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現在這裡也沒有外人，你就直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隨着無憂傳媒方衆人離開辦公室打電話去了，章揚才沉默了一會後帶着幾分無奈朝着面前的顧恆緩緩開口.
說的話雖然硬氣，但語氣裡那副無奈卻完全沒辦法掩飾
他很清楚自己實力，憑什麼能跟顧恆玩？
顧恆現在光是明面上的資產都是自己的幾千倍，實力完全都不對等啊。
剛纔顧恆說的所有話，都是在赤裸裸的羞辱自己，自己當了這麼久的小老闆，勉強也算是養尊處優了。被人這麼侮辱，當然生氣會生氣.
但是生氣有什麼卵用？
自己就算是想魚死網破他都沒這個能力。
跟現在的顧恆對上，魚肯定是會死的，但是網絕對不可能破。
剛纔顧恆都赤裸裸的把他準備實行的方案都告訴自己了，就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反制手段，屬於完完全全的實力碾壓.
這個時候，自己除了向顧恆服軟，又能做什麼呢？
聽着章揚的話，顧恆輕笑了一聲：“想要什麼？章總你應該是搞錯了，我能想要什麼？就伱這個價值幾百萬的公司，可能會被你當成寶，但在我眼裡就是單純的破爛而已，能有什麼是我想要的？”
章揚：“.”
你他媽不想要什麼幹什麼要這麼針對自己？寧願多花幾倍的錢也要讓自己什麼都得不到？
不過這些話他也只能在心裡想想，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勇氣當着顧恆的面說出來。
看着面前章揚這幅憋屈的模樣，有一種莫名的舒適感從顧恆的心頭升起，顧恆也懶得再繼續羞辱他了，再度緩緩開口道：“相信章總你也清楚，我跟小懶還有林佳韻，包括何靜都是朋友。
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幫他們要個公道罷了。”
“公道？”
聽到這兩個字，章揚懵了，然後一臉不解道：“什麼公道？我章揚雖然不是什麼好老闆，但是也從來沒有虧待過她們三個人吧？別的傳媒公司都把旗下網紅當成賺錢機器，我給他們足夠自主權，而且從不壓榨他們應該得的錢，你說的“公道”這兩個字到底從何而來？”
撇了撇嘴，顧恆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你別搞得你就跟什麼良心老闆一樣，辦公室四個人，何靜和林佳韻就不說了，我好歹也替你打了兩年工，你是什麼吊人我還不清楚？
你說的這些我不否認，但是這些本來就是你應該做到的，她們的報酬也是她們應得的，你該不會覺得別的老闆是畜生，你比別的老闆多一個心眼子就覺得自己是人了吧？
咱們就說林佳韻的合同問題，你要賣公司，這是你的權利，別人無權干涉。
但是你敢說你事先不知道無憂傳媒給林佳韻準備了一個長達10年的賣身契？
你什麼都知道，只是你不在乎而已，你就是想趁着她倆還有一點價值，把她們賣個好價錢？
至於她們的以後會因爲合同問題被無憂傳媒坑得多慘，關你什麼事？反正你已經拿到了無憂傳媒的收購款瀟灑去了。
人可以當婊子，因爲這個世界上除了聖人都是婊子。
但是你這種婊子最噁心，是既想當婊子，還想立牌坊。”
顧恆越說到後，章揚的臉色就越難看
顧恆所說的話其實大家都明白，但是如果把他擺在檯面上，那就是徹底撕破臉，純粹的侮辱了
章揚很想硬氣一波，但是他硬氣不起來，700萬的收購款顧恆不在乎，但是他在乎，徹底撕破臉跟顧恆對噴一頓當然爽了，可後續的結果自己承受不起
一念及此，章揚也是深吸了一口氣：“顧總你這麼說我也沒法反駁，畢竟事實就是這樣，我承認這麼對林佳韻和小懶不公平，但是總不能因爲這個所謂的公平就讓我損失幾百萬吧？
如果我有這個思想覺悟的話，我就是聖人了，也不會站在這裡被你罵是又當又立的婊子了。
而且這是行業規則，所有人都是這麼幹的，顧總你想要這個公道，要得過來嗎？”
顧恆臉上的笑容依舊，迴應道：“我當然管不過來，我也沒想管，這世界上被欺負被壓迫的人那麼多，我沒有那個時間精力還有興趣去替別人鳴不平。
但是林佳韻是我女朋友，小懶是我朋友，我總該管吧？”
章揚此時也不想再跟顧恆繼續討論這些問題了，直接開口道：“那顧總究竟想怎麼樣，你直說吧，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生死大仇，而且相信我在你眼裡也就是個小人物，你也犯不上花兩三千萬來搞我。
你直接提你的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就做到。
你想讓林佳韻和小懶解約也可以，但是你總不能真的一分錢都不施捨給我吧？”
顧恆聽着章揚這番話微微點了點頭，要不說人家能靠自己的能力當老闆，自己只能靠着系統作威作福呢，章揚的水平確實在線。
這番話說的水平極高，一方面告訴自己，他妥協了。
另一方面還站在自己的利益角度告訴自己，我們之間沒這麼大的仇，花幾千萬對付自己不值。
而且話裡話外都把自己擡得極高，甚至連“施捨”這個詞都用在了自己身上
也算是正兒八經的詮釋了那句“有錢人之所以有錢，很多時候就是因爲他們具備普通人不具有的能力”.
不過顧恆卻沒有直接回答章揚的問題，而是轉過頭，朝着何靜還有林佳韻兩人笑着輕聲問道：“你們兩個是什麼意見？是想繼續留在星河傳媒，還是想直接解除合同？”
不僅何靜和林佳韻不知道顧恆爲什麼要徵求她們倆的意見，就連章揚也是有點不明所以。
不過不知道歸不知道，顧恆都問話了，林佳韻和何靜當然不可能不回答。
何靜：“我沒什麼意見，反正我現在是行政崗，籤的是正常勞務合同，隨時都可以離職，在哪上班都沒有區別。”
林佳韻則是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道：“我其實也沒有什麼意見，畢竟我現在繼續上班就是爲了你不在的時候找點事做，不讓自己那麼無聊
不過小懶那邊應該是想留在公司的，她現在還在讀大學，如果離職了，會少一大筆收入”
顧恆聽完她們倆的回答也是清楚兩人的意思了，微微點了點頭，然後直接回頭朝着章揚道：“一開始我確實準備出點錢直接把林佳韻和小懶的合同給買斷的。
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顧總您說。”
“要不這樣吧，反正你已經有把公司打包賣掉的想法了，賣給誰都是賣，直接賣給我得了。”
“顧總你也想進軍自媒體行業？”
或許是商人的秉性，章揚聽到顧恆的話眼鏡下的眸光一閃，詢問脫口而出。
顧恆聞言也是翻了翻白眼：“進不進軍自媒體行業的我目前沒有這個想法，不過也說不準下一秒我就有這個想法了。
不過，你不覺得你問的話很白癡嗎？
我要是真想進軍自媒體，我收購公司肯定也是去收購無憂傳媒、美One這種大型MCN孵化機構，閒的沒事跑來收購你這種小作坊？”
章揚：“.”
自從自己當了老闆以後，已經好久沒有被人這麼懟過了.
但現實的殘酷讓他不得不臉上帶着訕笑的聽着顧恆懟自己.
“行了，我也不跟你多說，你就說如果把公司賣給我，你打算要多少錢吧？”
章揚的反應很快，聽完顧恆的話連忙道：“這樣吧，我跟無憂傳媒幾次談判過後的收購價是700萬，顧總你是大人物，我也不跟您多討價還價。
600萬，怎麼樣？”
700萬是市場價，降的那100萬就是自己純虧的，章揚覺得自己已經非常有誠意了，但沒想到顧恆還是不滿意的搖了搖頭
見顧恆這幅姿態，章揚也是咬了咬牙：“那顧總您說，你打算出多少？”
沒辦法，形勢比人強，自己除了看顧恆的臉色，也別無他法了。
顧恆略作思考了一下，緩緩伸出了三根手指：“300萬，我只能出300萬，多一塊錢我都不願意出。”
“這不可能！”
章揚聽完這個價格直接脫口而出。
虧個100萬或者200萬，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也算是破財免災，修復一下他跟顧恆之間的關係。
但是一下子被砍掉400萬，這相當於刀子在自己身上剜肉，他怎麼可能接受得了？
顧恆對章揚的反應已經有了預料，畢竟這麼一個摳門的人，一下子讓他虧400萬，怎麼可能接受得了？
但顧恆卻沒有打算跟他繼續扯皮，而是不屑的笑了一聲：“我剛纔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多一塊我都不願意出，章總不願意也沒關係，咱們就看後續你這個公司還能值多少錢吧。”
優勢在我，顧恆一整個就是得勢不饒人的姿態。
章揚此時就算再憋屈，也忍不住有了火氣，聲音也不復剛纔的卑謙，冷聲道：“顧總，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這是在惡意收購！這是犯法的！
如果我要是去告你惡意收購，你應該也會有不小的麻煩吧？
而且，我承認你有錢，你身份地位高，但是你這麼玩，以後誰願意跟你合作？”
顧恆安靜聽完章揚的話，先是笑了笑，然後緩緩站起身，盯着眼前的章揚。
一米八多的身高面對才堪堪一米七的章揚，在氣勢上直接形成了一面倒的壓制。
“看來章總也清楚我有錢，我身份地位高。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能讓你連告我都沒有門路？法院？工商部門？你覺得是你對於這些部門機構的影響大還是我的影響大？
別跟我談規則，我在你這裡拿了兩年低於市場價格一倍工資的時候，你怎麼不跟我談規則？
你搞清楚一點，規則是平等狀態下游戲，你憑什麼跟我談規則？
你配？”
這幅強硬的藐視姿態，不僅僅讓章揚的面色蒼白了幾分，就連和何靜還有林佳韻也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彷彿重新認識了顧恆.
眼前的顧恆跟幾個月前的隨性和氣相比，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錢養人，養的不僅僅是身體狀態，更多的是精神氣質，哪怕是一個再普通的人，在擁有了上百億的身家之後，也會像顧恆一樣.
至於顧恆嘛.
他很明白自己是在裝逼。
什麼狗屁法院、工商部門，自己一個都不認識。
但這不妨礙自己裝逼。
道理也很簡單，屁股決定腦袋。
普通人只知道有錢人牛逼，但不知道牛逼在哪，所以只會腦補，而顧恆就是明目張膽的幫章揚填上這個腦洞，並且讓他深信不疑
而事實上，顧恆確實做到了
章揚信了，而且是真正的深信不疑。
一時間，他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當了好幾年的老闆了，他也賺到了不少錢，也做過不少資本家的事，像顧恆這種被自己坑的普通員工也有不少.
但今天兩級反轉，他終於知道那些人的感受是什麼了
無力
那種無力抗拒的無力感
顧恆就懶得看他這幅姿態了，既然他不同意，那就按自己的原定計劃玩唄
也就虧個兩千多萬而已，不是什麼大錢，只要能讓自己爽就夠了。
爲什麼準備花300萬買下星河傳媒，完全就是懶得麻煩罷了，畢竟一前一後得花兩年多的時間呢，章揚的時間不值錢，可自己的錢可精貴着呢，
就在顧恆準備帶着何靜還有林佳韻離去的時候，癱在椅子上的章揚那帶着幾分沙啞的聲音響起：“300萬是吧？行，我賣。”
同意了顧恆的要求，自己還能回300萬的本。
但如果真的跟顧恆硬剛，他就真的血本無歸了
雖然他有點懷疑顧恆是嚇唬自己的，但他不敢賭，2000多萬對顧恆是小錢，但300萬對他而言可是一筆大數字
顧恆聽着這個聲音，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不是因爲省了幾百萬開心，而是因爲命運的兩級反轉而開心.
“既然章總同意，那我也就不多說了。
不過說真的，章總你不虧，我在你的公司受了兩年的委屈，換做一般睚眥必報的人，就算把你搞得傾家蕩產也是正常的。
我呢，就是太善良了，400萬就買斷了我兩年的委屈。
不止不虧，我反而還覺得你賺大了。”
章揚除了扯起嘴角露出一抹牽強的笑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行了，既然談妥了就這樣吧，這個公司我也沒什麼持股打算，什麼時候簽約你跟我說一聲，直接把股份轉到何靜和林佳韻的名下吧，一人50%，錢我會讓人直接打進你賬戶的。”
一聽這話，林佳韻和何靜同時愣了一下.
而反應過來的林佳韻則是帶着不可思議的眼神望向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