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楚殤的故事,靈兒心中充滿了惋惜和難過,她忍不住嘆息道:“楚殤的命運太悲慘了,他並沒有做過什麼惡事,老天爲什麼要如此對他?”
夕風望着前方的茫茫雲海,目光深邃而幽遠,“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在天地面前,沒有善惡好壞之分。善人未必真的有善報,惡人也未必有惡報。”
靈兒聽他如此說,頓時面露憤怒之色,大聲道:“什麼老天有眼?我看他就是個有眼無珠的混蛋!”夕風聞聽此言,哈哈大笑:“罵得好!”
見夕風大笑,靈兒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笑罷,又道:“也不知道楚殤找到凝魂珠沒有。”夕風道:“應該是還沒找到。”
靈兒詫異的問道:“那他怎麼不去找?留在不歸城做什麼?”夕風道:“見了他就知道了。”
說話間,二人已來到不歸城上方。夕風拉着靈兒的手,從雲端降落下來。這是一座不大的城市,建得十分整齊乾淨,街道兩帝店鋪林立,茶樓、酒館、當鋪、作坊、歌臺舞榭……各種店鋪一應俱全。只是,街上空蕩蕩的,看不見一個人影,整座城市彷彿一座空城。
見此情景,夕風和靈兒不禁大爲驚訝,靈兒不解的說道:“奇怪,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夕風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二人邊說邊往前走,沒行出多遠,忽見前方的街邊站着一個老者。二人連忙走到那老者面前,夕風問道:“請問老人家,這裡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看不到人呢?”他這句話說完,那老者卻像沒聽見一樣,一語不發,甚至連看也沒有看他們一眼。
靈兒怒目瞪着他,生氣的說道:“問你話你怎麼不答?”那老者依然不說話。靈兒還想說什麼,夕風衝她搖了搖頭,說道:“你不用問了,他沒辦法回答你,因爲這是個石像。”
聽夕風如此說,靈兒不禁吃了一驚。她認認真真看了半晌,發現面前的老者確實是一尊石像,但雕刻得栩栩如生,竟和真人一模一樣。若不是他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還真看不出是個假人。
“這……這居然是石像?太不可思議了!”靈兒難以置信的盯着那石像,感嘆着。
夕風道:“是啊,我也以爲是真的。我們再往前看看。”靈兒點了點頭。
二人繼續向前走,很快又發現了一個石像,這一次是個中年婦人。他們就這樣一路向前,結果越往前走看到的石像越多。這些石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但每一個都做得十分真實,竟好像是一羣真人在這裡生活一般。
看到這些石像,二人都驚得目瞪口呆,靈兒忍不住說道:“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石像?”話音剛落,她忽然看見前方街角轉出一個人影,那人一襲白衣,手執一柄摺扇,氣質儒雅,風度翩翩。一見到這個人,靈兒徹底傻掉了——這個人竟然是白玉笙!
“前面那人怎麼那麼像玉笙哥哥?他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會在這兒?難道……難道這裡是……是陰曹地府?”靈兒心裡充滿了詫異。
她正在納悶,卻見白玉笙忽然消失了。靈兒一見,連忙大叫一聲:“玉笙哥哥!”便向前面飛奔而去。
跑着跑着,腳下忽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腳,她“哎喲”一聲摔倒在地。她連忙往起爬,這時,一隻手伸過來拉起她。“摔疼了沒有?這麼大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毛毛躁躁的,以後可不許跑這麼快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靈兒連忙擡起頭,見白玉笙正微笑的看着她,湖水般清澈的眸子裡滿是關切之情。靈兒怔怔的看着他,半晌回不過神來。
“幹嘛愣愣的看着我?摔傻了?”白玉笙滿臉笑意。
“玉笙哥哥,真的……是你嗎?”靈兒仍然難以置信。
白玉笙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如春日明媚的陽光,“你連我都不認識了?看來真是摔成小傻孩了。”
“可是……可是……你怎麼會……怎麼會在這裡?”
“這是我家,我不在這兒在哪兒?”
聽白玉笙如此說,靈兒連忙向四周看去,這一看,不禁徹底呆住了。她發現自己此時不是在不歸城,而是在萬壽山,在白玉笙醉風閣的門前。四周花木扶疏,蟬聲搖曳,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花香。
看到這樣的情形,靈兒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這怎麼可能?我一定是在做夢!嗯,一定是的!
她正想着,忽聽白玉笙道:“你有好幾日沒來了,今日又想看什麼書?”靈兒定定的看着他,淚水悄然爬上來,在眼中形成一層悽迷的水霧,“我什麼書都不看,只想……好好看看你。”
白玉笙聞聽此言,兩眼眨也不眨的看着靈兒,滿臉詫異的神情,“你今天怎麼這麼不正常?看來真是摔傻了。走,進屋去,我給你好好看看。”說着,拉起靈兒的手,向屋內走去。
進了屋,白玉笙讓靈兒坐到椅子上,隨後認真的給她檢查起來。一邊檢查,一邊問:“靈兒,你哪裡不舒服?”靈兒沒有回答,她的眼睛仍死死的盯在白玉笙臉上,聲音哀痛的說道:“玉笙哥哥,爲什麼你這麼久都不到我夢裡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聽她如此說,白玉笙臉上現出既擔心又焦急的神情,“靈兒,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不要嚇我!”
靈兒衝白玉笙微微一笑,“我沒事。”她頓了頓,又道,“玉笙哥哥,你給我念故事好不好?我想聽你給我念故事。”
白玉笙聞言,輕輕的笑起來:“你呀,就像個小孩子一樣,真拿你沒辦法。好吧,我給你念,你想聽什麼故事?”靈兒道:“隨便什麼都行,只要是你念的就行。”
白玉笙便走到書架前,拿起一本書,給靈兒唸了起來。靈兒靜靜的聽着,默默的享受着這美好的感覺。儘管她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一個美麗的泡沫,隨時都會破滅,但她還是想及時抓住,哪怕只是一瞬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