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受傷還不老實

其實溫婉蓉知道並不多,她就把派人盯錢師爺的事前前後後,挑重點說了遍,另外兩人聽後明白了意思。

宋執摸摸下巴:“也就是說,你根本沒有拿到確鑿證據,表明錢師爺與溫伯公有任何勾結,一切都是懷疑?”

溫婉蓉遲疑片刻,點點頭。

覃煬沉默半晌:“燕都的消息未必都空穴來風,錢師爺從一個戴罪之身搖身一變,成爲新上任國子監祭酒,誰知道背後有多少紅眼,朝廷又不是隻有皇后黨。”

“但皇后黨有獨大的趨勢。”宋執把那份彈劾草稿拿過來,又細緻看一遍,咂咂嘴,“否則姓錢的誰都不找獨找溫伯公?”

提及溫伯公,溫婉蓉忽然想起之前包園聽戲:“上次我跟官夫人們聚會,有幾位對杜夫人很不滿,倒不是針對杜夫人,主要說溫伯公現在是皇上身邊紅人,對其他官員不大瞧得上,自己夫君在溫伯公沒得到好臉色。”

“溫伯公那個瘟貨。”覃煬對溫伯公素來沒什麼好印象,更沒好聽的話,“不就仗着自己肚子裡有幾兩墨水,到處狂吠,跟姓錢那孫子,八斤八兩,難怪會扎堆。”

溫婉蓉對覃煬的直脾氣有些無奈:“你這些話,我們私下說說就好,別哪天脾氣上來,在樞密院也這麼罵,傳到溫伯公耳朵裡,只會激化矛盾。”

覃煬毫不在意:“老子怕他個瘟狗?他平時在朝堂上咬老子還咬少了,老子忍他不是一兩天,哪天抓到機會,一定弄到前線來,好好治治他的狂犬病。”

宋執聽了沒吭聲,反正他對溫伯公也沒好感。

溫婉蓉一貫比較謹慎,也希望覃煬性子能收一收,這不僅僅是她一人的想法。老太太也這麼想,但說是一回事,聽是一回事,再落實到行動上,就更是一回事了。

覃煬野慣了,想收他的繮,不是短時間的事。

溫婉蓉悶悶嘆氣,話題又回到彈劾書上,對覃煬說:“我寫的是個草稿,想等你身體好點,再跟你商量。”

“商量什麼?”覃煬看過來,語氣淡淡,“你知不知道你這本彈劾書一旦變成摺子遞上去。打擊就不是溫伯公一人,連帶國子監祭酒都牽連進去,老子無所謂,但對方只要查,很快就會查到你頭上,因爲這段時間我在樟木城,又受傷,消息很快會傳遍朝野。”

頓了頓,他轉過頭,看着箱牀頂,說得漫不經心:“溫婉蓉,我知道你爲我好,但別犯傻冒險,覃家在燕都再有聲勢,總有燈下黑的地方,無論我還是祖母,未必能護你周全。”

溫婉蓉知道,覃煬怕她吃虧。

她看了覃煬,又看向宋執,低下頭,有點不甘心:“就這麼算了嗎?難道我小娘就白白被杜夫人害死?”

覃煬瞥她一眼,沒說話。

逝者已逝,活人還得好好活下去。

他不希望溫婉蓉插手朝野黨爭之事,對於她參加官夫人聚會已經最大寬容,就算說錯話,對外可以說一羣娘們話家常。但參與到男人鬥爭,一旦開戰,要麼成功,要麼成仁。

不管溫婉蓉成功還是成仁,對她都不是好事。

成功就意味着站在風口浪尖,必須接受四面八方的目光和審判。

成仁……覃煬沒想過,自己女人成仁,要他個老爺們有球用。

但宋執不這麼看,他桃花眼一彎,七分笑意,三分認真:“我倒覺得這本彈劾書值得一試。”

覃煬叫他滾遠點:“你他媽沒媳婦,別禍禍老子!”

宋執剛纔的七分笑意,變成十分:“聽我說完。不要急着護短。”

溫婉蓉也說先聽宋執說。

宋執眼珠子一轉,也是個壞主意:“其實你想過另一種可能?”

覃煬問:“什麼可能?”

“我們可以玩匿名啊!”

“匿名?彈劾?”覃煬覺得他腦子壞掉了,“到了御書房,你跟聖上談匿名?活膩了吧!”

宋執繼續笑:“不,不,你沒明白我的意思,你覺得杜皇后能讓這份摺子送到御書房?”

溫婉蓉在一旁附和:“我覺得彈劾溫伯公,杜皇后不會答應,再怎麼說杜夫人是她親姐姐,誰會眼睜睜看着自家人被皇上裁決。”

這番話倒提醒覃煬,當初他的彈劾風波不就是皇后親自搞出來一出鬧劇嗎?

“然後?”他看向溫婉蓉,等下文。

溫婉蓉想想,說:“我當初的想法,溫伯公無非抓住你的小把柄做文章,也沒真憑實據說明你泄密,我們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反正錢師爺在安吉有罪,他跟溫府來往不一定代表溫伯公是婁知府靠山,但我們就是看到錢師爺和他來往了,這算不算溫伯公的小把柄?”

覃煬尾音上揚嗯一聲,發現溫婉蓉跟他一年,長進不少。

以前的受氣包,慫貨的憋屈小樣消失不見,尤其剛剛那番話,整個人透出神采奕奕,大概連她自己都沒發覺。

“彈劾就算了,內容不變,換成匿名舉報。”他腦子轉了轉,想出另外主意,“放到杜廢材案桌上,杜廢材一定會給杜皇后,他巴不得溫伯公出點事情。”

至於誰寫的,心知肚明又如何,給溫伯公一個教訓,估計會消停一陣子。

然後他轉向宋執:“最好你寫,現在就寫,八百里加急送回燕都,隨便找他們幫忙送進去,記得找個嘴巴牢靠的。”

禍禍們智商未必同一水平。

宋執想拒絕,但看了眼溫婉蓉,壞笑起來,明擺覃煬要支他走,乾脆成人之美,不當亮閃閃的油燈芯。

這頭宋執前腳出門,覃煬就開始毛手毛腳拉溫婉蓉裙子。

嚇得她趕緊坐在牀邊,按住手,小聲抱怨:“人家還沒走遠,你幹嗎?”

“他不會進來的。”覃煬的手往腰部以上攀,趁不注意,捏一把,感嘆,“變大了啊!”

“什麼變大了!你個無恥之徒!”溫婉蓉生怕有人突然闖進來。趕緊從牀邊坐到對面八仙桌旁。

覃煬吃到豆腐,很開心,不計較,還深入淺出分析:“溫婉蓉,我聽聞懷過孕的女人會長奶,以前不信,現在信了。”

溫婉蓉對他一口粗魯詞彙無語:“你教書先生是被你氣死的吧,一嘴渾話。”

覃煬笑,朝她招招手,示意坐他身邊:“先生死沒死我不管,我現在很想死你懷裡,快來,快來!”

“不要臉。”溫婉蓉白一眼。

兩人正說話。一個小丫頭端藥進來。

覃煬天天喝藥,現在聞到中藥味都犯惡心,他嫌惡趕走小丫頭,目光落到溫婉蓉白淨,嬌豔欲滴的臉上,意圖再明顯不過。

溫婉蓉把藥碗端過去,嘆氣:“你現在都能稍微坐起來了,就不能把藥一口氣自己喝了?還要人喂?”

覃煬真討厭喝藥,要不是受傷,一年四季連小小風寒都不帶上身。

一碗苦藥,配一臉苦相,論誰看着都苦。

覃煬眉頭快打結,盯着褐色藥湯,做最後妥協:“溫婉蓉,你去拿點甜食來,隨便什麼,這破藥味太他媽噁心。”

溫婉蓉就怕二世祖性子上來,一口不喝,連帶後面的藥都不喝,趕緊叫門口丫鬟拿糕餅、蜜餞來,想着方哄屋裡那位爺喝藥。

覃煬也想得出來,他皺着眉,不帶歇氣把藥灌下去,抹抹嘴,要溫婉蓉嘴對嘴喂。

溫婉蓉拿一顆指甲蓋大小蜜餞,犯難,用嘴喂?

又想什麼壞心思吧?

二世祖不管,反正不答應,從明天就不喝藥,說到做到。

溫婉蓉知道不依他,威脅就變成真的,說不喝就不喝,然後躺在牀上,什麼事不做,也做不了什麼事,光想壞點子磋磨人。

別人是熊孩子,覃煬是熊大人,準確的說,是他內心住個熊孩子……

就好比,京巴飛撲是可愛、憨萌,換作狼青飛撲,就是攻擊或偷襲,即便只是飛撲。

溫婉蓉沒轍,最後按覃煬要求辦,結果被他嘴裡一股子藥味苦得蹙眉。

覃煬還感同身受地問:“是不是很苦?真他孃的苦。”

溫婉蓉默默看着他,不想說話,是問她苦嗎?分明就是讓她也嚐嚐他嘴裡的苦味,自己不好受也不讓別人好受的傢伙!

要不看傷勢嚴重,一定對着傷口戳戳戳,解心頭之恨。

覃煬最喜歡看小綿羊哀怨腹誹的小樣子,他沒覺得是欺負,而是一種愛的表現形勢。自我又霸道。

“晚上陪我睡啊。”他提出要求。

溫婉蓉說不行:“姑姑要我去她那邊,不然真寄信給祖母,你回去不挨鞭子也要罰跪,算了,我不想看你受罰。”

“心疼啊?”

溫婉蓉輕嗯一聲。

覃煬眼底透出笑意:“我晚上疼得睡不着,要喝水,要小解,沒人照顧,你不心疼?”

溫婉蓉低頭,絞着帕子,聲音軟下來:“怎會不心疼,我想來照顧你,打算要下人把外面的臥榻搬進來,靠你牀邊的,現在不行了。”

“怪我咯?”

“不怪你怪誰?都是你的錯。”

溫婉蓉白他一眼:“就知道樂極生悲,軍醫說了,傷口再裂開一次,讓不讓你回燕都都是問號。”

“不回就不回,樂得清閒。”覃煬無所謂道,“回去又得天天看杜廢材那張肥臉,還得周旋瘟狗和杜皇后之間,累。”

溫婉蓉安慰:“不是說等忙完了,我們去揚州,還去嗎?”

覃煬嘆氣:“再說吧,去年北蠻,今年鮮卑。年年犯境,不是好兆頭,到時聖上允不允我離開燕都都難說。”

溫婉蓉會意,跪在牀邊,靠近他肩頭,擡眸問:“要你隨時待命嗎?”

覃煬嗯一聲,不做過多詳解。

外有患,內有憂。

他不知道皇上對杜皇后一黨準備獨大是真不知道,還是睜隻眼閉隻眼默許,或有別的打算。

出發前兩天,他跟着杜子泰被召見御書房,一有告別之意,二是問起武德侯也就是大姑父的情況,並未深談,聽起來像隨口一提。

可皇上嘴裡隨口一提,能真當隨口來看嗎?

覃煬不想胡亂猜測聖意,畢竟覃家在燕都的名望讓某些宵小眼紅,爲官之道的分寸,該拿捏還得拿捏,他想獨善其身不可能,但誰也別想牽着他的鼻子走。

唯有眼前這個長相嬌俏,眼角眉梢帶着媚意的女人魂牽夢繞。

“溫婉蓉。”他喚她一聲。

溫婉蓉一擡頭,一道吻正好落在脣上。

她被他親得有點喘不上氣,唔唔兩聲脫離出來。

“等你傷好,行不行?”她怕他親出反應,顧不上咬疼的櫻紅脣瓣。

“老子傷好。你肯定跑不掉。”覃煬躺好,一臉理所當然。

幾日後,皇上寢宮,保和殿外,杜子泰單膝跪地等在殿前,被初夏的太陽烤得大汗淋漓,他趁人不注意,抹了把臉上的汗。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他要等的人,從殿內出來,一行宮娥魚貫隨後。

“皇后娘娘。”杜子泰幾步跟上去。

杜皇后有意避嫌,聲音冷漠凜然:“杜大將軍若找陛下議事,改日吧,方纔太醫來過,說陛下的頭風病又犯了,需靜養。”

杜子泰聽出話裡意思,腳步一收,抱拳作揖:“謝娘娘提醒,末將改日再來。”

說着,他轉身,背道而馳,繞出保和殿的視力範圍,忽而溜進一條小道,往坤德殿的方向急行而去。

坤德殿

鎏金白鶴亮翅的銅香爐飄出嫋嫋白煙,散發出沁人心脾的母丁香。

杜皇后很是不滿盯着下座上的人,斥責道:“哥哥。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去保和殿找本宮!把本宮的話當耳旁風嗎?”

杜子泰顧不上禮數,把茶盅裡的烏梅湯喝乾淨,點頭道:“娘娘,您的話末將謹記在心,這不是事出突然,才慌忙火急來找。”

到底自家兄長,杜皇后語氣稍緩,拿起手邊的九鳳描金的杯子,抿一小口,問:“又爲何事?”

杜子泰把懷裡的匿名信拿出來,交由宮娥遞呈過去。

杜皇后拿過信,仔細看了遍。兩道柳眉凝緊,神色微慍:“哥哥,這信是哪來的?”

杜子泰掩飾不住興奮,早就想抓住溫伯公的小辮子狠狠敲打一番:“不曉得誰放我案桌上,起初我也懷疑有人栽贓陷害,叫人去查,果然新上任的國子監祭酒與溫伯公來往密切。”

他隻字不提信上舉報內容,知道溫伯公的做法觸及皇后妹妹的底線,等着看笑話。

杜皇后聽罷,沉默半晌,聲音透出寒意:“能放你案桌上,除了樞密院的人還能有誰?哥哥,信上內容本宮已知曉,自會處理,但往後你能不能長點腦子,不要被覃煬他們當槍使!”

杜子泰被罵得一愣,要說心裡完全不明,不可能,但有人願意和他同一戰線,對付出言不遜的溫伯公,他很樂意當這個槍。

“娘娘教誨,末將謹記。”回過神,杜子泰抱拳示意,更多像是做做樣子。

杜皇后叫宮娥們都下去,單獨和這個教不熟的哥哥說話:“不要謹記,謹記。要真往心裡去,哥哥!難道光湘郡主私下不提點你兩句嗎?”

再想到光湘郡主對她唯唯諾諾的樣子,心思算了,到底是側室所生之女,即便長在親王府,刻在骨子裡小家子氣的陋習改不掉。

杜皇后語氣帶有幾分嫌棄:“罷了,本宮指望不上她。”

杜子泰知道自己皇后妹妹對嫂子多有不滿,兩邊都不想得罪,和稀泥:“其實光湘郡主私下體己娘娘辛苦,跟末將時不時提點一二,說萬事不要攪是非,別給娘娘添?煩。”

光湘郡主能說什麼,杜皇后閉着眼睛都能背出來。她冷哼一聲:“哥哥話沒說完吧,光湘郡主肯定還會說,出任何事先自保,且莫管旁人如何。”

杜子泰一怔:“娘娘怎麼知道?”

杜皇后想起以前的事就來火:“當初一心勸你娶光湘郡主的嫡姐爲妻,你不幹,嫌人家身材臉蛋不如她!現在本宮想問哥哥,懂不懂色衰而愛弛,難不成光湘郡主永保及笄容顏?!”

杜子泰讀書少,面露難色問:“敢問娘娘,剛剛您那句色衰什麼弛,還請明示。”

“你!”若不是看是同母兄弟,真想扒了此人皮,看看長得人腦還是豬腦。罵了一句愚不可及,把杜子泰趕出宮。

而杜子泰前腳出宮,杜皇后就派人叫齊淑妃來。

她叮囑:“近幾日,皇上頭風病犯了,你明兒去保和殿送藥,好生侍奉身側。”

齊淑妃福禮應是。

杜皇后賜坐,上茶。

齊淑妃虛坐一旁,等待下一個指使。

杜皇后語氣平心靜氣,淡然若水“聽聞齊修編與你關係不錯,感情勝似親兄妹。”

齊淑妃低頭應聲:“得娘娘關心,臣妾與齊修編偶有來往,不過是詩詞歌賦,大家書畫一類閒談雅緻。談不上關係匪淺。”

“無礙。”杜皇后眼底透出諷刺,一個外室擡進府的非婚子女,怎會入得了嫡長子之眼,齊賢肯與她說話,定礙於“淑妃”這個身份。

諷刺歸諷刺,這顆棋子用得順手:“你若抽空遇見,幫本宮打聽一個人。”

齊淑妃恭恭敬敬道:“莫說替娘娘打聽一個人,就是替娘娘奮不顧身,也在所不惜。”

決心表得動聽。

杜皇后面色微霽:“翰林院新提攜的國子監祭酒,有些時日,本宮看着面生,不像燕都人,齊修編應該知道一二。”

話點到爲止,齊淑妃也知道該如何去做,陪皇后說會話,便起身告辭。

剛出宮門,齊淑妃貼身宮女,上前幾步,左顧右盼,壓低聲音道:“淑妃娘娘,看來宮裡傳長公主與齊駙馬感情不和是真的啊!”

“別胡說!”齊淑妃眼底劃過一絲凌厲,又瞟一眼坤德殿的正宮大門,“要讓皇后娘娘聽見,你吃不了兜着走!”

宮女被唬住,連連說是,等回了齊淑妃寢宮,才歇下防備,繼續剛纔的話題:“娘娘,奴婢並非嚼舌根,您想,齊修編是駙馬,皇后娘娘有任何事直接找他便是,若不是公主駙馬關係不和,何來彎到您這?”

齊淑妃也不是沒聽過這樣傳言,但事關皇家聲譽,她不敢多言。

但不敢是一方面,人總有一顆愛八卦的心,心思在自己寢宮,也沒在意,問:“你還聽見什麼?”

宮女說得隱晦:“宮裡傳得邪乎,說公主與齊駙馬不和,主要是駙馬那方面不大行。”

齊淑妃聽出話裡話,嘴角揚起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皇后得不到專寵,橫行宮裡這麼多年,果然報應不爽,長公主竟然找個殘廢,可悲可嘆。

想到這,她決定過兩天就去找齊賢,看看熱鬧也好。

然而她的小算盤還沒打起來,隔天一早天不亮,住在偏間的那位貼身伺候的宮女被人發現時,已經七竅流血而亡,經查是半夜死的,可值夜的宮娥守在殿外一宿,什麼動靜都沒聽見。

一個小宮女無聲無息被毒死,並非什麼大事,但齊淑妃知道這是皇后對她的警告,同時說明,她宮裡有眼線,隨時隨地關注自己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可怕,太可怕了!

齊淑妃瞪大眼睛,惶惶不可終日,終於明白,杜皇后絕非穿穿華服,與後宮嬪妃爭爭寵,看似聲厲內荏的女人。

杜皇后是聲厲,內也厲。

自此事後,齊淑妃徹底老實了,在杜皇后面前不敢有一絲小九九,將打聽到的結果一五一十稟告:“回娘娘的話,臣妾聽齊修編說,錢祭酒曾在安吉生活過一段時間,其餘倒沒什麼特別。”

杜皇后聽後,波瀾不驚,半晌不語,叫人揣測不透心裡想法。

“你先回去吧。”她擺擺手,示意齊淑妃離開。

等坤德殿靜下來,一個嬤嬤湊到跟前,小聲問:“娘娘,這位錢祭酒……”

杜皇后擡擡手,打斷,閉眼揉額,話鋒一轉:“吳嬤嬤,你這兩天把杜夫人請到宮裡敘敘舊,本宮好久沒與家姐說話,怪想念的。”

吳嬤嬤會意。

杜皇后又說:“錢祭酒的事不急,一切查清楚再說。”

吳嬤嬤領命出去。

杜皇后摩挲手裡那支九鳳描金的杯子,眯了眯眼,覺得自己真是小看覃煬這頭惡狼。

本以爲有了彈劾那份摺子,能打壓一陣子,沒想到越壓越反彈,受傷在樟木城還不老實,看來下次得動真格的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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