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漣漪披散着頭髮,臉色蒼白,手裡抓着沾着鮮血的匕首,怔怔地看着琉宏景。琉宏景正要問她緣由,端木雲姬已闖了進來,她來不及對皇帝行禮,便指着洛漣漪厲聲喝道:“你這妖孽!竟然還是個女人!還不把刀放下!”
琉宏景皺眉怒視她,她才施禮,然後指着洛漣漪控訴:“皇上,這個人來路不明,請皇上明察她的身份!她女扮男裝混進宮來,隨身攜帶利器,將童公公刺成重傷,據說還有兩個公公被活活挖心,都與這妖孽有關,皇上請不要被她狐媚迷惑,被她所害!”
洛漣漪怒視着她爭辯:“是童公公先要殺我,我才還手的!盛公公被剜心的事跟我無關!我看是童公公幹的纔對!”
“童公公爲什麼要剜盛公公的心?被剜心的還有一個是童公公的徒兒,他會剜他徒兒的心嗎?你這個妖孽,事到如今你還在狡辯!”端木雲姬咄咄地看着她道。
琉宏景斷喝一聲:“都住嘴!”他轉頭問端木雲姬:“你說什麼,剜心?朕的宮裡什麼時候出了這樣殘忍的事情?”
“皇上,童公公身邊的小林子和這邊的盛公公都被人活活挖了心臟,慘不忍睹啊!童公公若不是有點防禦功夫,剛纔也險些被這妖孽挖心,皇上一定要明察,不能讓妖人爲禍宮廷!”端木雲姬跪拜在地上。
薛淑妃看看端木雲姬,又看看皇帝,又看看手握匕首的洛漣漪,一時間也分辨不清誰是誰非了,她下意識地擋在皇上面前,對洛漣漪說:“奉御,你把手裡的刀放下吧,宮裡怎麼能攜帶凶器呢?”
洛漣漪把匕首插入靴子裡收好,說道:“這個只是我防身用的,今天若不是有它,我這條小命也早就沒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樑奉御,你別怕,慢慢跟朕從頭說來。”琉宏景看着她問。
“我剛纔出了這裡去尙藥局那邊,在快到靜心苑的假山那邊遇到童公公,童公公說要和我同路,我就和他一起走了,可是到了靜心苑時,他見四下沒人,就要殺我,他還把我一腳踢在了井臺,您看,我都受傷了呢。”洛漣漪一邊說一邊捋起衣袖,雪白的手臂上,赫然有一道道擦傷。
琉宏景想走過去查看她的傷情,被薛淑妃攔住:“皇上,您還是先不要靠她太近。”
“狡辯!分明就是你這妖女要修煉妖術,混入宮裡來殘害閹人,不然爲什麼今天受害的都是太監!”端木雲姬瞪着洛漣漪道。
“我修煉妖術?我要修煉什麼妖術?明明就是你想謀害皇上,下藥毒害皇上,看我到來後壞了你們的好事,就想要把我除掉,免得阻擾你們的謀反大業!昨天我出宮時,你就派童公公在彌陀巷暗殺我,不過因爲司馬向南公子及時趕到沒有得逞,今天又想對我下手,還想血口噴人,反咬一口?!”洛漣漪蹦到她面前,氣憤地嚷嚷。
“謀反可是要砍頭的,樑奉御你來路不明,卻對皇后娘娘信口誣陷,你居心何在?”一個冷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敬王爺琉火已走進殿內。
“參見父皇。”他跪地參拜,目光卻再次奇異地掠過洛漣漪。
“都來了,朕這殿內今天可是熱鬧了!”琉宏景淡淡看他一眼,揮手示意他平身。
琉火站到端木雲姬身邊,扶着她說:“母后,我們在父皇的眼裡,就是時刻想要謀反叛逆的賊子,說什麼父皇都不會相信的,您何必如此勞心勞力呢?去清寧宮歇息吧。”
琉宏景聽琉火這麼說,登時臉色一沉,冷聲道:“朕自認心裡尚能明辨是非!是不是想謀反叛逆,朕也心如明鏡!你們最好好自爲之,不要做不該做的事情,到時休怪朕冷酷無情!”
端木雲姬冷笑一聲:“皇上什麼時候對我們有過溫情嗎?火兒一心爲了西陵,此次還平定了北邊流寇,皇上對火兒有過一個好臉色嗎?倒是太子,您一心寵着,到頭來卻連父皇的女人都不放過,哼,哼哼,,”
“你,,你滾出去!”琉宏景頓時大怒,指着門口衝端木雲姬吼道。
“臣妾親自爲您熬藥,卻被您認爲是下毒謀害,臣妾一定會查出這個妖孽的來歷,爲自己還一個清白的!”端木雲姬冷冷的眸光掃過洛漣漪,在琉火的攙扶下轉身出了若曦殿。
琉宏景看着他們出去後,煩惱地嘆了口氣,薛淑妃扶着他坐下來,柔聲說:“皇上彆氣,氣壞了身子。”
琉宏景的目光落在洛漣漪身上,他盯着她看了一會後,突然厲聲喝道:“跪下!”洛漣漪嚇了一跳,忙跪在地上。
“朕問你,你從哪裡而來?”
“我從西賀來。”洛漣漪回答,心裡七上八下,不知道接下來他還會問些什麼,該怎麼矇混過關。
“西賀什麼地方?”
“西賀城,縣衙府後面的瓊花巷。”洛漣漪記得那會和琉凡在瓊花巷給人看過病。
“家裡還有什麼親人?”
“沒有親人了,我來帝都原本是想尋親的,但親人沒找到,卻認了個乾孃,我們一起在壽安街開了個醫館,不想老王爺來醫館看病,然後又把我帶來了這裡,見到了皇上。”
琉宏景一眼不眨地看着她,問道:“句句屬實?”
“屬實,屬實。”洛漣漪慌忙點頭。
“朕會派人去西賀查明對證的,你若是有半句欺瞞,朕不會饒了你!”琉宏景道。
“是。”洛漣漪點頭。
“你說童公公想暗殺你,可有說謊?”琉宏景又問,他面容嚴肅威嚴,讓人無端生畏。
“是真的!他昨晚想殺我時,雖然帶着面紗,但我看身形,聽聲音知道是他!司馬向南公子及時趕到,我才免遭遇難。”洛漣漪肯定地說。
“你有武功?”琉宏景皺眉。
“我沒有武功。”洛漣漪搖頭。
“那童公公武功如何?”
“他武功很高。”洛漣漪回答。
“他武功很高,你爲何能將他刺成重傷?”琉宏景猛然一拍几案,把洛漣漪又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