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曲子辰的插科打諢不同,一貫喜歡和曲子晉擡槓的陸銘,這回難得的沒有出聲諷刺。
見陸銘神色凝重,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曲子晉知道他可定在審程增的過程中問出了什麼,於是走了過來,“挖出他的身份了?”
陸銘點點頭繼而又搖搖頭,看的曲子辰一頭霧水,“你這什麼意思?到底查沒查出來?”
“只知道一個名字,其他一無所知。”陸銘給出結論。
曲子晉頓時皺起好看的眉毛,以陸銘特警隊長的身份都查不出來,只有兩種可能,要麼他註銷了戶籍相當於人已經死了,要麼就是他動用手段將資料抹掉了。
“他叫什麼名字?”從別的方面查不到他的信息,曲子晉只能希冀從名字上想起什麼線索來。
“徐熠塵。”似乎怕曲子晉聽不清楚,陸銘講話的語速很慢。
“徐熠塵?”曲子晉低喃着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半晌搖頭,“我不記得,有認識一個叫徐熠塵的人。”
跟曲子晉熟識的人都知道他記憶力驚人,說不認識大概是真不認識了。
“會不會是他改了名字?”一直旁聽的柳絮,這個時候插了一句。
“不排除這種可能。”陸銘點頭表示贊同,隨即蹙眉,“只是一直不知對方底細,再這樣耗下去,我們會陷入非常被動的境地。”
陸銘說的這點正是大家所擔憂的,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長此以往肯定會被敵人牽着鼻子走。
“先吃飯吧。”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什麼有用的東西,見氣氛一時有些沉悶,柳絮柔聲招呼大家吃飯。
往餐廳走時,曲子晉與陸銘並排,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視線卻在空中相遇,用眼神無聲之間,達成一致。
許是因爲之前討論的話題過於沉重,又或者是暗中隱藏的風流涌動,飯桌上的氣氛不若往常聚餐時那般熱鬧,柳絮極力想將氣氛活躍起來,努力了半天卻沒什麼效果,只得作罷。
飯後,柳絮和曲子晉肩並肩坐在天台上,浩瀚星空綴着無數璀璨奪目的星子,向遠處眺望,霓虹燈將遠方的天空染成了白晝。
微涼的風拂過面頰,將柳絮披散在腦後的髮絲吹起柔和的弧度。暗夜中,柳絮清澈的瞳孔格外的亮,微微側眸凝着曲子晉,“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深邃的眸閃過詫異,曲子晉定定看着柳絮,沒有說話。
柳絮收回視線低垂着頭兀自笑出聲,聲音輕輕渺渺有些聽不真切,“你和陸銘的眼神交流我都看到了。”
身軀猛地一震,曲子晉微帶着歉意的聲音在靜靜的夜中響起,“柳絮,我……”
柳絮摹的伸出食指抵在曲子晉的薄脣上,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凝着曲子晉臉龐的眸光溫柔而帶着瞭然,“我知道,你是在爲我們的未來努力,我不會阻攔你。”
況且,阻止也沒用。曲子晉不是那種遇到危險輕易放棄退縮的人,既然這樣,與其阻止,不如支持。
話落,將臉埋進曲子晉膝蓋中,“但你要答應我,不論何種時候,你都要以自己安全爲重。”
柳絮不傻,曲子晉審程增時,她就在門外,將裡面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裡。即使被逮捕,程增面對曲子晉時並不害怕,然當無意中提到神秘之人也就是後來陸銘伸出來的徐熠塵時,他的眼裡卻充滿了恐懼。
能讓個性執拗而瘋狂的程增都畏懼的男人,該是何等強大?和這樣的人正面交鋒,危險不言而喻。
“好。”低沉清涼如水的聲音掠過柳絮的心尖,曲子晉聲音凝重。
聽到曲子晉肯定的答案,柳絮心裡懸着的大石頭終於放了下來,揚起小臉,眉眼間具是溫柔與期待,“我等着你。”
這段時間遭遇了一波又一波的意外,衆人壓抑的神經也因爲婚期的臨近,變得輕鬆了很多。
長輩們逢人便笑的合併不攏嘴,連素來古板嚴肅的曲震,這段時間也綻放出久違的笑容,開心的模樣,彷彿他自己娶老婆似的。
秦晉總裁大婚的消息不脛而走,一躍成爲西京頭條。而且,這次不同於以往對新娘身份的保密,而是光明正大的放出了婚紗照。
俊男美女很是養眼,或登上山巔看日出,或依偎在海邊看日落,或花叢中追逐嬉戲……場景不同,姿勢不同,唯一相同的是,男女主角看向彼此的眼神,充滿了濃濃的愛意。
刊登在報紙上的每一張照片,完美精緻的就好像一件藝術品,再加上柳絮身着婚紗照給人的驚豔,氣質並不比當紅的明星差,原本外界紛紛議論柳絮配不上曲子晉的聲音,漸漸被祝福取代。
有一張婚戒特寫的照片,上面的陷下去的刻痕清晰的露了出來,是兩人名字的首字母,中間外加love的英文單詞,而背景,則是1314朵妍妍盛開的玫瑰。
旁邊還附有一段內容,介紹的是戒指的誕生。
曲子晉對柳絮的浩大盛寵,讓整個西京城的女性羨慕不已,以至於社交論壇上出現了這麼一句話。
女人,要麼單身汪,要麼曲子晉!
事後,陳潔將這一插曲轉述給柳絮時,柳絮看了眼身旁,正專心研究胎教書籍的曲子晉,嘴角不自覺的漾開笑容,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臉上洋溢的幸福,即使隔得很遠,都能感受的到。
整個西京城都在討論這場備受矚目的盛世婚禮,孫氏員工也不例外。只是知道他們的頂頭上孫婕柔對曲子晉情根深種,卻求而不得,所以討論都是私下進行。
“太羨慕柳絮了,能獲得曲子晉的獨寵,簡直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言語間流露出來的豔羨,擋都擋不住。
“就是呢,但最難得的還是,曲子晉一心一意對柳絮,像這樣娶了嬌妻不亂來的有錢人,真是鳳毛麟角,少之又少。”
“真的還假的?”有人不信。
“當然是真的。”說話之人壓低聲音,“我有一親戚參加過有曲子晉的飯局,有錢人嘛,飯後肯定要找點樂子,可你們猜曲子晉怎麼做的?”
不待衆人回答,爆料的人繼續興沖沖的說着,“他說要回家陪老婆。”說着語氣變得誇張,“老婆耶,這都好久前發生的事情了,那時兩人只是傳緋聞,還沒對外界宣佈在一起,這麼潔身自好的男人,換做是你,你要不要?”
衆人紛紛點頭,忽然又一道聲音傳來,“老早之前看到一則傳聞,大意是說秦晉集團總裁怕老婆,沒想到傳聞是真的。”
“哪裡是怕。”先前爆料的人翻了個白眼,“分明是寵,不忍心愛之人受一丁點委屈,所以事事由着柳絮,結果一傳十十傳百,等傳到外人耳朵裡,就變成了怕老婆。”
“是呢,你不說我還忘了,記得有回吃飯時和他們在同一家餐廳,曲子晉確實很寵柳絮,親自給她夾菜剝蝦,而且兩人相處就和正常情侶一樣,並沒有覺得誰怕誰。”有人忽的想起什麼,補充道。
“找你們這麼說,柳絮拿下曲子晉很大一部分是性格好的原因?”有人疑惑。
“可不,你們看面相也看的出來,柳絮是那種和善好相處之人。”說着擡手指了指天花板,將聲音壓得極低,“不像上面那位,整天板着張臉,兇巴巴的,說起話來跟潑婦一樣,看人時趾高氣昂,根本不把人放在眼裡,一點也不尊重人,怪不得曲子晉看不上她呢。”
一說起孫婕柔,大家裝了一肚子的苦水,一時沒剎住閘紛紛吐了出來,“哎,不可說娘娘。要我是男的,要選老婆的話肯定也選溫柔善解人意那種,纔不會選她,兇就算了,嫉妒心還強,裝了一肚子的壞心眼。”
“就是,要不是看在工作了多年的份上,爲孫氏付出不少,我早就想離開了。”她們是秘書辦的人,留在孫氏的日子不算短,自然也生出了感情。
孫氏此前風雨飄搖,按理說肯留下的老員工應該得到重視,然卻萬萬沒想到,孫氏就象徵性的安撫了一下,此後再不問津,因而弄的老員工怨聲載道,卻迫於生存而選擇忍氣吞聲。
再者,又聽說了秦晉總裁辦的工作氣氛很輕鬆和諧,纔將苦水一股腦兒的倒了出來。
正討論的有勁時,背後突然射來兩道冷而銳利的目光,帶着凌厲之勢,眼神掠過你時,帶着陰狠。
乍一看到孫婕柔,剛剛還嘰嘰喳喳說的好不熱鬧的辦公室,瞬間靜寂無聲,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孫婕柔雙手抱肩,脣角挽起的弧度很冷,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視線掃過衆人眼裡帶着顯而易見的不屑,“說啊,怎麼不說了?”
衆人仍舊沉默。
孫婕柔驟然擡腳,高跟鞋跺地的聲音敲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篤篤的聲響,在壓抑的辦公室內格外突兀。
幾步走到說她兇像潑婦的人面前,上上下下將人打量了一遍,漂亮的杏眸裡滿是厭惡和嫌棄,音調很高,聲音尖銳而刺耳,“說我兇,像潑婦?那你呢,你算什麼東西?”
“穿着廉價的衣服,滿大街最廉價的勞動力之一。讓你留在孫氏,不過是看你可憐,還真覺得自己高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