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宰相長嘆一聲,道:“她若是死了,皇上恐怕再也承受不起打擊,現在最關鍵的莫過於皇上的病情。”
“嗯,向南,你速去帶人暗中尋找東陵郡主,千萬不能讓皇后先下了毒手。”司馬太傅吩咐孫子。
“是!”司馬向南領命退下,他本想直接出府,但在迴廊角門處躊躇一會,還是返身往客房走去。小築已經醒來,正怔怔靠着牀沿流淚。
“小築姑娘。”他敲了敲門,走進房間。
“司馬公子。”小築忙欠身行禮。
“別動,我只過來和你說句話。”司馬向南忙說。小築看着他點點頭。
“什麼都不必多說,我理解你的苦心,相信太子殿下和東陵郡主以後也會理解體諒你,你千萬莫要再做傻事。”
小築默默點頭,淚珠子大顆掉下。
“我去尋找郡主了,你好好休息吧。”司馬向南柔聲說。
“我也去。”小築從牀上起來,因爲太快,又加上失血虛弱,身體往前一個趔趄。
“小心!”司馬向南一把抱住她。
小築蒼白的臉登時紅了,她站穩腳,低下了頭,而司馬向南俊秀的臉也驀然通紅,他摸摸頭,說道:“那我在外面等你。”然後匆匆轉身大步走了。
小築看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脆弱的時候,她曾經無數次幻想過一個懷抱,但不是他……
她腦中浮現的是太子的身影,她想起他坐在大牢,滿臉鬍子,滿眼冷漠絕望,心疼痛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化作眼淚滴滴落下。
整理一下衣服,她大步出了客房,與太傅和殷宰相辭別後,和向南一起踏上了尋找郡主之路。
洛漣漪在醫館裡足不出戶,根本不知道整個帝都大街小巷都貼滿了她的畫像,若不是這天樑媽無意說起,她還根本不知道出了這麼大事。
“冰兒,現在外面滿大街的找尋一個什麼東陵郡主,那畫上畫的人兒可真美,媽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見過這麼美麗的女孩子呢。”樑媽一邊做着針線活,一邊對正在檢查藥品的洛漣漪說。
“找尋東陵郡主?”洛漣漪不禁一怔,忙放下手裡的一包當歸,跑出醫館。果然,街上到處貼着自己的畫像,畫像旁都寫着重金懸賞。
發生什麼事了呢?按理琉凡是不可能這麼大張旗鼓的找她呀,難道詐死的事情露陷了?那琉凡現在怎樣?會不會已經受到他父皇的責罰?
她忐忑不安地回到醫館,坐在椅子上怔怔發呆。
“樑姑娘,我來扎針。”一個身穿錦緞長袍的老者拄着柺杖,在兩個僕人的攙扶下進來,外面一輛豪華馬車和幾十個家僕肅然靜候。
洛漣漪回過神來,忙扶着他進裡間坐下。
“您好些了嗎?”她柔聲問。
“好多了,樑姑娘真是好醫術。”老者笑着讚許,“老身也是無意中路過,發現你這醫館,想不到幾天時間,竟然治好了多年的頑疾,醫術竟比宮裡的太醫還強。”
“您過獎了。”洛漣漪謙虛地笑笑,心裡琢磨着這位老人的話以及他的行頭,估計他有點來頭。
“老王爺被這咳嗽頑疾折磨了多年,越是天氣寒冷越是嚴重,幾乎夜夜不能安睡,這兩夜安靜多了。”旁邊的僕人說。
洛漣漪聽僕人叫他老王爺,忙抱拳說:“原來是老王爺駕到,冰兒何其有幸,冰兒給老王爺請安。”
“哈哈,樑姑娘多禮了,是老夫有幸遇到樑姑娘纔是。”老王爺撫須大笑,說完面色又沉了下來,帶着幾分憂慮看着洛漣漪說:“皇上現在病重,老夫不知進宮舉薦樑姑娘替皇上診斷,皇上會不會同意。”
“皇上病了?”洛漣漪一驚。
“病得很嚴重,唉!”老王爺重重嘆息一聲。
“您知道是什麼症狀嗎?是不是這天氣受了風寒?”洛漣漪一邊爲老王爺施針,一邊試探着問。
“也許是吧,宮裡一些事情,老夫也不便多說,樑姑娘,你能隨老夫進一趟宮嗎?”老王爺問。
“好。”洛漣漪答應。她把銀針替老王爺紮好後,說道:“您先坐會,我去換個裝扮,我想女扮男裝進宮會方便一些。”進去皇宮,裡面危機四伏,雖然已易容,但她還是怕被人認出,女子行醫本來就稀少,化成男子應該不至於會引起懷疑一些。
一會之後,她便穿了件長衫,將頭髮盤成髮髻,藏在了冠裡,儼然一副俊俏的書生模樣站在老王爺面前。
“甚好甚好!”老王爺笑着點頭,對她這副打扮很是滿意。洛漣漪整理了出診的行頭,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後,替老王爺拔下銀針,將針具交給樑媽去用高溫蒸煮消毒,然後叮囑她幾句後,和老王爺一起出了醫館。
樑媽見乾女兒要隨王爺進宮給皇上看病,高興得手足無措,等洛漣漪走後,她對着西天連連作揖,喃喃說道:“菩薩保佑我這孤老婆子,竟送給我這麼個寶貝,老婆子養老不用愁了。”她喜滋滋進屋,嘴巴都笑得咧到耳後。
老王爺帶着洛漣漪進了宮,徑直往後宮若曦殿而去,到了殿外,他讓洛漣漪在外面候着,他先進去和皇上說明。洛漣漪點頭,靜靜站立在迴廊,迴廊裡太監宮女出出進進,都好奇地瞅他一眼,好在沒有誰多事來問他的話。
她心裡有些緊張,猜想着這位皇上的樣子,不禁想起了東陵的啓毓,這位西陵大帝會不會更威嚴可怕呢?他如此念念不忘他死去的愛妃,看來倒是個情癡,在古代帝王來說,也實在是少有了。
她正在胡思亂想之際,迴廊那邊過來幾個人,洛漣漪認得,爲首的竟然是童公公,她嚇得心一陣狂跳。童公公很快到了她身邊,站住腳疑惑地上下打量她一番,問道:“你是何人?爲何站在這裡?”
洛漣漪強作鎮靜,躬身行禮,卻什麼話也沒有回答他,她怕開口被童公公聽出她的聲音。
“是個啞巴?”童公公盯着她。
好在老王爺從若曦殿裡出來了,他咳嗽一聲,童公公回頭,忙躬身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