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相見時難別亦難

“小師妹!”“浣晴!”衆人齊聲叫了起來。凝魂成功,每個人都很開心。這其中,最開心的自然是楚殤。想了小師妹那麼多年,終於又見到她了,楚殤激動得差點落下淚來,大聲道:“小師妹,我終於見到你了!”說着,便上前去擁抱她。

誰知,他觸手所及竟空空如也,他竟無法將她擁入懷裡。夕風搖頭嘆息道:“浣晴現在只是個魂魄,身體無形,你沒辦法抱她。”

楚殤聞言,臉上頓時現出無比痛楚哀傷的神色。剛剛凝聚成形的浣晴還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怔怔的看着楚殤,滿臉驚訝的問道:“九師兄,我……我怎麼會在這兒?”楚殤道:“是我用凝魂珠找回了你的魂魄。”

聽楚殤如此說,浣晴露出了無比欣慰的笑,“九師兄,原來是你幫我找回了魂魄,謝謝你,九師兄!”楚殤聲音低沉的說道:“你是因爲我才魂飛魄散的,是我對不起你!”

浣晴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九師兄,你別這麼說,是我心甘情願的。”她目不轉睛的看着楚殤,美麗的眸子裡漾着似水的柔情,“只要你能過得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楚殤慘淡的一笑,笑容裡滿是悽楚悲涼,“沒有你,我又怎麼會過得好?”

“九師兄……”浣晴說完這三個字,淚水撲籟籟的滾落下來,瞬間流了滿臉。楚殤眼裡滿是疼痛的看着她,淚水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二人就這樣淚水潸然的互相凝望着,久久無語。夜,越來越濃了,月光如水,靜靜的灑下一地清輝。這是一個月圓之夜,這樣的夜晚本該是團圓的時刻,可這一對相戀的人卻不得不面臨離別。而這一離別,就是永別!從此天上地下,再難相見!

看到如此情景,其他人也是心頭悽然,難過不已。夕風拍了拍楚殤的肩膀,道:“楚殤,我很明白你的心情,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浣晴現在只是普通的鬼魂,不能在陽間呆得太久,你還是……讓她儘快回陰司吧。”

楚殤聽夕風如此說,渾身一顫,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浣晴,眼裡滿是痛苦、悲傷與不捨。浣晴則拼命搖頭,大聲道:“不!我不走,我不要離開九師兄!”一面說,一面淚流不止。

夕風道:“你若再不走,只怕要化作荒魂,永遠不能轉世了。”浣晴流着淚道:“不能轉世就不能轉世,我不在乎!我要永遠陪着九師兄!”

夕風哀嘆一聲,道:“楚殤歷盡千辛萬苦才找到凝魂珠,就是爲了幫你找回魂魄,讓你能夠輪迴轉世,你這樣豈不是辜負了他的一番苦心?”

浣晴聞言,掩面痛哭起來。楚殤淚眼矇矓的看着她,聲音痛楚的說道:“小師妹,你快去吧,等你轉世了,我會去找你的轉世。”

浣晴放下手,流着淚道:“你能找到我的轉世嗎?何況,就算找到了,我也不會再記得你。”

“你不記得我沒關係,我記得你就行,我會讓你再想起我的。”

浣晴低下頭,一語不發,只是不停的流淚。過了半晌,才擡起淚眼,抽泣道:“好,我等着你,等着你來找我!一定要來找我!”楚殤重重的一點頭,“一定!”

浣晴又依依不捨的看了楚殤幾眼,聲音悲痛的說道:“九師兄,我走了,你多保重!”說完,目光一一掃過衆師兄弟,“各位師兄,你們也多保重!”

“小師妹!”衆人齊聲大叫,聲音裡充滿了哀傷與沉痛。楚殤則已哽咽不能成語。靈兒和夕風看着他們依依惜別的情景,想起楚殤和浣晴的悲慘遭遇,眼眶不禁也溼潤了。

老天爲什麼如此不公?相愛的人爲什麼不能在一起?

夜,更深了。月如明鏡,冷冷的照着望月峰,照着沉浸在離愁別緒中的人們。有風吹過,帶來些許的寒意,整個天地間彷彿都充滿了悽清蕭索的感覺。

相見時難別亦難,離別,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很痛苦的事。然而,他們終究還是要面對。人生,本來就是一次又一次的離別,誰又能不離別呢?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浣晴走了。不管大家多麼捨不得她,她還是走了,帶着衆人的難過與不捨,走了。

浣晴走後,楚殤呆呆的立在原地,一動不動,整個人彷彿已經變成了一尊凝固的雕像。他用力咬着嘴脣,咬出血來,可他絲毫感覺不到疼痛。與內心的疼痛比起來,身體上的這點傷痛又算得了什麼呢?小師妹走了,他的心也跟着她走了。這一刻,他已什麼都不剩,只剩下一副空蕩蕩的軀殼,孤寂的立於茫茫天地間。

看到他這副模樣,夕風和靈兒都很擔心,生怕他會支撐不住倒下去。他們想勸慰他一番,卻又不知該如何勸慰,只能站在那兒默默的看着他。其他人也沉浸在失去浣晴的痛苦中,都沉默不語。

月亮不知何時沉了下去,東方現出一抹曙色,天亮了。龍修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仍像石像一般呆立在原地的楚殤,嘆息一聲,說道:“九師弟,人死不能復生,你再怎麼難過小師妹也不會回來了。你也累了,去休息休息,我叫人去弄些酒菜,我們一起喝兩杯。”說完,又將目光轉向夕風,“夕風上神遠道而來,我無極門無以爲敬,略備薄酒,還望上神賞光。”

夕風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龍修領着幾人往屋裡走,楚殤忽然意識到一直沒看到師父,連忙問道:“師父呢?我怎麼沒看見師父?”聽他如此問,龍修立即面露悲傷之色,聲音沉痛的說道:“師父他老人家……”

一看龍修的臉色,楚殤頓時有種不祥之感,大聲道:“師父怎麼了?”

“師父他老人家已經……已經仙逝了。”

楚殤聽了,愣在那裡久久說不出話來,整個人好像已經傻掉了一樣。剛剛送走小師妹,現在又得知師父仙逝,這樣的打擊對他來說實在太大,他已無法承受。這一刻的他脆弱得如同一座沙雕,彷彿用手一碰就會崩潰。夕風和靈兒看着他,忍不住輕輕嘆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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