夜幕即將降臨,夕陽將這片後花園映照得如同仙境一般。

在房間內的窗戶旁觀看湖心亭的月尊白瑪,彷彿看到有兩個人影在後花園處。央吉瑪見月尊白瑪一直看着後花園的位置,又見夕陽將後花園染成仙境一般。於是向月尊白瑪提議道:“月尊祭司,不如讓奴婢陪您到後花園去走走吧,我們也好久沒去了。聽說後花園的葡萄也都熟了,婢女們也偶爾摘一些來吃。只是沒有教主和月尊祭司的吩咐,婢女們不敢摘太多。”

月尊白瑪笑笑,“摘葡萄這種事情也需要向教主和我報告嗎?有時間的時候去告訴她們,她們要摘葡萄儘管摘,誤了最佳時間可就不好了。”

“是,月尊祭司。讓奴婢扶你去後花園看看吧。”央吉瑪說着就上前攙扶起來。

月尊白瑪擺手,“我還沒有到需要人攙扶的地步。”月尊白瑪又掃了一眼央吉瑪的腰身,見她腰間別着三尺劍,心裡也放心了。“我們走吧。”

按理說,在竺巴噶舉之內看到人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看到竺巴噶舉的後花園有人影,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畢竟那美麗的後花園需要有人去經營。可月尊白瑪的直覺就是告訴她,那人影不是一般的人影。

央吉瑪見月尊白瑪一路上都有些小心謹慎,並不似往日的放鬆,不禁道:“月尊祭司,有什麼心事嗎?”

月尊白瑪笑着搖頭,繼續前行。

國主的貼身侍衛看到月尊白瑪和央吉瑪正往這邊走來,不禁緊張起來。國主卻讓貼身侍衛淡定從容,兩人飛身到房樑之上,以大柱子擋住身體。

月尊白瑪和央吉瑪來到房間旁邊的石桌旁坐下,央吉瑪看着掛得滿滿的葡萄,不禁驚歎道:“月尊祭司,奴婢摘一竄下來吧。”

“還是我來吧,吃是一種享受,勞動的過程亦是一種享受。”月尊白瑪含笑的說着,眼睛卻如一道閃電,細細的打量那些葡萄。

央吉瑪見月尊白瑪在葡萄與葡萄之間巡視,卻沒有采摘的意思。“不如還是讓奴婢來吧,這些葡萄雖然看着乾淨,但還是有些塵土,可別髒了月尊祭司的手。”

月尊祭司笑笑,“無礙。”

月尊白瑪仍然無法看清所有的葡萄情況,便讓央吉瑪端來一張高凳子。央吉瑪小心的扶着高凳子,月尊白瑪小心的在央吉瑪的攙扶下踩了上去。

月尊白瑪看向那些葡萄最隱秘處,果然看到有一片寬大的葡萄葉後有剛被人採摘過的痕跡。月尊白瑪摘下一粒葡萄,遞到手腳都挪不開的央吉瑪嘴裡。央吉瑪笑得燦爛,吃得美滋滋的。

月尊白瑪借勢看了一眼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腳印。

月尊白瑪隨便採摘了一竄葡萄,便讓央吉瑪攙扶着自己到了地面。

“我們走吧。”月尊白瑪說着,佯裝無意的吃了一枚葡萄。央吉瑪看了一眼四周,“月尊祭司,有這麼好的美景在眼前,不再多坐一會兒嗎?月尊祭司,不是奴婢說您,您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每日都那麼忙,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央吉瑪心疼的說着。

月尊白瑪依然含笑,“我忽然有些頭疼,還是先回去吧,不宜多吹風。”

央吉瑪擔憂的看向月尊白瑪,點頭。

兩人正要離去,卻被從暗處忽然飛出的小石粒點了穴道,無法動彈。月尊白瑪在心裡暗叫不好,都怪自己太輕敵,沒有多帶兩個人過來。現在想要喊人,已是無力。

“國主…”貼身侍衛不知道娑羅國國主要做什麼,緊張的壓低聲音喚了一句。

國主卻只是邪魅的看着渾身僵硬的月尊白瑪笑笑,“本來以爲要潛伏些日子才能找到這女子,看來連上天都在幫主寡人。去,把那月尊祭司帶來。”

“是,國主……”貼身侍衛飛身而出,藉着柱子、房門、石牆擋住身體,如一道閃電一般來到月尊白瑪的身前,將月尊白瑪攔腰抱起,又如同一道閃電一般進入了房間。

房門緊閉,光線也顯得昏暗。唯有窗外的彩霞,還開得燦爛。國主的貼身侍衛把月尊白瑪押到房間後,出了門,再次關上房門。

月尊白瑪適應了房間內的昏暗,纔看到前方柱子的旁邊站着一位公子模樣的男人。那男人身形高大,透着幾分熟悉。

“好久不見。”男人轉身,邪魅的笑,帶着一分輕佻的眉眼。

“是你!”月尊白瑪驚愕的看着娑羅國國主,“你來做什麼?就不怕我們竺巴噶舉的教衆們對你這萬金之軀做出什麼不尊的事情來嗎?”

那國主依然是邪魅的笑笑,逼近月尊白瑪,湊到月尊白瑪的耳畔,低語:“我倒是希望你們竺巴噶舉的人對寡人做出什麼不尊的事情來,可是,你敢嗎?月尊祭司?”

月尊白瑪也不禁哂笑一聲,“還請國主自重,讓娑羅國的子民們知道他們的國主是這般的不知自重,該是多傷心呢?”

娑羅國國主臉上邪魅的笑沒有褪去,他伸出右手,以食指和中指挑起月尊白瑪的下巴。“好一副美人容顏,這樣傾城的面容讓一個小小的竺巴噶舉教主收了去,實在有些可惜。”

月尊白瑪只覺得心裡一陣陣噁心,在娑羅國時,對這國主唯一的一點好感也消失殆盡。只是她現在沒有一點力氣動彈,渾身僵硬如木頭一般。

國主湊近了些,雙脣距離月尊白瑪精緻的耳朵也只有幾毫米的差距而已。他的氣息在月尊白瑪的耳畔縈繞,讓月尊白瑪渾身直冒冷汗。她估計,自己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雞皮疙瘩也跟着起了。

“請你自重!”月尊白瑪憤怒的說道。可被點穴道之時,她還是保持着和央吉瑪談笑時的微笑面容。因此,現在的憤怒,在那國主看來,也極爲好笑。

“寡人如果知道什麼是自重,也不會來到這兒了。”國主擡起頭,認真的打量着月尊白瑪。他承認,這樣一張精緻的臉,就算是看上千年,也不會疲倦。

國主長長的吸了一口月尊白瑪身上的女人香,閉眼享受的樣子讓月尊白瑪心裡一陣惱怒。那國主看到月尊白瑪惱怒得紅了臉的樣子,不禁笑笑,“寡人也不和你繞彎子了,就直說了吧。寡人這次來就是想要帶走你的。上次,你能從寡人的地盤離去,是因爲有寡人的妹妹在,本國主可不希望寡人的妹妹認爲他這個哥哥對她的朋友有什麼不軌的行爲。”

月尊白瑪冷笑一聲,“難道國主認爲自己現在的行爲是一個君子可以做出的嗎?想要帶我走,也得問我自己願不願意。”

“你會願意的。”那國主自信的衝月尊白瑪那張精緻的臉,輕輕的吹了一口氣。月尊白瑪不禁再次雞皮疙瘩暴起,原來這個娑羅國國主是這麼輕佻的?和端莊賢淑的谷主夫人完全是天壤之別。

“竺巴噶舉有什麼好的?雖然景色是美了些,可我們娑羅國更奢華尊貴,沒有女人見了寡人的皇宮不心動的。我詳細,上次你到了月尊殿,也已經被月尊殿的美麗奢華折服了吧?”依然的自信,卻沒有看到月尊白瑪那僵硬的笑容後,有多嘲諷。

月尊白瑪忍住渾身僵硬帶來的不適感,道,“就算竺巴噶舉再如何,我願意留下,也沒人可以拉我走。”

“那寡人怎麼聽說,前段時間,有個小美人在鬧着要離開竺巴噶舉呢?若不是那什麼教主來得及時,說不定你已經成了別人的小美人了。”娑羅國國主收起嘴角的笑。

“請你說話放尊重點!”月尊白瑪已經沒有耐性再和這娑羅國國主糾纏下去了。“你就不怕我喊嗎?只要我一聲喊,整個後花園的侍衛都會過來,到時候,你就是插翅也難飛。”

國主的手撫摸上月尊白瑪的小腹,“你做什麼?”月尊白瑪驚慌的說道,但嘴角還是那抹僵硬凝固的笑。

那國主的手微微用了下力,月尊白瑪立即感到小腹的位置傳來一陣陣刺痛的感覺。

“很痛?那還怎麼用力喊?”國主笑,手也沒有再繼續用力。

“你想怎樣?”

“剛纔不是說了嗎?寡人要帶你回娑羅國。而且,我是勢在必行的。”國主的臉上依然是自信,這時,房門被快速的推開,貼身侍衛閃了進來。

“國主,阿旺楠傑帶着一隊人過來了。”貼身侍衛一臉焦急。

娑羅國國主再次逼近月尊白瑪,“想個辦法把他們打發走!”

月尊白瑪想要看屋外的情形,卻已是不能:“我知道你這次來肯定帶了兵馬,但你也應該知道,我們竺巴噶舉是不會懼怕你們的。我對教主有信心,他一定能將所有來侵者通通擊敗。與其看到這樣的場面,我倒想勸國主不如趁早離開。”

“國主!”貼身侍衛緊張的看向房門,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還是想要知道門外的情況怎樣了。

娑羅國國主看了看月尊白瑪,又看了看貼身侍衛,終於和貼身侍衛相視點頭,飛身出去。一粒葡萄,點中月尊白瑪的穴道。

月尊白瑪終於可以活動了,連忙打開房門,去看央吉瑪。

央吉瑪也正着急的往月尊白瑪這邊走來,一看到月尊白瑪,就撲了上來。“月尊祭司,您沒事吧?他們有沒有對你怎樣?”

月尊白瑪見央吉瑪和自己都相安無事,也就放心了。“我沒事,他們也沒有對我怎樣。教主快來了,我不想讓教主擔心,這件事還是暫時不要跟教主提起。”

“是,月尊祭司。”央吉瑪雖然心裡不明白,但對她而言,月尊白瑪的話就是聖旨。

兩人看向山腳,阿旺楠傑身後跟着幾名貼身侍衛正往這邊走來。看到月尊白瑪和央吉瑪在山頂之上,便向兩人揮手。

月尊白瑪看到阿旺楠傑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心裡也暖暖的,很溫馨。這個男人,給了她太多奇妙的不可言喻的感覺。

月尊白瑪向阿旺楠傑小跑着去,阿旺楠傑看到月尊白瑪像一隻美麗的火蝴蝶往自己飛來。

“你看看你,額頭上都冒出汗了。”阿旺楠傑拿出一方暗藍色絲絹,爲月尊白瑪輕柔的拭去額頭上的汗珠。

月尊白瑪笑笑,燦爛的笑,讓阿旺楠傑看得心裡暖洋洋的。

“你真美。”阿旺楠傑的手凝固在空氣中,他好想兩個人能一直這樣溫馨下去。

月尊白瑪的臉上泛起一抹羞澀的潮紅,“有他們在呢,怎麼說話?”

阿旺楠傑笑笑,眼神也是滿滿的溫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眼神裡的冷酷何時已經完全褪去。

阿旺楠傑把絲絹揣入懷裡,拉過月尊白瑪的手,一同往山下走去。

月尊白瑪任由着阿旺楠傑這麼牽着,就像夢裡的小時候那樣,兩個小小的人,並不懂牽手的真正含義,但就是那麼肆無忌憚的牽着。直到,那個被稱爲母咗的人前來拆散,再責罵一番。

想到此,月尊白瑪的手微微緊了緊。阿旺楠傑感覺到月尊白瑪的異常,將她摟進懷裡,體貼的看着月尊白瑪的側臉,“你笑的樣子最美,我想你一直都不要有煩惱。你放心,你所擔心的問題,我也會幫你都處理好的。白瑪。”

月尊白瑪長吸一口氣,笑看阿旺楠傑,“謝謝你,阿旺,或許我們早就該這麼坦白的交流了,不然也不會讓彼此的心裡滋生出那麼多的心結。”

阿旺楠傑點頭,“能看到你笑,看到你快樂,我就知足了。有你相隨,今生何求?白瑪,永遠不要離開我。”

月尊白瑪乖巧的點頭,阿旺楠傑長長吸一口氣,停住腳步,將月尊白瑪擁入懷裡,緊緊的。月尊白瑪被阿旺楠傑忽然的神情給驚住了,稍微緩了下,也才感覺到自己以前也太不像個女人了。總是機關算盡,費盡了心計。

回到房間,阿旺楠傑從背後抱過月尊白瑪,呼吸的氣息在月尊白瑪的脖頸處縈繞,癢得月尊白瑪縮回了脖子。

阿旺楠傑卻歡脫的笑了,“如果能一直這樣該多好,沒有那麼多的傷心和不悅,也沒有那麼多的誤會。”

月尊白瑪點頭。

阿旺楠傑面色閃過一絲愧疚,“以前都是我不好,白瑪,都是我太強硬了。很少站在你的角度爲你想想,你爲竺巴噶舉付出了這麼多,也對我付出了這麼多,但我還是讓你傷心了。”

月尊白瑪搖頭,“兩個人之間有誤會,也不是某個人單方面的錯誤,彼此都有責任。雖然我不知道你的母咗會不會接受我,但我相信你,我也願意像你說的那樣,試一試。”

阿旺楠傑抱着月尊白瑪的手緊了緊,“你能這麼想,我心裡有說不出的快樂。讓我們一起努力吧,白瑪,不要再讓生活折磨我們了。”

月尊白瑪點頭,手撫摸上阿旺楠傑圈在她腰間的手。

兩人相擁着,感受着彼此的溫度。阿旺楠傑的身體開始燥熱,抱着月尊白瑪的手也不禁再次緊了緊,彷彿要把月尊白瑪圈入自己的身體裡。唯有兩人緊緊在一起,沒有一絲縫隙,方能將心裡熾熱的愛表達出來。

但月尊白瑪卻將阿旺楠傑這種力量推開,“怎麼了?”阿旺楠傑帶着小心的問,他真的害怕,害怕懷裡的人兒不開心。直到看到月尊白瑪的臉上依然是燦爛的笑容,依然那樣攝人心魄,他才放下心來。

月尊白瑪用蔥玉一般的纖細手指颳了一下阿旺楠傑堅挺的鼻樑,“怎麼了?這麼擔心?害怕我會再次逃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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