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魔域島,月影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幽寂,幽寂聞聽,驚訝至極。他很清楚月影的魅力,知道只要她出手,任何男人都能輕鬆俘獲,所以他纔會派她去探雪隱的底,沒想到她竟然失敗了。這實在太令人難以置信了!看來雪隱比他想象中還要難對付,他決定親自出馬,去會會這個雲水天閣的閣主。
天氣晴好,浮雲逐日,青天下遠山如黛。明媚的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層照射進來,水一般鋪滿凌雲峰,將整座山峰映照得格外燦爛。清涼的風吹過綠色的大地,風中充滿了清新木葉和百花的芬芳。窗外,花影浮動,蟬聲搖曳。雪隱靜靜的坐在雲水天閣內,陽光透過窗子斜斜的射進來,灑在他的身上,照着他一襲白衣,使他整個人看來越發飄逸俊美、清冷出塵。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在琴絃上輕輕撥了一下,嘆息一聲,道:“看來今天這裡清靜不了了。”話音剛落,卻見一個男子從門外緩緩走了進來。這是個年輕的男子,身材修長、衣着華麗,容顏俊美而邪魅,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與生俱來的王者氣質,讓人一見就忍不住想跪倒在他面前,向他叩拜。他從門外緩步走來,每走一步,腳下都會帶出一陣狂風,彷彿要將整個屋子都吹走一般。他走到雪隱面前,停下腳步,目不轉睛的盯着雪隱。
雪隱卻好似不知道有人進來一樣,仍在低頭撥弄着琴絃。悠揚的琴聲從他指間流淌而出,似幽澗滴泉清冽空靈、玲瓏剔透。來人見他不擡頭,便靜靜的站在旁邊看着他,一語不發。
雪隱也沒有說話,仍在認真的彈琴。過了半晌,他才停下手,緩緩擡起頭,看了來人一眼,說道:“魔尊幽寂,你到底還是來了。”幽寂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打量了他半晌,方慢慢說道:“久仰雪閣主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雪隱道:“魔尊的大名纔是如雷貫耳,我和魔尊一比只是小巫見大巫,實在不值得一提。”
幽寂嘴角浮起一絲笑,“雪閣主太自謙了。”一面說,一面用那雙深邃的眸子緊緊盯着雪隱,想進入到他的內心窺視他的內心世界。可令他吃驚的是,他竟什麼也看不到。他連忙集中精神,再度窺探,然而不管他怎麼努力竟始終進不到雪隱的心裡,像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攔住一般。幽寂頓時大吃一驚,他最擅長的就是窺視別人的內心,無論誰在他面前都能被他一眼看透;可雪隱卻完全不同,他竟一點也看不透。他不禁暗暗納悶,心想:怎麼會這樣?
正想着,只聽雪隱說道:“魔尊不必白費力氣了,你就算看再久,也看不出什麼。”他瞄了幽寂一眼,繼續道,“你派月影來探我的底,什麼也沒查到,就親自前來,你以爲只要你親自出馬就一定能查出我的底。可惜,你想錯了,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你會和月影一樣無功而返。”
幽寂聽他如此說,一張俊臉“刷”的一下變得慘白,身子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他目不轉睛的盯着雪隱,一字一頓的問道:“你到底是何人?”雪隱臉上的表情異常淡定,“我是何人並不重要。”
幽寂顯然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繼續追問道:“你是敵是友?”雪隱淡淡的說道:“非敵也非友。”
幽寂不說話了,一雙眼睛卻仍死死的盯着雪隱,面目冰冷,表情凝重。雪隱淡然的看了他一眼,“幽寂,你很怕,是嗎?”幽寂微微一怔,連忙問道:“我怕什麼?”雪隱道:“你怕我會和你爭。”
幽寂聞聽此言,心頭一顫,兩眼眨也不眨的看着雪隱,“你會嗎?”
雪隱道:“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你想要的東西我半點興趣也沒有!所以,你不必擔心,也無須把我當作敵人。”他頓了頓,又道,“當然,如果你一定視我爲敵,我也不在乎。但你想除掉我,卻有點難度。”
幽寂道:“我從未說過要除掉你。”雪隱道:“那是因爲你沒有把握。你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不是嗎?”
“看來你真的很瞭解我。”
雪隱輕描淡寫的說道:“我不只瞭解你,我瞭解任何人。”幽寂盯着他看了半晌,方說道:“你是我見過最可怕的人。”
“所以你應該很清楚,如果我想和你爭,你連半點機會都沒有。”
幽寂不解的道:“你法力如此高強,卻不追名、不逐利、不貪財、不好色,那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雪隱面無表情的說道:“這與你無關,你也不該問。”
幽寂沉吟了一下,說道:“我雖然看不到你的內心,倒也能猜出一些東西。”雪隱道:“哦?你說說看。”
幽寂緩緩說道:“你用消息去換別人的壽命,這個壽命應該不是給你自己的,而是給你關心的人。那人應該是個女子,她原本的壽命很短,你爲了給她續命便想出了這個辦法。你爲她這樣付出,應該很愛她。你表面看上去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關心,而那個女子,是你最大的牽絆。我猜得可對?”
聽了幽寂的話,雪隱腦海中立即浮現出清音那柔弱清麗的身影,微微晃了晃神。幽寂立刻抓住這個時機,進入到雪隱的內心,聽到他在心裡唸叨着清音的名字,不禁面露一絲微笑:“原來你喜歡的那個女子叫清音。”
雪隱這纔回過神來,用一雙清冷的眸子望向幽寂,說道:“幽寂,你果然名不虛傳。不過,”他嘆息着搖了搖頭,“你實在不該窺視我的內心,這是你做的最錯誤的一個決定。”
幽寂聞言,不禁愣了一下,一時沒明白雪隱的意思。雪隱沒再看他,只是淡淡的說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幽寂知道再呆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遂說了聲“告辭”,隨後“嗖”的一聲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