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來越黑了。一片烏雲掩映而來,遮住了滿天星光。風在窗外呼呼的吹着,落光了葉子的樹枝被風吹得瑟瑟發抖,天地間充滿了淒涼蕭索之意。
雙方就這樣對峙着,誰都沒有動。屋子裡很靜,靜得好像可以聽見呼吸的聲音,連空氣彷彿都凝固了起來。慕容雪看看蘇玉,再看看父親和哥哥,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着,緊張至極,心中暗想:他們若真的打起來該怎麼辦?
正想着,只聽慕容成冷“哼”一聲:“真是不知死活的傢伙!既然你不識好歹,就休怪我不客氣了!”說着,衝衆人一揮手,“給我上!”
衆人得令,立即揮舞着手中兵刃衝向蘇玉。蘇玉目光中突然閃過一絲寒芒,冷笑一聲,長劍疾揮,與衆人纏鬥在一起。他法力本就不弱,此時又急着帶慕容雪走,因此越發勇猛,每一劍刺出都帶着無比凌厲之勢。有如疾風驟雨一般,狠狠的襲向衆人。不消片刻,已有幾人被他所傷,倒在地上。慕容方一見,二目圓睜,“刷”的一下抽出腰間長劍,向蘇玉刺去。
慕容雪見大哥也出手了,頓時焦急萬分。她知道這樣打下去勢必兩敗俱傷,這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情景。因此,急忙大聲喊道:“別打了!別打了!”但衆人卻像沒聽見一樣,仍舊打個不停。
慕容雪喊了半晌,也沒有任何作用,衆人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她又是着急又是悲痛,掙扎着下了牀,衝過去擋在蘇玉面前,叫道:“住手!都給我住手!”衆人見此情景,都是一驚,忙收回手中兵刃,怔怔的看着慕容雪。
“阿雪,你給我讓開!”慕容方厲聲喝道。慕容雪拼命的搖頭,“我不讓!要殺他就先殺我!”
“你……”慕容方氣得說不出話來。
慕容成雙眼一瞪,眼中射出兩道寒光,滿臉怒氣的說道:“方兒,把你妹妹帶走!”慕容方答應一聲,便要上前,慕容雪見狀,一伸手奪過旁邊一人的寶劍,將劍橫在自己脖子上,嘶聲叫道:“別過來!”
慕容方見妹妹如此,登時呆立在原地,不敢再動了。慕容成也愣住了。慕容雪看了看父親,哀聲道:“爹,女兒已執意要跟他走,你就成全女兒吧!如果爹不成全女兒,女兒就死在你面前!”說着,淚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慕容成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女兒爲了蘇家人竟不惜以死相挾,頓時氣得臉色慘白、渾身發抖。一直以來,他對這個小女兒都疼愛有加,無論她要什麼,他都盡力滿足。哪成想她竟然會愛上自己仇人的兒子,還要和那個小王八蛋私奔。這讓他如何接受?他越想越氣,越想越氣,忍不住怒吼道:“你想和他走?做夢!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絕不會答應!”
慕容雪聽了,心中難過萬分,顫聲道:“爹……竟不在乎女兒的死活?”慕容成冷哼一聲:“你不是我女兒!我沒有你這樣不要臉的女兒!”
慕容雪盯着父親,一字一頓的說道:“爹,這可是你說的,你不要後悔!”說着,手上一用力,鋒利的劍刃割破了她的咽喉。鮮血汩汩而出,沿着她雪白的脖子流下來,流到她的衣襟上,染紅了她的衣衫。她嬌呼一聲,身子軟軟的向後倒去。
“阿雪!”蘇玉大叫着一把抱住慕容雪,眼裡的悲傷猶如窗外無邊的夜色一般,濃得化也化不開,“爲什麼要做這樣的傻事?爲什麼?”
慕容雪想說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她的咽喉已經被割斷,疼得她幾欲窒息,她卻咬着牙,不讓自己暈過去。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蘇玉,她知道從今以後再也看不到他了,所以,她要趁着現在多看他幾眼。
她努力伸出手,去撫摸他的臉,嘴角帶着一絲淒涼的笑意,眼神複雜,裡面有深情、有悲傷、有眷戀、有不捨……
蘇玉看着她,心撕裂一般的疼,“阿雪!阿雪你不能死,不能死!”慕容雪只覺眼皮越來越沉,意識也越來越模糊,萬事萬物都漸漸離她遠去,不復存在。她再也支持不住,緩緩閉上了眼睛。
“阿雪!阿雪!”蘇玉拼命的搖晃着她,不停的大叫。慕容雪卻仍閉着眼,一語不發,像睡着了一樣。她的樣子依然那麼美麗,那麼鮮活,彷彿隨時都會醒過來。但蘇玉知道她再也不會醒過來了,永遠也不會了。
剛剛她還說要和他一起離開、永遠陪着他,轉眼已是陰陽相隔。從今以後,他再也看不到她那如花的笑靨,聽不到她甜美的聲音了。
窗外,夜濃如墨。風,冷冷的吹着,樹枝被風吹得呼呼作響,彷彿也在爲這對多情的兒女而嘆息。
其他人看到眼前的情景,都呆住了。慕容成更是呆若木雞,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女兒會真的自殺,他以爲女兒只是嚇唬嚇唬他,爲的是和姓蘇的小子走,哪成想她竟然真的自殺了!他又是悲痛又是懊悔,胸中熱血翻涌,一張嘴“哇”的吐出一口鮮血,身子再也站立不住,“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慕容方還在呆呆的看着妹妹,聽到父親摔倒的聲音,不禁大吃一驚,急忙飛奔過去,將慕容成扶起來,連聲叫道:“爹,爹!”叫了半晌,慕容成也沒有睜眼,顯然已昏死過去。衆人見狀,都圍了過來,門口頓時亂成一團。
蘇玉沒有去看衆人,他的目光還停留在慕容雪身上。他就那樣看着她,深深的看着,眼睛眨也不眨,好像一眨眼她就會從自己面前消失一樣。“阿雪,我說過要帶你離開,現在我就帶你走,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了!”他說着,抱起慕容雪,緩緩的向門外走去。
慕容方見蘇玉要帶走妹妹,忙大聲喝道:“站住!不許帶走我妹妹!”蘇玉像沒聽見一樣,繼續向前走。
慕容方向衆人叫道:“給我攔住他!”衆人聞言,急忙上前去攔蘇玉。蘇玉惡狠狠的看着衆人,嘶聲喊道:“都給我滾!”
衆人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個說道:“放下二小姐!”蘇玉的目光一一掃過衆人,一雙冰冷的眸子好似兩道利劍,裡面燃燒着烈火般熾熱的殺意,聲音冰冷得有如寒冰:“誰也不能將阿雪從我身邊搶走!任何人都不能!”說着,一手抱着慕容雪,一手執劍,狠狠的向衆人刺去。
衆人連忙舉兵刃招架,蘇玉雙眼血紅、狀若瘋癲,手執長劍左劈右刺,出劍又快又狠,每一招都直擊要害。衆人一時招架不住,他很快便殺出一條血路,隨後抱着慕容雪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