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正西方向,”
小艾達接着說道:“是虎山,盤踞着十幾頭白虎,論個體戰鬥力,它們在古熊族之上,在三頭鳥之下。而且脾性十分暴躁,擅風遁,移動速度極快。如果闖入白虎領域,一旦被白虎發現,我們只有死路一條。
西北方向——狼狐草原,是遠古狼人,狐人,狽人共同生活的領域,這三族脾性兇殘狡詐,十分排外,再加上狼虎草原地勢平坦,一望無際,不利於掩藏神蹟。我個人不建議走這條路——我講完了。”
小艾達說罷,有些得意地瞧着魏不二,像極了等待爹爹誇獎的小姑娘。
不二仔仔細細把地圖又看了一遍,心裡面有些慶幸,又有些沉重,世界森林的佈局遠比他想象中複雜,沒有這張地圖一定走不到世界山。可有了這張地圖,也只不過多了一些可能性。
“其他組都有你的分身,”他問小艾達:“她們也有這張地圖麼?”
“怎麼可能?”小姑娘笑道:“我給爹爹吃了偏鍋飯的——她們手裡有地圖,但只有大概的分佈。我的地圖上連每個熊洞在哪裡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呢。”
“以後不準叫我爹爹,”不二說道:“地圖來的非常及時,如果我們最後能成功,小艾達可記一大功——這裡面門道很多,相互牽扯,需好生研琢,大家有什麼想法都說說吧。”
(二)
歲月便問小艾達:“我們現今在哪個位置?”
“正東,死亡沼澤的外緣。”
易萱指着遠處的林木,“這能是死亡沼澤?”
小艾達道:“你們看到的只是外層林帶,大概五六裡地。林帶再往後就是沼澤。”
“從這裡到熊人山,到死亡沼澤,到靈猿國,到百獸谷,最快的途徑是不是沿着外緣走?”秀秀問道。
“不錯。”
“這般一來,形勢很明朗了,”秀秀說:“時間緊迫,我想我們恐怕要兵分三路了。
歲月笑道:“跟我想得差不多。”
“我有些不大明白啊。”古有生道。
不止是古有生,衆人都有些摸不着頭腦。劉明湘道:“你們兩個聰明的,能不能別光顧着自己高興,也給我們講講吶。”
歲月道:“按照古有生先前所講,世界森林共分爲八個區域,分別是——正北熊人山,東北迷幻谷,正東死亡沼澤,東南鶴棲湖,正南靈猿國,西南百獸谷,正西虎山,西北狼狐草原。鶴棲湖、虎山和迷幻谷決計走不成,狼狐草原不建議走。便只剩熊人山,靈猿國,百獸谷和死亡沼澤四條路。如果靈猿國允許我們通過,當然是最快的路徑。但我們必須考慮從這裡到靈猿谷的距離——我看了看,我現在位於死亡沼澤的外緣,與靈猿國一個在世界山東面,一個在南面……這段距離可不近呢。”
“一個時辰左右,”秀秀道:“按照小艾達剛纔計算路徑時間的方法和比例,我們繞着世界森林的外緣,在沒有任何危險和攔阻的情況下,速度應該比走百獸谷的速度更快一些。這樣計算,從這裡到靈猿國的南緣,大概得花費將近一個小時。”
不二便問小艾達:“這個時間準不準?”
“大概,”小姑娘想了好一會兒,說道:“差不多。”
“所以,”歲月說:“我們必須考慮假使到了靈猿國,對方不允許我們借道的情況。如果從靈猿國往回返,來回就要耽擱至少兩個時辰。”
劉明湘道:“我剛纔就說了啊,如果靈猿不肯借道,我們就順着外緣再往西走,不就到了百獸谷——最安全的一條路。”
“只是理論上安全……”小艾達說道。
秀秀道:“百獸谷決不能走。”
“爲什麼?”
“這條路異獸最少,也最安全。”歲月道:“也一定是敵人防禦的重點。所以,走這條路等於自投羅網。”
“未必那些變成三頭鳥的冒險者跟我們一樣瞭解世界森林的佈局啊。”劉明湘道。
“這個不用懷疑,”楚月說:“我瞭解他們,他們手裡肯定有地圖。”
“在這種形勢下,”秀秀道:“我們最好的選擇是:兵分三路,放棄百獸谷,走靈猿國、熊人山和死亡沼澤三條路。第一路,去靈猿國——”
(三)
距離太陽升起五個半時辰多兩刻鐘。
世界山頂,天色漸黑,森林的景象也漸漸模糊。
“基於以上幾點原因,”凌典說道:“我推測,我們的對手肯定不會走鶴棲湖、虎山和迷幻谷。至於狼狐草原,地勢太過開朗,他們也不會走。”
言薇道:“也就是說可能走的是百獸谷、靈猿國、熊人山和死亡沼澤四條路?”
“百獸谷最安全,靈猿國最便捷,”趙哲道道:“我想,他們走這兩條路的概率最大。另外,我覺得狼狐草原未必不能是一個選項,我剛纔大概看了看,那裡的草似乎很旺盛,足夠隱藏身形。”
“除了看各區域本身的安全性和便捷性,也得考慮他們現在在哪個位置,”鄭扎道,“如果冒險者降臨在熊人山,距離百獸谷太遠,反而不如就近潛入。”
趙哲道:“對於他們而言,最差的降生位置應該是正東、東北、正北,這三個方向距離靈猿國和百獸谷都很遠——考慮到他們現在處於弱勢。主神和艾達應該都不會給他們安排太差的降生地。所以,我猜他們應該不會降臨到這三個方向。再考慮主神的弱者運勢偏好,我更趨向於他們就在百獸谷或者靈猿國的邊緣。這樣一來,也就能很快接近世界山——我們得儘快封鎖這兩路。”
“不對,”凌典說道:“他們絕不會在百獸谷和靈猿國附近——否則,主神的設定就會失去了意義。”
“爲什麼?”
“如果他們此刻就在百獸谷和靈猿國附近,距離熊人山和死亡沼澤就會很遠,從這裡出發趕到熊人山和死亡沼澤也會花費很長時間,再考慮通過熊人山和死亡沼澤到世界山的距離都很長,這兩條路就不可能成爲選項了。這麼一來,我們的對手就只有百獸谷和靈猿國兩條路可以選擇。對於我們而言,只要把這兩條路鎖死,對方就無計可施了,這也是主神絕不允許發生的情況。所以,我斷定,他們一定降生在熊人山和死亡沼澤的外緣。而且,更可能是在死亡沼澤的外援。這樣,北去熊人山,南下靈猿國都不會太遠。”
“凌典,”
言薇瞪大了眼睛,把凌典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聰明瞭——感覺有楚大校百分之一的風采啊。”
凌典笑了笑。
或許是因爲面臨生死之戰的緣故,在團隊失去所有智者的境遇下,凌典忽然覺得自己悟了,有點像打通任督二脈的高手。
他心裡卻高興不起來,他的確成長了,但付出的卻是血淋淋的代價,是一個個鮮活的隊友的生命。
在楚大校離開的日子裡,他早就該成熟一些,也不至於讓整個小隊陷入到非要背水一戰的地步。
張庚新死不久。他那不大正經的笑臉,不時在凌典眼前清晰的浮現,提醒他勇往直前,永不退縮,提醒他永遠不要忘記復活隊友的使命,永遠不要忘記他們許下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