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是柳一一求饒,丹澤就此放過。
相反,一向自控力很好的他自己都奇怪,爲什麼柳一一柔軟的身體極具吸引力,尚有一絲理智,也拉不回猛烈侵佔的本能意識。
最後筋疲力竭,兩人都懶得動,就這樣睡着了。
或許是丹澤的懷抱夠溫暖,又或許屋裡炭盆燃得很足,柳一一一夜未醒,也沒喊冷。
隔天柳一一先醒,不是凍醒的,而是被丹澤壓住半邊身子,和下面發脹的異樣感,難受醒的。
丹澤睡得正熟,俊美的臉近在咫尺,即便柳一一心如止水地看一眼,依舊心跳漏一拍,毫不掩飾被好皮囊吸引。
可世間太美的事物往往與危險相伴。
比如致人幻象的彼岸花,張牙舞爪開在墓地旁,嬌豔如血。
又比如黃褐相間,毒性極強的金甲帶,咬人一口足以致命。
丹澤亦如此。
柳一一靜靜看了他一會,伸手扯扯被子,給他蓋好,而後輕手輕腳慢慢從溫暖的懷抱中退出去。
當她抽出胳膊時,丹澤皺皺眉,動了動,迷迷糊糊喚聲一一,下意識伸手撈人,發現軟乎乎的身體還在身邊,就又睡過去。
柳一一就差一步起牀,結果被按住。
她思忖半晌,決定叫醒身邊人。
“你睡吧,我起來了。”柳一一主動貼上去吻了吻,然後爬起來摸衣服。
丹澤似乎不想一個人睡,一隻胳膊攔腰摟住,濃濃倦意道:“一一,你起來做什麼?外面天寒,你不怕冷了?”
柳一一抿抿嘴,邊穿衣服邊說:“我要回去了。”
丹澤睜開眼,皺起眉,問:“你要回哪?”
柳一一回答:“我自己住處。”
“昨晚沒走,不是不走了嗎?怎麼今天又要走?”丹澤原本想再眯會,被柳一一攪醒,跟着坐起來穿衣服,“說了這幾天大假陪你,怕我食言?”
“沒有。”
柳一一的回答就像蹦豆子,丹澤問一句,她答一句,多一句都沒有。
和剛認識那會判若兩人。
丹澤心裡疑惑,面上不動聲色繼續問:“你回自己住處做什麼?有什麼人找你嗎?”
柳一一搖搖頭,下牀掛好幔帳,應聲:“我手頭有繡坊活計,就差幾件沒做好,既然答應掌櫃,總得做完。”
丹澤根本不信,戳穿謊言:“齊府那幅單面屏風是你繡的吧?我不懂繡,但看得出是大工程,你小產消失之前從來沒繡過那麼大圖樣,證明是走之後開始做的,從你離開到我看到屏風前後一個多月,拋開你日常雜七雜八碎事,時間再充裕也就一個月。”
稍作停頓,他目不轉睛盯着她,眼神犀利,繼續推測:“算你日夜趕工,那麼大扇屏風,少不得用一個月,你所有時間都被佔了,哪有閒工夫接別的活計?”
柳一一知道自己瞞不過,既不正面回答,也不左右而言他,索性沉默。
丹澤咄咄逼人:“你不說話,證明我猜對了。”
柳一一仍舊低頭沉默。
丹澤不想剛剛緩和的兩人關係變成一場審問,他拉她坐在炭盆邊,語氣稍緩:“一一,你信不過我?還是拿自己報復我?”
柳一一擡擡眸,看他一眼,隨即別過頭。
丹澤微乎其微嘆氣:“你知不知道進宮是件很危險的事?”
柳一一遲疑半晌,點點頭。
丹澤既無語又生氣,罵人的話就在嘴邊,脫口而出的瞬間又咽下去,耐着性子道:“你知道有危險爲什麼還進宮?你知道齊淑妃和齊家是什麼關係?”
柳一一先是搖頭,接着認真看着他:“你問這麼多,是不是你清楚怎麼回事?”
丹澤沒想到自己被反將一軍,微微怔了怔,沒承認也沒否認,說:“總之,我不要你進宮是爲你好。”
他以爲柳一一會乖乖聽話,答應不再進宮,沒想到對方回他一句“身不由己”。
氣得丹澤壓下去的火重新冒出來,開始算賬:“什麼叫身不由己?柳一一,你解釋清楚,跑是你自己跑的,我沒拿刀逼你,進宮也是你自己主意吧,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哪有危險往哪鑽,是不是覺得跳河沒死,命大,這次玩更驚險的過癮?”
哪疼往哪戳,柳一一蹙蹙眉,沒頂嘴。
丹澤何止戳她疼處,恨不得劈開她腦袋瓜,看看裡面裝的什麼東西,損道:“柳一一,你好意思讓人不念你,不罵你?”
柳一一就不說話,無聲抵抗。
丹澤氣不打一處來:“你以前不是挺能說嗎?怎麼不說了?接着說啊!我要你按我要求做,你不做,反過頭怪我嫌棄你,看不上你,我好好問你怎麼回事,你不說,你想我怎麼做?是不是作掉孩子,再把你我搭進去,我們一家三口去陰間好團聚啊!”
他不提孩子,柳一一就一直忍,可哪壺不開提哪壺,哪裡最疼點哪裡,她忍不住還嘴:“孩子沒了,就我一人錯?你沒錯?”
矛盾一觸即發:“柳一一,我有什麼錯?你瞞着我,還成我不是?”
柳一一就討厭他一副優越感十足,得理不饒人的態度,聲音變得尖銳:“對!對!都是我的不是!我活該凍得小產,你滿意嗎!”
說着,她起身開始穿外衣。
丹澤一把拉住她,按到牆上,狠厲道:“你還想跑?”
柳一一叫他放手:“我不走,難道聽你罵,聽你損?你昨天怎麼不是這個態度?把我哄回來就打回原形,既然我這麼多不好,你放我走啊!管我死活!”
“我不管你死活,誰管你!”
丹澤發狠,把人扔到牀上,壓上去剝衣服。
柳一一按住領口,掙扎:“你幹什麼!夜裡沒折騰夠,還來!”
她說着,趁丹澤不注意,狠狠咬住拉扯衣襟的手。
丹澤疼得皺眉,本可以一巴掌甩開身下的人,毫不費力置對方於死地,卻什麼都沒做,他只是將切膚之痛忍下來,靜靜看着柳一一如發狂的小狗,倒戈主人。
柳一一這一口用了十分力,鬆口時唾液裡含着血腥味。
“你心裡舒服了嗎?”丹澤看一眼手上紫紅甚至帶着血絲的牙印,又看向對方。
柳一一鬧彆扭似的別過頭,隔了好一會才說聲“抱歉”。
“我不要你道歉。”丹澤爬起來輕嘆一聲,換隻手摸摸她的頭,轉身自己找藥瓶上藥。
柳一一發現咬得不輕,想了想,起身扣好衣服,坐他身邊,接過藥,小聲說:“我幫你塗吧。”
丹澤笑了笑,說已經抹完了,擡眸道:“不生氣了?”
“你就是嫌棄我,不在乎我,沒把我當回事!”柳一一與他對視一會,倏爾像小孩一樣,吸吸鼻子,抽噎起來,“每次嘴巴上說得好聽,發脾氣就罵我,什麼話難聽說什麼。”
丹澤被突如其來的哭聲搞懵了,很快明白是對方重新卸下心防與他說話。
“傻瓜,聽話,就不罵你了。”
他一把按住柳一一的後腦,貼着心口,明明是責備,聽起來卻甜進心裡。
這次輪到柳一一懵了,就聽胸腔裡勃勃心音,和如珠落玉盤的聲音繼續說:“每次你不聽話,我才發脾氣,你自己想想。”
“我沒有不聽話。”柳一一在他衣服上蹭蹭眼淚,低聲狡辯,“是你總覺得我做的不好,故意挑刺。”
丹澤笑起來:“這麼愛頂嘴,還說聽話?”
柳一一從他懷裡爬起來,不悅哼了哼:“我說話就是頂嘴,剛剛不說話,你不是照樣發脾氣。”
丹澤嘆氣:“叫你不進宮,爲什麼不聽勸?”
回到這個話題,柳一一更多的是沉默。
丹澤費盡心思試探:“一一,你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
頓了頓,又道:“還是有人威脅你?”
“沒人威脅我。”柳一一終於承認,“我是自願進宮的。”
“爲什麼?”
柳一一靜默良久,音量變小:“暫時不能告訴你。”
丹澤不勉強:“你把能說的,告訴我。”
“丹澤,你能不能別問了,我什麼都不能說,你大理寺的公務我從不多嘴問,爲什麼到我頭上,你非要弄個子醜寅卯?”
“因爲皇宮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大理寺是你該去的地方?”
一句反問,問得丹澤語塞。
“我不是要跟你吵。”柳一一語氣軟下來,“既然你決定回西伯,應該知道想從燕都安然無恙脫身絕非易事,我以前不理解你,現在能體會你的不易。”
稍作停頓,她擡頭望着那雙琥珀棕眸,嘆息道:“曾經我以爲上九流是榮華富貴,無上榮光以及再也不必仰人鼻息,後來我發現不是,不過是披上更好的皮,維持一份風光罷了,私下齷齪沒比下九流好多少。”
又頓了頓,她問:“你是不是也有這樣的困擾?發現眼前與所望相差甚遠?”
柳一一的問題勾起丹澤的回憶,這種差距,和長公主一起時體會極深,長公主表面無限風光,私下卻是不知廉恥的浪蕩貨,整天不務正業,研究男女之事最起勁,想到新花樣就拿他嘗新。
他很多次忍住,在牀上掐死浪蕩貨的衝動,隨她喜好胡來。
長達幾個月的折磨,扭曲幾個月的心靈,以至於丹澤很長一段時間仇視除了溫婉蓉以外的所有女人,偏偏又生得一張太過吸睛的臉,導致他更加厭惡女人。
直到柳一一出現,丹澤在很後來都沒弄明白爲何獨對這個女人會扭轉觀念,但不得不承認柳一一那種沒心沒肺笑和真心實意的好,是開啓他心鎖的鑰匙。
只是過程不太順遂……
丹澤回過神,沒作任何回答,只是揉了揉柳一一的順滑的烏絲,岔開話題:“現在你體會到了,就老老實實回來做準備,隨時陪我回西伯。”
柳一一摸摸被弄亂的頭髮,想說什麼,最終許許多多的話化爲一聲嘆息。
最後三天大假,兩人相安無事,甚至有種新婚燕爾的錯覺。
柳一一在丹澤的照顧下,照三餐喝藥,吃得好睡的香,她做什麼,丹澤都陪着她,然後兩人在大假最後一天去了趟月老廟供奉香火,掛許願牌和求拜送子觀音。
回程的路上,丹澤趁她高興,問起冬至後的打算:“明天百官朝會,寅時過半就得起牀,你起得來嗎?”
柳一一靠他懷裡,擡眸笑了笑,目光回到手腕上一大一小兩串紅線繩,嘟囔道:“是你去朝會,又不是我去,大不了你走了後我睡回籠覺。”
丹澤親親她額頭,提前說好:“別趁我走了又到處亂跑,不許離府知道嗎?”
柳一一聽着咯咯笑,故意拿喬:“那得看我心情,心情不好,保不齊會跑。”
丹澤瞥她一眼,淡淡道:“你跑一個試試,抓回來,保不齊第二天下不了牀。”
“你不許拼命折騰我!”柳一一坐直身子,粉拳落他肩頭,“我腿到現在還疼,都是你弄的。”
丹澤不以爲意:“知道疼,就老實點。”
柳一一哼一聲,大概除了一聲哼也沒別的辦法。
因爲隔天寅時過半要起牀,兩人沒像前幾天折騰半宿,戌時沒過多久就上牀歇息。
即便如此,柳一一還是起晚了,她醒了時,丹澤已經洗漱穿戴完畢,正在自己吃早飯。
“你怎麼不叫我起來伺候?”她趕緊爬起來,披件厚外衣跑到堂屋。
丹澤笑笑,問她餓不餓,洗漱過來一起吃。
柳一一發現早飯是她喜歡吃的牛肉包子,立刻起身,迅速洗漱,又跑來坐好,拿起一個牛肉包子咬一口,笑嘻嘻道:“我好久沒吃了,很是想念。”
“你喜歡就多吃幾個,”丹澤吃完碗裡粥,擦擦嘴,起身親了親白嫩的臉頰,說走了。
柳一一一口肉餡還沒嚥下去,跟着起身:“還沒到時辰你就走啦?”
丹澤嗯一聲,說冬至後第一個早朝早點去。
柳一一沒再言語,顧不上滿嘴牛油,踮起腳蹭對方一嘴光溜,得逞般樂不可支:“好了,你走吧。”
丹澤無語重新擦遍嘴,開門走人。
柳一一送走他,吃完早飯,睡個回籠覺,也穿衣出門,管家問她去哪,她也不說,只告訴不超過一個時辰就會回。
與此同時,冬至大假的第一個早朝熱鬧非凡。
皇上神采奕奕,完全沒有冬至大假後的疲態,並且一開始就把兩件事提上議程,一是關於西伯主戰主和,二是關於都察院冬至前提交一份監察摺子。
前一件事無非又是一場爭論不休,可後一件事百官聽了鴉雀無聲,各個倒吸一口涼氣,猜想誰怕都察院悶不吭聲的搞監察,皇上真體恤民心,怕他們過不好冬至,大假放完,再來秋後算賬。
所有人懷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聽皇上提起西伯。
蕭璟頭一個問覃煬:“覃愛卿,你意下如何?”
覃煬一愣,心想冬至前幾場爭議都沒點名找他,怎麼今天成了出頭鳥?
揣測聖意同時,他聲音微沉,抱拳單膝跪地,恭恭敬敬回答:“回皇上的話,臣主戰。”
話音剛落,羣臣騷動起來。
立刻有人跳出來也表明主戰立場。
一個,兩個,三個的聲音都是主戰。
蕭璟聽罷,神色淡然,又轉向齊臣相:“齊愛卿,您是文官之首,又爲太傅,以爲如何?”
齊臣相畢恭畢敬作揖行禮,鏗鏘有力迴應:“回皇上的話,微臣主和。”
話音再落,羣臣又騷動起來。
緊接着,有一派主和的官員紛紛表明態度。
很快主戰主和分爲兩派,一派是以覃煬爲首的武將大都主戰,另一派是以齊臣相爲首文官大都主和。
兩派各持己見,爭論不休,覃煬不說話,也懶得參與爭論,在他看來,御書房裡皇上態度已然明確,爲何故意在朝堂上舊事重提,是何寓意,他沒猜出一二,直覺隱隱不好。
再反觀幾位辯得唾沫星子亂飛的文臣武將,他聽見也當沒聽見,主戰的意見自不必說,主和無非圍繞國泰民安風調雨順,戰事擾民心的大局觀正論反論。
覃煬忍不住輕哼,心想齊臣相真糊塗假糊塗,一介元老重臣,看不懂聖心?
還是另有所圖,他懶得深想。
總歸齊家想借機扳倒覃家,沒可能。
文官之首再能幹,不可能帶兵打仗,光這一點,覃家在朝野的地位無人撼動。
齊臣相就是卯足勁,最多打個平手。
覃煬暗想,打平手又怎樣,齊夫人能起死回生?
杜家沒了,齊家把失子之痛統統轉嫁到覃家頭上,不是有病嗎?
覃煬事後不止一次地想,當初齊覃兩家換位,齊家媳婦被要挾,就不信齊臣相能大義凜然犧牲自家人保全他人。
所以他裝聾作啞,齊臣相愛怎麼主和就怎麼主和,真能說服皇上,萬事皆休,要覃煬選,巴不得在樞密院對一羣禍禍鬼吼鬼叫,回府唱唱十八摸,順便摸摸香綿羊,要多滋潤有多滋潤。
他想得正美,倏爾被皇上一句話拉回思緒。
蕭璟聽完兩派爭論,毫無徵兆看向默不作聲,站在後排的丹澤,點名道:“丹寺卿,你以爲如何?”
話音落地,整個奉天殿頓時安靜下來,衆人目光齊刷刷聚往丹澤方向。
丹澤也愣了愣,西伯和中原開戰,他本該避嫌,一直以來從不多言,哪怕有人言辭激烈對西伯國大罵特罵,他也當耳旁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現在皇上欽點,躲是躲不掉。
他猶豫片刻,低頭作揖,聲音清朗:“回皇上的話,卑職以爲……”
稍作停頓,思定想法,吐出兩字:“主和。”
他一說主和,馬上響起刻薄的諷刺聲:“丹寺卿主和,莫不是西伯怕捱打,不敢迎戰吧!”
一席話引來鬨堂大笑。
丹澤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面無表情繼續說自己的理由:“卑職以爲雁口關自上次戰役後,花了近三年時間恢復民生實屬不易,如今關口是兩國商貿往來唯一通道,若戰,兩國商貿關閉,於中原於西伯都不利好。”
話裡話外,開戰是件損人不利己的事。
蕭璟若有所思“嗯”一聲,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沉吟半晌,話鋒一轉,又轉到覃煬頭上:“覃愛卿依舊主戰?”
覃煬立刻抱拳,說聲“是”。
似乎主戰主和又陷入僵局。
半晌,蕭璟出乎意料對丹澤說:“丹寺卿,下次和覃將軍一起來御書房議事。”
丹澤應是,手心卻出一層細細的汗。
能得皇上垂青是好事,但分天時地利,明明該避嫌,卻被要求去御書房,丹澤沒看出好在哪裡。
一件事衆臣未消化完,第二件事接踵而來。
蕭璟點點手邊的摺子,睥睨掃向羣臣,道:“衆愛卿去年一年功績如何,該賞該罰,朕心中有數。”
皇上不指名不道姓的提點,讓所有人心中一緊,得賞自然歡喜,可誰想過完冬至第一天領罰。
甚至承受能力不好已經滲出冷汗,在朝堂上頻頻擦拭額角。
可皇上似乎虛晃,既沒說賞也沒說罰,視線又回到丹澤身上,文不對題來句:“丹寺卿去年一年大理寺功績不少,作爲羣臣楷模,不如你先說兩句。”
丹澤不明白皇上爲什麼說都察院,忽而轉到大理寺頭上,他腦子轉得飛快,心領神會是不是監察摺子上參了他一本,皇上不指明,暗示警告?
他邊思忖,邊像往常一樣,以謙和自居,說幾句不痛不癢的官話,心裡質疑自己回西伯的意圖被識破?
一條條暗中進行的計劃在腦中梳理,排除,從覃昱想到牡丹,再從溫婉蓉想到覃煬想到阿肆殿下,最後想到柳一一,除了覃昱躲進黑市一直未現身,阿肆殿下神龍見尾不見首外,其餘的人都與宮中往來。
丹澤下朝時,倏爾想起柳一一說的話,想安然無恙全身而退離開燕都,去西伯,似乎不太容易……
回府後,他第一件事就是進屋,和柳一一兩人反鎖屋內,進行盤問:“柳一一,你老實交代,前段時間失蹤跑哪去了?和誰接觸?如何進宮?一五一十告訴我。”
柳一一懵了,老話不變:“不是說了暫時不能告訴你嗎?怎麼又問起來?”
頓了頓,會意過來:“你咄咄逼人的追問,是怕我報復你,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