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上了奈何橋,才發現橋上正站着閻羅二和那個粉衣棉花糖女孩。而那些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竟是在圍着他們兩個。鬼狐滴溜溜打量一圈。閻羅王,閻羅十和幾個兄弟帶着一些鬼兵。還有一些生面孔,可能就是神茶說的蜀山的掌門和他帶來的門人。
一個白衣勁裝短打的女子讓鬼狐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就是那個江湖俠女白子靈吧。劍眉飛揚,杏眼晶瑩,英氣逼人。和此刻閻羅二手裡的那個棉花糖簡直是兩個極端。’不過細觀之,兩人竟有些相像之處。同樣微微翹起的小鼻子,同樣緊緊抿着的小嘴。這真是她孃的巧合。
白子靈此時的眼神正盯着閻羅二和棉花糖那兩人相握的手,眸子裡竟有一些痛楚在流淌。這也是讓鬼狐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若他們這是第一次相見,現在應該是生氣憤怒,怎麼會有這樣的表情。
有些時候,最無關事情的人,往往是把一切看的最很透的人。
而那些或緊張,或氣憤的當事人在這個時候怎麼可能去注意誰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
“老二,你這是幹什麼?父王剛剛在前殿給你定了親事,你在後面就給我玩這私奔的戲碼。要不是閻羅女給我通風報信,你們就準備這樣一聲不吭的走了麼?”閻羅王看來氣的不輕,黑着臉怒斥的閻羅二。嘴脣上的鬍子都氣的囉嗦個不停。
閻羅王的一邊正站着個十三四模樣的紅衣小姑娘,模樣得意之極,好像幹了件多麼了不得的大事一樣。閻羅二無奈的看了一眼那個讓自己功虧一簣的閻羅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二殿殿主,小妹人品相貌那在六界也是可圈可點的,她的庚帖現如今就在你父皇的手中。你真的要當這負心之人麼?”一
個魁梧的中年男人走上一步,語氣裡有隱忍的怒氣。
閻羅二又緊了緊手裡的小手,棉花糖就雙眸含淚,又無限委屈的看着他。
“白門住,請原諒閻羅二的自私。男女之事,本來就是要兩情相悅的。我和嫣兒認識在前……”
“閉嘴,逆子!”閻羅王一聲斷喝,阻止了閻羅二繼續說下去。“這女子十世惡人投胎,今世又是天煞孤星轉世。你要了她,難道是嫌自己命長嗎?”
“父皇,那些又算什麼。又不是嫣兒的錯。她唯一錯的不過就是愛上了我,跟着我受苦罷了。”閻羅二袒護着手裡的女人,他不允許別人說一點點關於嫣兒的流言蜚語,包括他的父親。
閻羅王氣的渾身亂抖,當着外人的面,被兒子頂撞,他的臉直覺的丟盡了。“老大,老十,給我把老二拿下。鬼差,把那女子速速送去輪迴塔。”
閻羅王看着這個以前最疼愛的兒子,再沒有耐心聽他解釋,一聲令下,捉拿閻羅二。
閻羅二大驚,一向雲淡風輕的面容變得猙獰。伸臂把嫣兒緊緊的攬在懷裡,怒瞪着圍上來的兄弟們。閻羅十他們又何曾願意?不過父皇已經下令,當着外人的面,如果他們再不聽閻羅王的。那鬼界之主閻羅王的面子才真是消失殆盡了。
鬼狐在一邊急得抓耳撓腮,眼看着一場大戰不可避免。她腦子裡飛速轉着,希望可以想出一個緩和點的方式解決此事。
奈何橋下忘川河水突然動盪不止。忘川河水昏黃渾濁,終日散發着刺鼻的腥臭。因爲那是鬼界所有不得投胎轉世的冤魂所在。因爲閻羅王怕冤魂聚集的多了,也恐不太平。於是就放進去許多毒蛇蟲蟻,終日啃咬着那些冤魂。讓他們沒有犯上作亂
的可能。
鬼界殺戮橫行,弱肉強食。這忘川河水裡尤其更甚。能在這河水裡保持着神魂不散的,都是在無數次的生死戰役留下來的佼佼者。他們在沒有人的時候興風作浪,再一次次戰鬥中增加實力,把殺戮當成是活下去的樂趣。因爲忘川河裡實在是太寂寞了。活着,不是被殺,就是殺別人。死了,就是真真正正的永遠死了。從此天地間,六界處,再沒有了這個靈魂的存在。
而有人經過的時候,忘川從來都是風平浪靜的,如死水一般靜,靜的彷彿又是一個極樂的世界。可現在,如今,奈何橋上,橋下,聚滿了人。忘川卻不太平起來。血黃色的濁浪一波又一波的拍打着岸邊。可惜的是,所有的人都在注意着橋上事態的發展,誰也不曾留意到橋下的事。
短衣勁裝打扮的白子靈突然走到閻羅一和閻羅十兄弟的包圍之中,擡眼對上閻羅二此刻正泛紅的眸子。一張英氣的面容不相宜的露出脆弱的表情。閻羅二稍稍收起對峙之心,不明白的看着一步步走近的白子靈。不明白初次見面的她怎麼會有這樣讓人揪心的眼神。
“嫣兒……閻兒……你果真都忘了。緣何我卻要記得清清楚楚?蒼山南麓,漠北疆土,那些事我真的有時候覺得是個夢……”
白子靈平靜的說着話,眸子裡的不平靜只有閻羅二能看清。雖然極度的心殤,卻依然倔強的不肯讓眼睛泛紅。
“如果你現在真的把嫣兒當成你的命,那你們就走吧。一起投胎,一起轉世,一起做一對快樂鴛鴦。我,白子靈只會盼着你們好好地,好好地活着,看着我以後怎麼幸福給你們看。”
白子靈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說着,江湖兒女敢愛敢恨的性情毫露無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