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旖旎之後,無憂羞澀地成了明貝真正的新娘,兩人相擁着,遲遲捨不得分開。
“相公,我們出去拜謝了婆婆,然後喬裝上路吧。”無憂說。
明貝想了想,說道:“喬裝之後,也不用逃了,我們問問婆婆,可否願意收留我們,如果婆婆願意收留,我們就認了她做乾孃。”
無憂嫣然一笑,說:“這樣更好,我們就不用繼續奔波了,走,我們出去問問。”她一邊說一邊從明貝懷裡出來,明貝卻把手抱住了她滑溜溜的腰肢,捨不得她起牀。
“討厭啦。”無憂紅着臉,掰開他的手,從牀上下來,整理衣服。明貝也跟着起來,他把牀上印着一朵鮮紅梅花的毛巾小心折疊好,不知道收藏在哪裡,左右看看之後,索性收入懷裡。
無憂羞得不敢看他,匆忙往外走,走到門口,突然停住,不敢打開門。
“怎麼了?”明貝問。
“出去,老婆婆知道我們,,”無憂難爲情地低頭玩弄衣角,平時那股子風風火火的男兒氣息全不見蹤影。
“老婆婆也經歷過的,我們拜了天地,入洞房天經地義,有什麼好害羞的。”明貝過來,在她的鼻尖輕輕颳了一下,無限寵愛地看着她。
“哎呦,就是難爲情嘛。”無憂捶打他的胸。
“傻丫頭。”明貝吻了她一下,打開門來。老婆婆不在堂屋,明貝牽着無憂出去,見她已經在菜園子裡幹活了,見到他兩出來,笑眯眯地看着他們,無憂老不自在地躲在明貝後面,頭都不敢擡,像是做了賊被人抓了一樣。
老婆婆放下手裡的農活,從菜園回來,拍拍身上的泥土,拉着無憂的手問:“你們就要走嗎?”
無憂看看明貝,說道:“婆婆,我們不走了。”
“不走了?”老婆婆驚詫地看着他們。
“老奶奶,我們想拜您做乾孃,留在這裡給您養老送終。”明貝拉着無憂跪在地上。
老婆婆又驚又喜,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們不是要趕路嗎?你們是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爲什麼要留在這裡不走了?”她問。
“我們從小青梅竹馬,奈何父母橫加阻擋,才私逃出來,也不知去哪,如果婆婆不嫌棄,就收留下我們吧。”明貝說。
不料老婆婆當年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因爲暗戀窮表哥,和表哥私逃出來成婚的,所以對無憂和明貝馬上就充滿了同情。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胡鬧,想當年老身若是聽了父母之言,又哪能和老頭子快樂生活一輩子,你們勇敢,跑得好,你們拜老身做乾孃,老身歡喜都來不及,怎麼會嫌棄呢?”
“明貝攜妻子無憂拜見乾孃,乾孃在上,請受兒子媳婦一拜。”明貝和無憂一齊磕頭。
“快起來,好孩子,快起來。”老婆婆開心得眼淚都出來了。
她扶着二人進去屋裡,從此以母子相稱。
“娘,我們怕別人認出,想喬裝一下,您不介意吧?”無憂說。
“喬裝?你們兩這麼俊,要喬裝成什麼樣子啊?”老婆婆看着他們兩問。
“就打扮成一般的農夫農婦模樣,娘,兒子家裡權勢很大,萬一派出的追兵發現我們,就會不惜一切手段把兒子弄回去,還會把無憂抓去浸豬籠,所以我們不得不喬裝啊。”明貝說得很嚇人,老婆婆嚇得忙點頭答應。
無憂和明貝進房間,易容成很普通的農家夫婦出來,老婆婆端詳着二人,無不遺憾地說:“可惜好模樣,都給遮住了,不過我孤老婆子以後有人陪,總之是很滿足了。”
“這就對嘛,我們一家人以後開開心心地在一起。”無憂挽着老婆婆的手說。
明貝則扛起了農具,下地幹活去了,只是農活他實在不在行,老婆婆跟去旁邊,笑得合不攏嘴,在她手把手的教導下,明貝總算掌握了一些法則。
無憂也不會幹家務,織布紡紗更是看都沒看見過,她擺弄着那些東西,充滿了好奇。想着自己拿刀舞劍了這麼多年,現在卻拿起了針線,一時恍然若夢。這樣寧靜恬淡的生活,真的能夠永遠嗎?潛意識裡,她有一種不踏實之感。
拿着紡錘,她的思緒卻在戰場之上。
“無憂!師父撫育我們這麼多年,都是爲了輔佐太子大業,你一個人爲了自己的幸福隱居,你對得起師父的諄諄教誨嗎?”小築的聲音。
“無憂,五行陣少了你,我們怎麼佈陣?怎麼對付童福安?”雲裳的聲音。
“無憂姐,我們好想你。”倪兒和小慧的聲音。
“無憂!你怎麼可以和殺害師父的仇人在一起!我不能饒恕你!”太子冷冷的聲音。
無憂手裡的紡錘掉到地上,眼淚潸然流下。
“我這樣做是不是太自私?是不是太自私?”她抱着頭,嗚嗚地哭了起來。
哭聲驚動了回家喝水的老婆婆,她慌忙進去問無憂:“孩子,你怎麼了?”
“我,,娘,,我好笨,我根本不會紡紗織布。”無憂隨口撒謊。
“不會就不會,從前娘也不會,後來慢慢學會的,不要着急,好孩子。”老婆婆摟着無憂,柔聲安慰。
無憂是孤兒,自小被木石道長收留,授之武功,從來沒有叫過“娘”,更沒有享受過母愛,現在老婆婆的溫暖,讓她感受到了有母親的幸福,她依偎在她懷裡,哭得更加傷心。
“不哭不哭,你一定是想念家人了吧?當年娘離家出走,也和你一般的心慌哭泣,後來娘懷上孩子,家人才接受我們的親事,等你以後懷了明貝的孩子,他父母也會接受你,讓你們正大光明回家去的。”老婆婆摸着無憂的頭髮,一直安慰她。
“不會的,我和明貝,永遠都回不了家。”無憂哽咽着說。
“有得必有失,一定那樣,你有了對你情深如此的丈夫,也能滿足幸福了。”老婆婆說。
無憂擦乾淚水,目光望向窗外,遠遠看着明貝揮舞着鋤頭,眼裡不覺又盈滿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