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未出來?”
白遠不語,只是輕輕搖頭。與裴銘瑄點了點頭,擡着未動多少的飯菜離去。
裴銘瑄眼眸動了動,自從墨澈大雨中抱着洛雲茜回來後,她便將自己關在屋子裡兩天了,倒不至於不吃東西,只是吃的很少。這讓他人看得心疼,也擔心。想到墨澈因此自甘墮落,頹廢,不由得心生怒火,“墨澈!你現在這個樣子算什麼?你對得起墨如風他們的死?你若是再不出來,我……”
話未說完,門吱嘎一聲打開了。
墨如風死了,洛雲茜緊跟着死了,她內心極度痛苦。這都是因爲她的置身事外,纔會導致悲劇的產生。如果不曾逃避,如果不曾莫不關己,別人不會因她而死。這兩天她想了很多,從此,她必然勇於面對所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無論是暴風海嘯,亦或者豺狼虎豹,她會去面對,顛覆一切。戰爭既因我而起,那便由我結束。
見墨澈終於出來了,裴銘瑄笑意爬上臉,“墨澈。”隨即又看如今的她,身着女裝,黑色的衣服將人的冷冽氣勢襯托的更加明顯。雖然是女裝,絲毫不見添加女氣,反而墨澈穿着冷清極致。疑惑的問道,“墨澈?你這是?”
“從此,我會直接面對一切,所以,什麼都不必了。”像在回答,又像是自誡。
女裝示人,她是下定了決心吧。只是,強勢的她爲何讓自己看着心疼。倔強背後的她是否很脆弱?是否很想找個地方休息?
“星魂!”
嗖!星魂已經到了眼前,“主子。”
墨澈看着低着頭的人,很認真的鄭重的,“不管你之前屬於那一邊,聽着,現在給你一次機會選擇。留,走。留下來後,我不想再看到你的背叛。”
星魂內心震動了,沒想到墨澈還願意留下他,並且是讓自己選擇。“請主子原諒星魂之前的擅做主張,於今日起,星魂誓死追隨主子。”
墨澈淡淡的點點頭,下達命令,“召集所有人,目標,南越皇宮!”
“是!”
“青梟,回一趟竹葉青,將蕭宿毅帶過來。”
“是!”
裴銘瑄就這麼看着,看着她的一舉一動。而他什麼都不能做,緊捏着拳頭的手指甲已經快陷入掌心的肉。從出來後,墨澈似乎已經直接忽略了他的存在。看她冷靜的,穩重的,絕無二話的指揮着,這樣的墨澈是他們沒有見過的。擁有完美的指導能力,清晰的思路與理智,條理有序,嚴肅的眼神讓人膜拜,絕無疑問的去執行她所說的話。她近乎達到的,那是一種王者的風範。雖然沒有強大的氣場,但是,這種王者纔會是最可怕的!厲氣不外漏,真正的行動時毫不含糊。不!這不是王者,她是與王者無異的另一個可怕的獨一無二的存在,‘助者’!
助者現,爲紅裝也,君也;爲男顏也,君謀皆也。其思可毀天下亦可救天下,禍福只在一念間。裴銘瑄深深地望着墨澈,如今裝已卸,紅裝的她,天下不寧!越翎塵,越翎蕼,這就是你們逼的。不是其思可毀天下,毀你們天下的是你們自己。
處事間,她冷靜穩重,亦無人察覺她手中拿着手指摩擦的風笛。手指傳來的觸感,提醒着她,提醒着往事。柳月……
‘不要過早的讓別人知道你女子的身份。’這是越翎塵說的。
當時她不知所以然,如今卻明瞭,不管一開始你出自什麼心態告誡我。是好亦是壞,其中夾雜的私心與野心是無法掩蓋的。越——翎——塵夜晚降臨,處在皇宮的越翎塵坐在滿天星空下品着茶,對着對坐的人道,“助者星在接近朕了,她可是有了動靜?”
啪!杯子就這樣被憑空捏碎。“越翎塵!你適可而止!”
後者帶着淡淡的笑意吹了吹浮在表面的茶葉,“哦?適可而止?裴銘瑄,朕只是想讓她待在朕的身邊,這有何問題?難道四皇子來這,就爲了這一句話?”
與越翎塵對坐的正是不該出現在此的裴銘瑄。一拍桌子?憤怒的站起身,“不收手是吧?越翎塵,本皇子來這就是要告訴你!要麼適可而止,否則,本皇子無意見與你較量一場。”
越翎塵也站起身,王者的氣息有意無意的釋放出來,“朕說了,朕只要她待在朕的身邊就好。”
裴銘瑄顯然不是吃素的,對他的氣勢完全無視,“別說的那麼噁心,你的野心你自己很明白!聽着,絕不讓你得逞!”話閉,轉身離開。
“四皇子,別說朕了。你自己不也喜歡她,不去爭取,可就讓別人搶先了。”
裴銘瑄回頭,眼神冷冽,“你什麼意思是?”
越翎塵閃身至裴銘瑄面前,諷刺道,“你很明白不是麼?苦苦守護卻是幫別人守護,情以何堪?”
裴銘瑄遠離幾分,反駁,“用不着你管!”幫別人守護?不對,他有爭取。只是墨澈那個笨蛋,她不懂,對,就是不懂!雖然是自欺欺人,任然相信不明白的墨澈不會被邵千殤搶先一步。不對,他怎麼會專牛角尖?不管澈和誰在一起,只要她快樂,不會受傷。他會去祝福她,而不該和越翎塵這喪心病狂一樣的想法。他必須離開了,否則會被這個人影響情緒。“越翎塵,我不會讓你傷害到她的。”
越翎塵放肆的笑着,“裴銘瑄,你真可憐,若是被墨澈知道你來見朕,不多加理由,你們會連朋友都沒得作吧。哈哈哈!”
裴銘瑄聽着這瘋子的話,只是一頓。你纔是最可悲的,越翎塵,你與墨澈已經沒得朋友做了。
“助者星動,天下變之,哈哈哈,天助我也。雖然不太明白它爲何太過明亮。不過,本王定會將其制服。”他越翎蕼終於可以出人頭地。雖然他先天占卜不如越翎塵,因此無法得到皇位,感受助者星還是搓搓有餘。如今什麼都無所謂,只要能坐上那個位置,傾盡所有,不擇手段又何妨?
邵千殤見越翎蕼在月光下發狂的笑,隱隱約約還聽到了助者星。難道說?墨澈有什麼動靜了?澈,你可得保重,千萬不能出事。父親母親那邊已經安置妥當,其他事情也準備就緒。越翎蕼,這次,我邵千殤會讓你死在自己的計劃當中。澈那邊也應該不會出問題,有生死殿與裴銘瑄作爲支撐,安全該是沒有問題。澈,我想你了。
夜風吹過,有些涼颼颼的,墨澈坐在河邊卻像是毫無感覺。手從容的輕輕的撫摸着柳月所送的風笛,如對待情人一樣。不知道反覆摩擦了幾遍,閉上眼留念的放在臉頰,許久……久到讓人認爲她也會因此長眠下去。她才睜開眼,又將風笛看了看,就像不捨與戀人般,慢慢的放開風笛。‘碰’風笛落入水中,那輕微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晚格外清晰。
風笛已無蹤影,墨澈依舊盯着風笛掉落的地方。自嘲的輕道一句,“物已逝,再懷念不過是過去,人亦如此。”既然是過去,就該理智的去接受。挑戰未來,面對明天才是該做的,何必庸人自擾走不出過去的痛苦。是嗎?
邵千殤……
變戲法的,墨澈手中多了一張別緻的葉子。放置脣邊,悅耳的聲音緩緩從中流出,被清風帶出遠方。
各方勢力皆出,一場不知是何場景的亂戰拉開序幕。
鹿死誰手,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