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銘瑄臨走擔憂的看了墨澈一眼,越翎塵則是很乾脆的就跨出去,待多餘的人都出來還不忘幫忙將門關上。
人一走,邵千殤氣虛不足的說了句,“你不該答應他,我就算因此而死也無怨無悔。”
墨澈聞言,豆粒大的淚珠從眼眶滑出,忘了所有的顧慮撲向邵千殤,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喃喃細語,“我怎麼捨得,怎捨得將你的性命棄之不顧。”
邵千殤一時心亂如麻,聽着她的話又喜又悲。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抱緊了撲到身上的人,輕輕的笑着,也算安慰,“傻瓜!這是第二次投懷送抱呢。”只是這其中的心酸不言而喻。
‘第二次投懷送抱’這話便讓她想起馬車上那次。一時又急又氣,急得是這種時候他還有時間調侃人;氣的是他不顧自己,這個時刻還想着逗自己開心,“你居然還能笑出來,居然還能笑的出來。”
“……”
耳際一陣瘙癢,氣息伴着一句輕語,墨澈頓時愣了,僵硬着身體,腦中只剩下那句,‘我願與你攜手到老,共度此生。’這句話算是回答了墨澈之前所說的,‘只求一人攜手到老,共度此生’。不是‘我愛你’,不是一段甜言蜜語,而是一句平常的回覆。暖暖的感覺蕩起心中陣陣漣漪,放聲痛哭,“邵千殤,你個笨蛋!”爲什麼要說這種話?她捨不得了,真的捨不得了,放不開這個會溫柔的對自己說‘澈兒’。
邵千殤任其哭泣,打溼自己的肩,只是輕輕的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他的澈兒,也是一個笨蛋呢,真希望這一刻便這樣永遠定格,那他便不用放開她的手,直到死去。
慢慢的,墨澈不再哭了,啞着有些澀的桑子,“我不懂什麼算是愛情,但是我知道我很喜歡你,很捨不得你,抱着同你過一生的想法。不能說永生永世,因爲下一世下一生誰又說的準,所以我墨澈只求一人攜手到老,共度此生。”
邵千殤心中很高興,很感動,這種類似告白的話居然會從她的口中說出來,真的是無緣了嗎?只是,我的澈兒,你不知道如果沒有你,我是不會苟活於世的。“我可以當做這是你的告白嗎?澈兒?喜歡就不要放開,捨不得就不要遠離我。要知道告白是需要表示的,可不是說說就完了。”
邵千殤本以爲就算他這樣說說,墨澈不會聽明白,當做玩笑一笑而過。但她接下來的舉動自己是真的震驚了,對於他來說這絕對是今天最勁爆的——消息。
一股淡淡的香撲向鼻子,接着便是脣上傳來軟軟的觸感,那是她的脣。墨澈不懂得那麼多,便單純的讓脣與脣之間觸碰。
慢慢的那片柔軟離開了,邵千殤只能愣愣的看着墨澈那溼漉漉的眼睫毛,還有開始慢慢變紅的臉頰,最後看向犯罪的脣。邵千殤的笑容越變越深,最後笑的像只狐狸,摸了摸自己的嘴脣,不忘調侃,“吻可不是這樣的,是這樣。”一把攬過心心念唸的人,對着那片柔軟狠狠的吻了下去。
待一吻結束,某人已經開始氣喘吁吁了,紅脣變得水潤誘人,邵千殤笑,颳了刮她的鼻子,“傻瓜,不知道用鼻子呼吸麼。”
墨澈將頭撇到一旁,只覺得臉上如火正燒,慢慢的耳朵也燒了起來。
邵千殤如願的看着某人的兩隻貓耳朵尖都紅起來,“害羞啦~”
墨澈彆扭了好久,內心深處不停責備自己幹嘛做出那麼大膽的舉動。要不是在這關鍵時刻,估計她自己是一輩子都不會這樣做,想到這裡情緒又開始低落。
眼見墨澈的緋紅慢慢褪去,臉色變得凝重,邵千殤知道已經差不多了到時間了。
“千殤,我,……我們就此別過吧。”每個字都需要勇氣,每個字壓低一分氣氛,每個字壓的兩個人喘不過氣來。
意料之外的,邵千殤答了句,“好。”
一時氣氛尷尬,墨澈磨磨蹭蹭的起身將門打開,而邵千殤從那時起便像失了靈魂一樣的木偶一動不動了。
打開門,墨澈沉着聲音對站在門外的裴銘瑄道,“裴銘瑄,麻煩你們幫忙把他帶回去吧。”故意壓低的聲音就像在故意隱藏她的情緒。
裴、蕭二人不言,進門將坐在地上的人帶上,慢慢的走出來。
越翎塵將一顆藥丸遞給裴銘瑄,裴銘瑄厭惡的盯了他一眼,終是將藥丸接下。
“千殤!”邵千殤看了過來,墨澈的手不由的揚起,無言相對。只好欣欣然放下,只說了一句,“好好保重。”
無答聲,墨澈只道他是不願徒增悲傷。
擦肩而過一瞬間,墨澈總忍不住有一種從此不能再見的感覺,很有將其留下的感覺,手不由的伸出去。
抓住他的手!
快抓到時,半路殺出個陳咬金攔住了她。順着攔她的手看上去,越翎塵正表情溫怒的看着自己。
她差點忘了,慢慢的收回手,靜靜的看着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直至背影到離去了很遠。
“走吧。”拉起依然目不轉睛的目送他人走的人的手。
墨澈最後的看了一眼離去的背影,收回念念不捨視線,她不能再看下去了,否則就會難以壓住追上去的想法,任由手上的力量拉着自己走。一股蒼涼感由心而生,自我安慰道,這是爲了他好,認命的閉了閉眼,一顆淚珠隨之落下。再次暗示自己這將是最後一次流淚,以後絕不能再流淚。
邵千殤一開始任由兩個人架着他走,感覺不到身後的視線時心中開始慌亂,不捨,痛苦,思念,五味雜陳。終是無法抑制回頭的想法,掙脫兩邊的手,轉身。看到的是她任由那個人拉走,走了,她就這樣走了。
裴銘瑄,蕭宿毅也同樣隨着邵千殤的腳步回頭,恰好也看到了這一幕,不約而同的看向站在中間的主角,他很難過吧。
“四皇子,麻煩將解藥給我。”
裴銘瑄自當他是想通了要解毒,毫不猶豫的將解藥遞給他,然下一刻他後悔了。
只見邵千殤接過藥丸便隻手將解藥捏碎,一時藥丸化爲灰燼。
“邵千殤!”裴銘瑄大驚,卻是爲時已晚。
同時邵千殤無視別人的阻止,一意孤行的將變成灰燼的解藥撒掉。
挽救是來不及了,蕭宿毅也不免說了句,“這是她賭上自己爲你換的。”
裴銘瑄倒是更毫不留情,直接撲上前給他一拳,“你個混蛋!她委曲求全爲你換來這解藥,你卻將它毀掉,你是人嗎?爛人!爛人!你如何對的起她?”
被暴打了一頓,他依然毫無感覺,擦了擦嘴角留下的血,淡淡的說道,“沒有她,活着有何用。”
“你!”
蕭宿毅拉住又要上前的裴銘瑄,“他心裡也不好受。”
裴銘瑄氣呼呼的盯着邵千殤,卻沒有再次上前爲難他。
此情此景,若是下一場雨他也許會心情舒暢許多。以前我沒有把握機會說出,如今樹欲靜而風不止,你與我不再有牽絆。如此,我只能願來世早一點發現你,並與你攜手到老,共度一生。此生我已無怨,只是依然久久放不下你,希望你能過得好,我的澈兒。
“噗!咳咳咳。”又是一口血噴出,本來蒼白的臉更是變得煞白,這一次噴出的血撒成了絢麗的花樣。
眼前的風景慢慢的變模糊,看來是撐不住多久了,也好,也好。只是那句‘我們就此別過’在他的腦中不斷循環,遲遲不散去。只想帶着笑永遠的閉上眼睛,就此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