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廳經理滿臉恭敬的神情中，顧恆和歐陽吶吶走出了餐廳。
“顧先生，非常期待您的下一次光臨。”
面對着餐廳經理的話，顧恆只是淡淡一笑，沒有任何表示。
而歐陽吶吶則是依舊沉浸在那高達10.75萬歐的賬單當中.
他有預想到這頓飯會很貴，但沒想到會貴到這個地步.
雖然在娛樂圈有一定的名氣，但她還真沒演過幾部電視劇，所以片酬沒有像爽子姐一樣離譜，即使在最火的那幾年，最高的片酬也不過3000多萬，跟公司分完，再交交稅，能剩1000萬都算多了，就這還被噴成了天價片酬.
而10.75萬歐元折算成人民幣大概在80多萬左右。
也就是說，自己靠拍戲賺的最多的一次錢，在顧恆眼裡，只夠吃十多頓飯的？
越這麼想，歐陽吶吶越沉默
跟顧恆相處不過幾個小時而已，但她是正兒八經體會到了人間的參差.
自己這種年入幾千萬的明星都難以想象顧恆的生活究竟是什麼樣，歐陽吶吶都不敢想，如果自己只是一個月入幾千塊的上班族，會不會因爲這種強烈的落差感而刺激到跳樓.
但不管怎麼說，經過這短暫的相處，顧恆的形象在歐陽吶吶的心裡已經非常具象化.
顧恆看着歐陽吶吶眼裡不住變幻的神色，也是知道自己屢次的炫富裝逼確實有了成效.
不過泡妞嘛，也不能光裝逼，最基本的感情培養還是要有的，一想到這，顧恆的聲音再次響起，聲線滿是溫柔：“現在才4點多一點，拍賣會還有兩個小時纔開始，要不趁這段時間咱們在日內瓦逛逛？”
說到底，歐陽吶吶也就是一個普通的00後少女，放在普通女孩身上，這個年紀還在大學裡面讀書，就算在娛樂圈待得久，比普通女生更加現實，但依舊是憧憬愛情的年紀。
而顧恆呢？
年少多金。
溫柔體貼。
除了在顏值方面只能勉強算個小帥，其他方面妥妥的小說裡面走出來的男主模版，有幾個女生可以拒絕？
在顧恆一頓有心算無心，花費了兩三千萬人民幣的鋪墊下，甚至毫不誇張的說，現在的他在歐陽吶吶的心裡，已經超越了絕大部分的同齡異性了。
“好呀！”
“我對歐洲不是很瞭解，也不知道日內瓦有什麼好玩的地方，要不你來推薦一下？”
歐陽吶吶聞言稍微思考了一下，隨即緩緩開口道：“其實日內瓦很小，相比於巴黎、羅馬、倫敦這些歐洲著名城市，旅遊的地方還是很少的。
咱們剛從百達翡麗沙龍出來沒一會，所以百達翡麗博物館可以不用考慮了。
至於萬國宮嘛，我去過一次，一點意思都沒有，都是一些政治史料，而且還是歐洲史，看得人直犯困。
要不咱們去日內瓦的聖彼得大教堂玩一下？雖然日內瓦的聖彼得大教堂跟梵蒂岡聖彼得大教堂沒什麼可比性，但如果是打發一下旅遊時間，其實還是挺不錯的。
我上一次去還是十多年前，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了，要不去看看？”
說完，就將詢問的眼神望向顧恆。
而顧恆的迴應也沒有讓歐陽吶吶失望。
“好，聽你的。”
得到了顧恆的迴應，歐陽吶吶那帶着幾分嬰兒肥的小臉也是微微一紅，低下了腦袋.
顧恆看着她這幅羞澀的模樣，忍不住微微一愣.
自己這次好像沒幹嘛吧？她無緣無故害什麼羞？
想不明白的顧恆也懶得多想，帶着歐陽吶吶就坐上了來時的邁巴赫
顧恆根本想不到，歐陽吶吶害羞的原因就在於顧恆迴應的那幾個字“聽你的”.
在歐陽吶吶眼中，顧恆的地位很高，而且相處這短暫的時間內，顧恆都是一個非常有主見的人，不論幹什麼，都是不容置疑的那種.
可在面對去哪玩的時候，不僅詢問自己的意見，還願意自己替他做主.
這就是她心中顧恆重視自己的表現.
這就是女人，有的時候伱根本不用去多用心，只要一個男人讓她有了好感，那麼她就會在心裡刻意美化對方形象，還會自己PUA自己，直到兩人確定關係爲止.
當兩人來到聖彼得大教堂後，望着眼前的古典建築，顧恆是沒有任何感覺。
原因也很簡單，他沒有任何信仰，不管是道教、佛教、還是一些洋傳宗教，顧恆完全不感興趣。
但歐陽吶吶卻不一樣，自從來到了這個聖彼得大教堂，一整個人的狀態就變了，眼睛裡甚至還多了幾分虔誠.
顧恆看着她的模樣，忍不住開口道：“你是天主教徒？”
但歐陽吶吶卻搖了搖頭：“我跟我家裡人一個信仰，信的是基督教。”
“那你搞這麼莊嚴做什麼？”
歐陽吶吶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後理所當然道：“雖然我不信仰天主教，但我尊重所有信仰呀，不僅僅是來教堂，即使我去寺廟還有道觀也都是一樣的。”
顧恆聞言只是隨意的聳了聳肩，沒有什麼表示。
歐陽吶吶看着顧恆這個模樣，也是疑惑道：“難道你沒有什麼信仰嗎？”
“沒有，信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怎麼會沒用！”
面對歐陽吶吶突然激動的反駁，顧恆只是淡淡道：“我爸媽都是信佛的，每逢初一十五必去廟裡上香，平常家裡供着的菩薩像依舊香火不斷。
我爸平常也是與人爲善，平常有時候遇到乞丐，即使那個乞丐白白胖胖的，我爸也會給那個乞丐錢。
我記得小時候問過我爸爲什麼要這麼做，我爸告訴我的是：如果不是確實有苦衷，誰又願意對人磕頭下跪當一個乞丐？積德行善，菩薩在天上看着，以後會有福報的。”
歐陽吶吶雖然不知道顧恆爲什麼突然說這個，但還是一臉佩服的迴應道：“那你爸爸肯定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而且還是個好人。”
顧恆頷首，不置可否道：“所有認識我爸的人都像你一樣覺得，如果按照佛教信仰裡的善惡有報，我爸這種做了一輩子好事，供了一輩子佛的人就算不大富大貴，最起碼也會無病無災吧？
那你知道我爸這輩子是怎麼過來的嗎？”
歐陽吶吶連忙問道：“是怎樣？”
“八歲的時候爺爺就死了，奶奶改嫁只帶走了我的小叔，雖然我名義上還有一個大伯，但是我大伯沒有管過他一天，村裡面也沒有人接濟他，8歲就去給木匠當學徒，說是學徒其實也就是傭人，給人家燒火煮飯，稍不順心還得挨一頓打，爲的就是能有個地方住，能有一口飯吃。
這種情況持續到我爸十幾歲，有了一門手藝，能養活自己纔好轉。
後面我爸因爲人老實，木匠活做的好，村裡人都願意找他幹活，在十里八鄉也算一個上進小夥，我媽嫁給了她，本以爲生活會越來越好，但是後來我出生以後，一場意外讓我爸成了瘸子，外加小時候營養不良有很多基礎病，一下子就倒在了牀上，在我剛有記憶那幾年，我整個家庭是我靠媽撐起來的，直到後來我爸身體好轉，整個家庭狀態才慢慢好轉。
但哪怕如此，我家也是村裡最窮的那一戶，就因爲窮，我爸被人當着面叫顧瘸子，在背後叫死瘸子。”
顧恆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神色平淡，語氣沒有一絲波動的闡釋着自己的家庭，歐陽吶吶在一旁聽着卻是忍不住張着嘴，一臉不可思議。
她實在想不到現在這幅揮金如土模樣的顧恆，竟然還有這麼一個童年.
而顧恆的聲音繼續響起，目光也是對上了她的眼睛：“所以你說，信仰這東西有沒有用？與其相信這些所謂的神仙、菩薩，還不如相信天上能掉餡餅，比如天上忽然掉下一個系統都比所謂的神仙顯靈機率要大得多。”
“可是.”
看見歐陽吶吶還要反駁，顧恆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句話就能讓幾十年的信教徒改變想法，直接打斷了她：“我只是說一下自己沒有信仰的理由而已。
不會閒着沒事讓別人放棄信仰，我平等尊重每一個人的想法，只要不無關於我。”
“好吧.”
歐陽吶吶也是無奈的點了點頭.
她也知道自己確實沒有辦法說服顧恆，就像顧恆沒有辦法說服自己一樣.
顧恆對於那些往日的不堪其實早已經選擇和解，已經絲毫不在乎了，要不然也不會這些事情說給一個才認識沒多久的人聽，所以看到歐陽吶吶那時不時投來的“心疼自己”的目光，有些憋不住笑的開口道：“你該不會是在心疼我吧？”
歐陽吶吶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但下一秒，歐陽吶吶內心被顧恆勾起的柔軟瞬間就消失不見.
“心疼我？你心疼我什麼呀？心疼我一頓飯吃十萬歐？還是心疼我一年賺的錢沒有一千億呀？”
歐陽吶吶：“好好好！呸！”
原本的柔軟目光瞬間消散.
就是啊.
自己什麼身份什麼檔次去心疼一個一頓飯都能吃掉上百萬的超級富豪啊？
“好啦好啦，跟你開玩笑的。”
“呸！”
就在兩人開玩笑的時候，一陣悠揚的琴聲響起。
歐陽吶吶搞音樂出身的，對於音樂聲非常敏感，很快就看到了遠處的一個流浪藝術家，嘴上喊了一句“是大提琴誒！”.
然後邁着大長腿，快速跑向了流浪藝術家那邊.
顧恆也是帶着保鏢，跟了上去。
等到顧恆走到歐陽吶吶的身邊，只看到好不容易擠進人羣的歐陽吶吶重新走了出來，顧恆看着她這一臉失望的表情，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歐陽吶吶搖了搖頭：“沒怎麼，本來以爲能在教堂這種地方演奏的流浪藝術家都是很有水平的，結果剛纔我就聽了一分鐘不到就有兩個錯音，擺明了就是初學者水平，沒什麼好聽的。
咱們去教堂裡面逛逛吧？”
作爲伯克利音樂學院的高材生，她在寶島成功舉辦了四場“Only＆Nana－2012歐陽吶吶大提琴獨奏會”巡迴音樂會，成爲了寶島“國家演奏廳”有史以來年紀最小的演奏家，音樂水平雖然不能說多牛逼，但還是有一些的，當然有資格進行評判
但顧恆卻是一個妥妥的音樂門外漢，根本聽不出來好壞，隨即臉上露出幾分揶揄的神情道：“我記得你也是學習大提琴的吧？要不你給我表演一個？”
提及自己的專業才能，歐陽吶吶也是驕傲的昂起了脖頸。
說她演技差，他不反駁。
但是要說她大提琴拉的不好，那她是絕對不承認的。
現在聽到顧恆這麼說，再想到剛纔錯音頻出的流浪大提琴演奏者，歐陽吶吶也是開口道：“行啊，不過我的琴沒帶來歐洲，等回國了我再拉給你聽。”
“幹嘛要回國？這不是有現成的琴嗎？難不成你還對演奏樂器還有特殊要求？”
“那倒不是，不過這是人家吃飯的玩意，人家不一定願意借給我呀。”
顧恆笑了笑：“你也說了，這是人家吃飯的玩意兒，我讓他吃飽了不就可以了？”
說完，顧恆直接擠進了人羣，在圍觀人羣和演奏大提琴的這個流浪者疑惑的眼中將自己身上1000多歐元的零錢全部都掏了出來，丟進了擺在前邊的大提琴盒子，然後用着法語跟這個流浪者溝通了起來。
聽完顧恆的話，流浪者連忙數起了琴盒裡的歐元
1300多歐元.
都夠買下自己的琴了，而眼前這個男人只是借用一下而已，他怎麼可能拒絕？
看見流浪人同意，顧恆也是朝着還站在人羣邊上的歐陽吶吶招了招手：“來吧，舞臺已經給你搭建好了，接下來就是你的秀場了。”
作爲開過音樂會的人，歐陽吶吶當然不會面對幾十個圍觀羣衆怯場，也不嫌棄流浪人髒，直接就接過了大提琴開始調音.
顧恆則是無聊的站在旁邊東看看，西看看，正好看到了旁邊已經打開盒子的一把小提琴，一個想法自己從腦子裡升起。
三秒鐘後，閉眼又重新睜眼的顧恆順手就拿起擺放在一旁的小提琴站到了歐陽吶吶的身邊。
至於流浪人，已經收了顧恆1300歐的報酬了，根本不會可能會有意見
而已經簡單調音完成的歐陽吶吶看到拎着小提琴走到自己身邊的顧恆，微微一愣道：“你這是？”
“感覺讓你一個人表演有點太乏味了，我在旁邊幫你襯托一下。”
歐陽吶吶：“？？？”
“你還會小提琴？！”
“不是很會，略懂一點，勉強給你在旁邊打個輔助應該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