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他被放出來了?”柳絮驚的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滿臉的不敢置信。木木的盯着空氣看了好半天,才找回失去的理智。
這則消息,猶如晴天霹靂。
抖着脣又確認了一遍,“你沒弄錯吧?他犯了滔天的罪行,怎麼會還沒判刑就被放了?”
“什麼?證據不足?那麼多證據,怎麼會不足?”一聲高過一聲,再沒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後,柳絮掛了電話,窩在椅子裡喘着粗氣。
曲子晉從茶水間回來時,就看到柳絮小臉氣的通紅,恨恨對着手機磨着牙齒,似乎下一秒就會將手機毫不留情的撕碎。
將杯子遞給柳絮,曲子晉揉了揉她的髮絲,“又怎麼了?”
氣憤的將手機往桌上重重一丟,緊接着又趕忙撿了回來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摔出什麼毛病,纔將其放回原位。
接過曲子晉手裡的杯子抿了一口,忽的皺起眉毛,控訴的瞪着曲子晉,“這什麼呀?甜死了。”
曲子晉擰了擰眉,拿過嚐了一口,繼而意味深長的凝了柳絮一眼,只泛着淡淡的甜味,根本就沒有柳絮說的那麼嚴重。
“有氣就撒出來,別聲東擊西。”曲子晉看穿了柳絮想表達什麼,淡淡道。
今天的蜂蜜水,跟以往是一模一樣的。
被看穿,柳絮嘿嘿笑了兩聲,搶過杯子喝了個一乾二淨,末了回味的舔舔脣瓣,才氣憤的開口,“孫忠明被放了,理由證據不足。”
曲子晉神色瞬間冷凝下來,臉上原本浮着的淡淡笑意也消失不見,臉部線條冷峻,深色瞳孔中,有着些許的詫異。
孫忠明犯下的罪行,判死刑都不爲過。進了監獄以後,以前殘存的利益體肯定會想方設法將他救出來。
可自己的人一直暗中監視着他們的活動範圍,而且據他掌握到的信息,那些人根本就折騰不出什麼來,又怎麼會過了個年,就把孫忠明給放了。
猛地,腦海掠過另外一個念頭。會不會,這次陰謀的背後主使根本就不是孫忠明,而是另有其人?
可縱觀整個西京城,和他作對的也就孫忠明,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
“老公,你想到了什麼?”見曲子晉緊抿着薄脣陷入沉思,眸光急速變化着,冷色由內而外的蔓延,柳絮忍不住開口。
柔軟的嗓音將曲子晉拉回現實,緊繃的面部瞬間變得柔軟,眸光也溫和了很多,不若剛剛的幽寒。
“誰通知你這個消息的?”曲子晉想了下,問道。
“陸銘啊,他說打你電話打不通,纔打到我這裡來的。”當然,柳絮自動將後面一連串損曲子晉的話給屏蔽了。
曲子晉沒再說什麼而是拿起柳絮的手機撥了出去。既然是陸銘通知的,那他怎麼也知道點內幕。
陸銘正愜意的窩在躺椅中在陽臺上曬太陽,聽見手機鈴響了伸長了胳膊去夠,捏在手裡看了眼,見是柳絮打過來的,眼裡閃着好玩的光芒。
“小嫂子,有沒有將我的話如數轉達?包括那些不好聽的詞彙。”
“不好聽的詞彙?”曲子晉視線往柳絮這邊掃了眼,這話既是提醒陸銘此刻接電話的是他曲子晉,同時也是說給柳絮聽的。
柳絮縮了縮脖子,朝着曲子晉友好的咧了咧嘴,繼而拿過一旁的文件攤開,裝作在工作,只是亂瞟的眼神出賣了她。
伸出手,修長的指尖在柳絮面前的文件上停頓了片刻,見柳絮毫無反應,於是將文件轉了個圈。
柳絮不解,定睛一看,頓時窘的不行。敢情她用來掩飾的文件,是倒着放的,怪不得曲子晉剛剛手一直停在文件上。
敲了敲腦袋,柳絮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都說一孕傻三年,果然如此!
電話彼端,聽出是曲子晉的聲音後,陸銘開始文明的罵人,不帶一個髒字。
“曲子晉,你還有臉給我打電話?還借用別人的手機,你好意思?明裡鬥不過我就玩陰招,跟強盜有什麼區別?我就奇怪了,像你這樣的稀奇物種,應該列爲國家一級保護動物,然後再去世博會展出。說不定,你還可以爲我國的外星物種科研事業做出貢獻呢。”
一連串的話跟妙語連珠似的,頗有點曲子辰的風骨,柳絮聽得汗顏不已,隱隱又覺得這話聽着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而曲子晉臉色微沉,說怒吧嘴角還掛着絲淺淡的笑容。柳絮不小心瞄了眼,頓時打了一個激靈。
曲子晉一旦露出這種帶有算計的笑容,十足意味着,某個人要倒大黴,而且是被整的很慘那一種。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柳絮也很關心,就是曲子晉怎麼將一個戰鬥力強大的人綁架到年會現場的。
罵了半天陸銘感覺很舒爽,過了癮之後語氣才恢復如常,“說吧,找我什麼事?哦,對了,儘量長話短說,我時間很寶貴的。”
冷冷的扯了扯嘴角,曲子晉沒追究剛剛陸銘對他的大不敬,真的在談公事。
“孫忠明怎麼回事?”
“都讓你別廢話沒聽見?情況小嫂子沒跟你說?”陸銘口氣很衝。
“上面的人是誰?”曲子晉換了個問題,與此同時,攥着電話的手微緊,一旁柳絮看的膽戰心驚,生怕他一個用力,將她的聯絡工具給捏爆了。
“這個你問警察局去,我又不負責這事。”陸銘將皮球又給曲子晉踢了回來。
薄脣溢出一絲輕笑,嘴裡說着威脅的話,神色卻如常,“你確定不說?可別後悔。”
“他請的哪尊大佛出面我真的不清楚,不知道的事情你讓我怎麼說。”陸銘雙腿翹在玻璃上,優哉遊哉的晃噠着,對曲子晉的威脅視而不見。
自從上次睡着之後,被曲子晉出其不意的綁了送給一堆女人吃豆腐,爲了避免重蹈覆轍,他早就將整個屋子都安裝了警報器。這回,就算曲子晉有通天本領,也進不來。
見陸銘故意跟自己耗,曲子晉懶得繼續跟他對話,直接掐了電話,卻並沒有立刻放下手機,而是改撥了另外一個號碼。
簡單吩咐幾句之後,脣畔綻開一抹邪肆的笑容,看的柳絮遍體生寒,忍不住在心底感慨,她到底嫁了怎樣一個可怕的老公啊?
連讓人冒充陸銘老婆上他父母家拜訪這麼陰的點子都想得出來。
處理完一切,曲子晉心情很好,半蹲在地上,將耳朵湊到柳絮的肚子跟前,仔細的聽着。
近來,工作做累了的時候,曲子晉經常這麼做。
依舊沒動靜,曲子晉有些孩子氣的伸手揉了揉,企圖得到一丁點的迴應,末了恬不知恥的爲剛剛陰險的想法正名。
“小傢伙,爲了你這麼做,真是有損我的風度。”
要不是顧及形象,柳絮早狂翻白眼了。這哪裡是爲了肚子裡的寶寶,分明是爲了他自個兒。
嫌棄的推開曲子晉,柳絮指着曲子晉自己的辦公桌,“回你那邊去。”
走之前,順帶吃點豆腐一貫是曲子晉的作風。
柳絮這邊得到孫忠明出獄的消息,同一時間,孫婕柔也知道了,嗓音陡然變得尖銳,“出獄了?什麼時候的事兒?”
電話對面不知說了什麼,孫婕柔攥着鋼筆的手下意識的收緊,聲音恢復平靜,“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之後,孫婕柔再也無法保持聲音裡的鎮定,嬌俏的臉上有着恐懼。
原本以爲孫忠明這次必敗無疑,就算不被判死刑也會終身監禁,再無出頭之日。可萬萬沒想到,他居然鹹魚翻身,安然無恙的從監獄裡走了出來,給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而且他出獄,第一個不會放過的就是她。不單單因爲孫氏,還有,她害死了他的孩子。
不,她不想死,也不能死。忽的抓過手機,孫婕柔想把這個消息告訴曲子晉,下一秒手無力的垂下,手機沒了束縛摔落在地。
曲子晉打聽消息的渠道並不比她少,她知道的,他未必會不知道,甚至很有可能知道的還比她早,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渙散的瞳孔茫然看向窗外,曲子晉,這次,你還會幫我麼?
楊碧綺正在廚房做早點,做好後端着碗碟出來時,看到客廳裡站着的人影,好似看見鬼魅一般,瞬間瞪大了眼睛,手裡的碗碟跟着落地,散成無數片,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極了心臟撕裂的聲音。
“你怎麼……”半晌,楊碧綺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上次她去探監,聽孫忠明的語氣,充滿了頹廢,不像是能出來的樣子。
而且,還希望她頂罪。她不傻,當然不可能答應但又無法拒絕,只得找了個身體不好的理由來拖延。
可如今,根本不用她頂罪,孫忠明就出來了。
在監獄呆了一個月,許是伙食不好,孫忠明瘦了許多,與此同時也蒼老了很多,唯一沒有改變的,是那狠戾時刻藏着算計的眼睛。
將楊碧綺臉上的愕然盡收眼底,孫忠明冷笑着反問,“怎麼?不歡迎我回來?”
楊碧綺被問的一怔,隨即迅速反應過來,甜甜的笑開,“沒有,只是有些意外。你吃早餐了沒?我去給你做。”
孫忠明嗯了一聲,在餐桌前坐下,神情看起啦尤爲疲憊。
廚房,楊碧綺心不在焉的做着早餐,心中盤算着怎麼將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告訴曲子晉,一時沒注意時間,直到孫忠明等的不耐煩迭聲催促着,楊碧綺纔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