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懷裡明眸皓齒,笑容狡黠的嬌妻,曲子晉愉悅的勾起薄脣,毫不吝嗇的稱讚,“說的好。”
透過後視鏡瞥了膩歪在一起兩人一眼,陸銘冷哼一聲,“欺負我人少是吧?”
“對呀!”柳絮答應的爽快,末了朝陸銘拋去一記,怎麼你不服的眼神。
玩笑過後,曲子晉想起一件正事,“查一下金帝大酒店。”停頓了片刻,補充道,“要不動聲色的查。”
陸銘皺眉,“怎麼和酒店扯上關係了?”
沒想到曲子晉會把她說的放在心上,柳絮出聲解釋,“從金帝大酒店門前經過時,總給我一種危險的感覺。”神情忽然有些懊惱,“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聞言陸銘不再多說,算是答應下來。直覺這種東西,有的時候真的很邪門,就連他有時都要靠它呢。
“對了,我剛看你們倆在審問過程中很默契,一個簡單的眼神對接就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可一脫離工作狀態,怎麼就處處不對盤呢?”柳絮睜着烏黑的大眼睛,問出心底的疑惑。
兩個人的相處方式,真是矛盾又融洽。
“主要是因爲他那張嘴太毒了。”陸銘先開口。
“說的你好像不毒似的。”曲子晉緊隨其後。
柳絮無奈撫額,這兩人,又來了,只得出聲阻止,“停停停,略過略過。”
本打算留陸銘吃飯,但鑑於旁邊某人全身上下所有毛孔都叫囂着不同意,柳絮只得作罷,用過午餐後,曲子晉將柳絮送到醫院去看望未未,而自己則驅車到了公司。
一到辦公室,曲子辰便迎了上來,遞了一份文件給曲子晉,“哥,程增的身份有眉目了。”
“哦?”曲子晉接過,略略看了幾眼,下一秒眉峰狠狠皺起,“居然是他?”
“你認識?”見曲子晉眼中滿是訝異,曲子晉開口問道。
曲子晉點頭,卻沒細說認識的過程而是反問曲子辰,“這消息可靠麼?”
“百分之五十,消息已經傳給陸銘了,在等他們那邊確認。”說着換了語氣,“不過也有可能是假的。”
“怎麼說?”曲子晉挑眉看了過來。
“我查過孫婕柔父親的關係網,然後查出一個可疑的人物,就派人去他的家鄉調查了。當時我們的人無意中把程增的照片掉了出來,被村裡的人看到,說認識照片上的人,可說出的名字既不是程增,也不是那可疑人物,卻說兩個人很像。”
“我去的村子也就巴掌大,卻出現了這種意外,於是我大膽猜測了一下,程增和那可疑人物是同一個人,只是改了名字。”
聽完曲子辰的分析,曲子晉點頭,“讓陸銘加快速度查。”
曲子辰點頭應下,臨出門前忽的想起什麼,“哥,我看你剛表情很不對勁,似乎和這個人有過交集甚至見過面,初見到程增時,你怎麼會沒認出來?”
並沒有立即回答曲子辰提出的問題,而是反拋出一個跟這件事毫無想幹的問題,“還記得當年的車禍麼?”
曲子辰反應極快,“你是說,他是幕後主使?”
在大學期間,曲子晉身上發生過一起嚴重的車禍,受的傷不輕在醫院躺了兩個月,曲震一怒之下聯合警方徹查,已經找到了背後真兇,最後卻不了了之。
並不是因爲他們毫無作爲,而是在最後緊要關頭,那人突然消失,不留一點蹤跡。當時,曲震還連番追查了許久,都沒有結果。
這些年,因他再沒出現,曲子晉也再沒發生意外,便擱置在一旁,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時候他居然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西京城。
只是倘若和孫氏可疑人物是一個人的話,那麼這個程增就揹負着三重身份,但憑曲家和孫家的關係,怎麼也沒道理害曲子晉。
“我遇到他時,叫凌威,而且已經離開了孫氏,曾在海外當過僱傭兵,也許鄭凌雲,就是受他主使。”曲子晉猜測着。
“之所以沒在第一時間認出他來,是因爲他跟以前變得截然不同了。”話落對着電腦敲了幾下鍵盤調出一張照片讓曲子辰看。
“沒人提醒,你能看出這是同一個人?”
曲子辰瞥了眼電腦,又看了看手中照片後緩緩搖頭。
細看之下,會發現兩張照片上的人眉眼很相似,可絕不會把他們認做同一個人。因爲兩張照片是迥然不同的氣質。
前者粗狂滿臉絡腮鬍,眼神很兇,後者身上則帶了一股濃郁的書卷氣,時刻給人一種無害的感覺。
料誰,也不會把兩人想一塊兒去。
曲子辰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曲子晉冷冷勾脣。其實,沒有曲子辰的大膽猜測,他還真不敢相信,兩人是同一個人。
車禍兇手現身西京,又和孫氏密切相關,那麼孫婕柔又在其中扮演着怎樣的角色?而這個程增,也就是當年差點置他於死地的凌威,又是否是最終的黑手?
“對了,這個凌威,當年還有一個外號,叫瘋子。”忽的想起什麼,曲子晉再次開口。
“瘋子?”曲子辰不解。
“對於盯上的目標,從來都是不擇手段,越是下手不成,就越是興奮,越要想盡辦法摧毀。”三個越是,已經充分說明這個人有多偏執。
曲子辰聽到一愣一愣,“哥你的意思是,他後來這些年沒再出手,一直處於蟄伏狀態,是在等一個除掉你的最佳機會?”
“很有可能。”曲子晉給予肯定。
一個偏執的瘋子,是不會輕易放棄盯上的獵物。
“我的媽呀。”曲子辰捂着受驚的小心臟,“我說哥啊哥,你上個學,怎麼招惹上來頭這麼大一個人物。”
說着說着語氣無比哀怨,“你說他這次要是再不得手,會不會轉過頭來對付我呀?畢竟我們長得那麼像。”
一想到這裡,曲子辰開始乾嚎,“嚶嚶嚶,不要呀,哥我太冤了居然要替你被黑鍋,嗚嗚,我還想多守着媳婦兒幾年呢。”
曲子晉……真想拿根針把曲子辰的嘴縫上,說着正事呢,結果曲子辰來這麼一出。
“哥,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哀嚎過後,爲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曲子辰問起解決問題的辦法。
“現在只是猜測,等陸銘確認消息之後再說。”
“好吧。”曲子辰哼唧了一聲,磨磨蹭蹭挪着身子離開,剛走沒多久腦袋又探了回來,“哥,以後遇到危險時,你一定要擋在我的前面。”
曲子晉薄脣噙笑的點點頭,“好,我一定讓你擋在我前面。”
曲子辰……
罵了句小沒良心的,才扭頭離開。
傍晚時分,陸銘那邊來了確切消息,證明了曲子辰調查出來的信息,都是準確無誤的。
跟曲子晉通話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曲,這次要面對的敵人,恐怕遠比我們想象中要強大。”
僱傭兵的出身,外加蟄伏數年之久,一回國就策劃了一場幾乎可以說是天衣無縫的計劃,足以說明這個人的耐心,和智謀強大到什麼程度。
而且還有涉黑勢力的背景,要想對付他更是難上加難,陸銘甚至覺得很棘手,比他以往接的任何一件案子都要來的棘手。
兩人談話時,曲子晉並沒有刻意避諱柳絮。
在聽完整個對話後,柳絮本能的抓緊了曲子晉的胳膊,她的男人,到底招惹了怎樣可怕的人,連經常出生入死的陸銘,都變得如此謹慎。
回握住柳絮冰涼的手,曲子晉眉眼低垂。無論敵人如何強大,他都必須迎戰,爲他和柳絮幸福的餘生的而戰。
良久沉默後,陸銘語氣稍加緩和,“查到這兒,程增又或者凌威安排在警方的臥底,還要不要繼續?”
“當然要查。”曲子晉想也不想的開口,“爲了避免最後時刻被反將一軍,必須揪出來。”
“好,我這就安排下去。”掛電話前,響起曲子晉交代的事情,怕被掛電話忙不迭的開口,“你讓我查的金帝大酒店,我已經秘密查過了,沒有任何異樣。”
“沒有異樣?”柳絮和曲子晉同時開口,皺眉的動作也如出一轍。
“是。”陸銘肯定,“按理說,這次也算突然襲擊,可硬是沒查出有哪裡不對勁的地方。”頓了頓,繼續道,“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一我們真的多想了;二麼,就是對方早有佈置,根本不怕我們查。”
“程增呢,他有沒有去過金帝大酒店?”曲子晉沉吟了會兒,問道。
“這段時間他經常出入孫氏,沒聽說去過金帝大酒店,也沒人看到過。”
“你讓你手中的人,暗中盯緊了那邊,程增那邊也是。”數分鐘的沉默後,曲子晉出聲吩咐。
“知道。”知道曲子晉擔心第二種可能,陸銘應了一聲。
通話徹底結束後,柳絮抿着脣,神經不由自主的緊繃起來。這是她記憶中,第一次曲子晉和陸銘談話沒有爭鋒相對,而是充滿了平靜。
可越是平靜,柳絮反而越是擔憂,總有一種感覺,這份平靜之下,掩藏着猛烈的暴風雨。
身子下意識的往曲子晉身上蹭去,柳絮仰着清秀的小臉問曲子晉,“子晉,這次,我們……能贏麼?”
這一刻,柳絮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危險的降臨,手情不自禁的搭在了肚子上,輕輕的撫摸着。
彷彿感覺到柳絮內心潛在的擔憂和恐懼,曲子晉將她攬進懷裡,用的力道很重,重的好似要把她揉進骨子裡。
“有我在,一切都會過去,我們,也會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