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的空氣格外的清新，前往公司的路上，柳絮憂心忡忡，今天是和孫氏企業談判的日子，也不知孫婕柔會提出什麼樣的條件。
見狀，曲子晉丟給柳絮一記眼神，“到時候就知道了，現在再急也改變不了什麼。”
“話是這麼說，可我就是心焦的慌。”
“跟我在一起，就那麼沒安全感？”曲子晉淡聲問着。
柳絮搖搖頭，“這跟安全感沒關係，我是怕萬一。”
勾了勾脣，曲子晉吐出四個字，“杞人憂天。”
這評價……柳絮不滿的將頭扭向一旁。
抵達公司沒多久，孫婕柔一行人就到了，一襲高級時裝週秀款，頭髮盡數挽起固定在腦後，給溫婉的臉龐添了幾分幹練。
高高揚起的頭，露出修長的脖頸，腳踩十公分往上的高跟鞋，步伐一如既往的優雅，這身裝扮，想讓人忽視都難。
柳絮打量了一番，視線最後定格在那連小拇指粗都沒有的鞋跟上，忍不住爲孫婕柔捏把汗，這麼穿真的沒問題麼？
和前幾次一樣，孫婕柔來的時候給每個人都準備了禮物，而且是一次比一次高檔，這次的居然是鑲着鑽的珠寶，一看就價值不菲，一拿出來便吸引了一衆的目光。
看到大家的反應，孫婕柔臉上浮着滿意的笑容，讓身後跟着的助理將禮物一一派發給大家，還不忘補充道，“每個人的款式都是獨一無二的，我專門找大師手工定做的，希望大家喜歡。”
聽說是獨家定製，一衆人的目光又亮了下，開始的時候還假裝推託，到最後還是歡歡喜喜的收下了。
這明顯是在收買經辦區的姐妹試圖孤立她，爲將來做打算，看到孫婕柔往自己辦公室走，柳絮真想把門合上。
“柳姐姐，我們又見面了。”孫婕柔笑着開口，眼底卻透着絲不將柳絮放在眼底的高傲。
柳絮很想在心底低嚎一句，我一點都不想見你，然就算再討厭孫婕柔，也已然否定不了她孫氏企業董事的身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是啊。”
那笑容一看就是假的，孫婕柔也不戳穿，將盛着項鍊的盒子遞過去，“這是給你的。”
柳絮淡淡掃了眼沒接，裝做不經意的撫摸着左手無名指根的戒指，“孫董事，不好意思，我有手上這一件已經足夠，不再需要其他首飾，不論多貴重。”
一字一頓的將話說完，孫婕柔臉色頓時變了幾變，視線死死盯着柳絮的婚戒，眼裡迸發出兇光，差點連着嘴角的笑容都維持不住。
柳絮眼尖的發現，孫婕柔緊攥着首飾盒子，用的力道之大都將盒子捏變了形狀，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將盒子捏碎。
孫婕柔臉上肌肉不斷抽搐着，看着那抹閃着流光的金色，覺得格外礙眼，連帶着手中捏着的盒子也變得刺眼無比。
兩個人無聲的僵持着，柳絮脣角含笑，毫不示弱的回視着。
最後還是孫婕柔先收回視線，緩緩勾出抹笑容，之前的陰鷙剎那間消失不見，一個瀟灑的動作，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包裝精緻的盒子往垃圾通的方向奔去，卻沒突進去，磕到了桶沿跌落出來，“柳姐姐之所以不喜歡，一定是嫌太便宜了，放心，下次我一定會給姐姐帶一份比這貴重百倍千倍的禮物。”
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讓整個經辦區的人聽見，大家頓時面面相覷，不可思議的看着柳絮。
這麼貴的項鍊，柳絮居然還嫌便宜，難道跟曲總在一起之後，真的變物質了麼？
這是在故意抹黑她，柳絮有些生氣，“我想孫董事搞錯了，禮物對我而言是分人的，有些人就算把金山銀山堆到我面前我也不稀罕，瞧不上。相反，被視爲知己的人，即便只是一根小小的鵝毛，我也會珍而重之的對待。”頓了頓，繼續道，“至於孫董事在我心目中歸爲哪一類，我想孫董事再清楚不過吧。”
“你……”被問的噎住，孫婕柔一時之間沒想出應對的話來，半晌平復下怒氣，柔柔笑道，“我倒要看看，等這次談判過後，你還能得意多久。”
言語交鋒間充滿了硝煙的味道，經辦區的人一時之間噤身，孫婕柔從柳絮辦公室出來時，紛紛埋首做出一副專心工作的模樣。
談判會議上，孫婕柔率先開口，“子晉哥，你還是堅持之前的利益分割比？”
曲子晉深眸凝着孫婕柔，細細打量着，連一絲一毫細微的表情都不放過，孫婕柔也不怵，溫柔的笑看着曲子晉。
半晌，曲子晉點點頭，“是的。”
孫婕柔將目光移開落在柳絮身上，冷冷的扯了扯脣角。還真是厲害，居然能讓曲子晉爲她做到這個地步，甚至甘願賠上秦晉集團大好的未來。
感受到孫婕柔的目光，柳絮回瞪回去，恰巧看到孫婕柔來不及掩飾掉的冷笑，心裡一個咯噔，難道這次開出的條件真跟她有關，不然孫婕柔不會用得意的目光看她。
打開一疊文件推到曲子晉面前，“我們董事會商量之後覺得，在所有競爭者中，還是秦晉集團的實力最爲矚目。”
話落，所有人的目光紛紛集中在孫婕柔身上，孫婕柔笑了下，緩緩道，“既然子晉哥不願讓步，那我們孫氏只好做出讓步。”
秦晉集團這邊參會代表聞言紛紛一喜，孫婕柔卻繼續道，“但是我們孫氏有一個條件。”說着看向柳絮，畫着精緻妝容的眉眼間有着一絲得意，“那就是希望和貴公司聯姻。”
“只要子晉哥答應聯姻，我們孫氏不僅會如約按照貴公司提出的利益分割比執行，甚至……還可以再讓出五個百分點。”
話落，除了孫氏企業來的代表，秦晉集團這邊震驚的不行，不過瞬間便炸開了鍋。
“我覺得可以按照這次的協議執行。”
“我也贊同，孫氏企業在本市聲望也不小，跟他們合作對我們有百利而無一害。”
“的確，哪家企業能像孫氏一樣做出百分之五的讓步。”
這方討論的不可開交，顯然是支持的態度，也正如柳絮猜測那樣，開出的條件雖沒直接點名她，但跟她息息相關，因爲曲子晉是她的丈夫。然她也能理解他們爲何這樣想，參會的都是公司的至高層，是精明的商人，自然會以公司的利益爲先，畢竟百分之五換算成收益，將會是不小的數目，否則之前也不會爲了一個利益點僵持那麼久，可心底還有隱隱的難受，在他們眼裡，難道婚姻和利益是等價的嗎？
見坐在主座的曲子晉遲遲沒有表態，有一些經歷過兩任總裁的年長者，也紛紛加入支持的陣營，“我也認爲可行。而且，老總裁還在位的時候，和孫氏前任董事長私交甚好，也有過合作，聯姻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一石驚起千層浪，大家你一言我一句討論的不可開交，孫婕柔一方的代表看到這個場面滿意的點頭。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對此孫婕柔也很開心，看着柳絮皺眉緊咬着脣瓣，緩緩笑開。
她說過，不會讓柳絮得意太久。
曲子晉一張俊臉有些冷，幽幽的視線一一掃過開口支持的人，目光所到之處，帶着莫名的寒意，討論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直到最後連一絲聲音也無。
輕叩着桌面的手指驟然停住，宛若一記重錘，狠狠敲在在場每個人的心頭。
視線最後落在柳絮身上，曲子晉緩緩勾起脣角，衝着柳絮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擔心。感受到曲子晉眼神流露出來的安慰，柳絮回以溫柔的笑容。
“子晉哥，你的意思呢？”看着兩人當衆眉目傳情，孫婕柔有些不爽，出聲打斷。
曲子晉將過目完的文件原封不動的還給孫婕柔，淡淡道，“這個協議，我不同意。”
除了柳絮，所有人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曲子晉，這個協議對秦晉集團沒有一丁點壞處，曲子晉居然會否定。
孫婕柔臉色當即變了變，蹭的站了起來，“爲什麼？爲什麼拒絕？”
曲子晉淡淡笑着，如墨的眸子專注的凝着孫婕柔，那眼神讓孫婕柔有一種錯覺，一種被珍而重之的錯覺。
可那淡色的薄脣裡吐出來的字卻宛若利劍一般，字字穿心，“我已經結婚了，還談何聯姻？”
孫婕柔猛地搖頭，“不，你騙我。”
曲子晉脣角笑容不變，搭着桌面的手，無名指上套着一枚銀色戒指，低調而樸素，“重婚罪罪名可不小。孫大小姐明知故犯想犯重婚罪，也犯不着拉上我，我很愛惜自己羽毛的。”
秦晉集團在座高層聞言大吃一驚，程度絲毫不必孫婕柔差。他們大半都是男士，觀察事物並不像女人那般細緻，之前雖說見過曲子晉手上那枚戒指，但想着不過是帶着玩玩。要真是結婚戒指的話，以曲子晉的身價怎麼說也得幾克拉亮瞎人的鑽戒，不該是一枚遠看上去毫無特色的普通戒指。
而其中女高層，年齡不小，早已成家立業，哪會細想這種事情。
那和柳絮指根一模一樣的戒指，瞬間刺痛了孫婕柔的眼，恨不得立刻衝上前去將它摘下來。
之前以爲不過是說說，那料想……
孫婕柔表情有些瘋狂，早已不復之前大家閨秀的氣質，“不，子晉哥，你一定是跟我開玩笑的。”末了話鋒一轉，“有結婚戒指又如何，只要沒領結婚證，就不算結婚，跟我聯姻，就不算重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