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凌雲雙手狠狠攥着方向盤,手背上青筋暴起,有點像猙獰的圖騰,似乎下一秒就會衝破皮膚的束縛。坐在副駕駛上的孫婕柔也好不到哪裡去,捏緊了身上的安全帶,繼而嫌惡的閉上眼睛,過了會兒睜開,眼前的景象依舊沒有消失,兩人臉上流露的濃濃幸福格外的刺目。
車內一時之間靜了下來,渾然不覺周圍此起彼伏的鳴笛聲,末了還是鄭凌雲率先打破這份沉默,勾脣語氣幽幽,“孫董事,你就眼睜睜看着他們恩愛不已,自己卻只能遠遠的望着?”
“要我說,您即將升爲孫氏企業董事長,甘心讓一個各方面都遠不如自己的狐媚妖精霸佔曲子晉的全部寵愛而無動於衷。”
孫婕柔目光如冷箭一般迅速朝着鄭凌雲射去,“我當然不甘心,可……”
不待孫婕柔把話說完鄭凌雲立即接過話茬,“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只要我們聯起手來,一定能悄無聲息的除掉她。”
“只要做的滴水不漏,就算曲子晉懷疑你也沒有證據,況且……你仔細想一想,除掉柳絮,曲子晉或許會傷心難過,但這個時候你就陪在他身邊,時日一久,還怕得不到他的心麼?”鄭凌雲慫恿着孫婕柔。
孫婕柔咬脣,目光幽幽的盯着前方,快要消失不見的兩抹人影,有些猶豫不決。曲子晉的性子她多少還是瞭解一些,做事情做的很絕。倘若真的除掉柳絮,到時候曲子晉真的會接受她而不是恨她麼?
見孫婕柔遲遲下不了決心,鄭凌雲給了她最後一記猛擊,“孫董事,要是等那個小賤人懷上了孩子,恐怕你就再也沒有希望了。”
孫婕柔身子猛地一震,是啊,一旦柳絮懷上了孩子,曲震就算再容不下柳絮,也容得下她生的孩子,因爲那畢竟是曲子晉的親骨肉,身上流淌着曲家的血液,看在孩子的份上,將來接納柳絮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她決不允許任何女人生下曲子晉的孩子,要生也只能是她,眼底那絲猶豫逐漸消失殆盡。
視野之內早已不見柳絮和曲子晉的身影,孫婕柔卻仍舊沒有收回看過去的目光,眼底滋生出一股狠絕。
看見孫婕柔這幅模樣,鄭凌雲心底冷笑一聲面上卻不動聲色,“孫董事放心,即便有一天……我是說萬一曲子晉查了出來,我會一力承擔,絕不會牽扯到您。”說着自信的笑了笑,“當然,我也決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臉上陰鷙散去之後,孫婕柔又恢復了溫婉無害的模樣,紅脣中吐出的話語卻與面上的無害形成鮮明對比,淡淡瞥了鄭凌雲一眼,“你打算怎麼做?”
鄭凌雲湊在孫婕柔耳邊低聲唸叨了幾句,孫婕柔挑起纖細的柳眉,杏仁眼瞪的很圓,“你能保證一定成功?”
陰陰一笑,鄭凌雲笑開,顯然對此勢在必得,“能不能做到萬無一失,還得看孫董事你找的人可靠不可靠。”
孫婕柔纖細眉目見掠過一抹深思,繼而緩緩開口,“事後我知道該怎麼做。只是,倘若失敗,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
“自然。”話落,眼尖的掃到正朝着她們這般趕過來的交警,迅速啓動殷勤車子便若離弦的箭飛奔了出去,堪堪擦過交警騎的摩托車,身後,蜿蜒了數百米的車輛緊跟着緩慢的移動起來。
看了氣憤的交警一眼,鄭凌雲單手掌控方向盤騰出一隻手來戴上墨鏡,嘴角勾着一抹陰險至極的弧度。
最最不好的結果就也是,柳絮不死也得半殘,丟掉半條命,她就不信,曲子晉會和一個殘廢度過餘生。即便他肯,曲家卻永遠都容不下她了。
光是想想,就覺得痛快。
鄭凌雲自從被氣的出了秦晉集團以後,連着兩天都沒騷擾柳絮,耳根子猛地清淨了很多,許是聽習慣了她的刁難,突然間有些不習慣。
傍晚快要下班的時候,柳絮從茶水間出來剛巧看到韓哲從經辦區門外經過,當即顧不上喝水擡腿追了出去,叫住韓哲。
韓哲身形一僵,緩慢的轉過身來,開口說話前先探頭探腦的往經辦區內瞄了幾眼,顯然怕曲子晉看見,因爲大boss曾經警告過他,能不見柳絮儘量不見,實在避免不了的話一定要有外人在場。
見挺高個一大男人做這個動作,柳絮知道肯定是曲子晉揹着她暗地裡警告了韓哲什麼,想起曲子晉無所不在的霸道,神情略略有些無奈。
往旁邊走了幾步,剛好避開經辦區衆人的視線,韓哲見狀,心底苦色瞬間無邊無際的蔓延開來。
曲子晉說了不讓他們單獨相處,柳絮居然還找了個誰也看不見的角落,這不明擺着告訴別人,哦,不對是隻有曲子晉一人會這麼認爲,他們揹着他幹了什麼,可又不能將心底的苦告訴柳絮。
柳絮看着韓哲急的滿頭大汗,很是鬱悶,“你不用急,我就問你幾句話。”想了下,補充道,“放心,是公事。”
韓哲只盼着迅速解決,“柳組長,你要問什麼?”
“嗯,也沒什麼,就是跟外資合作的那項關鍵技術研發的怎麼樣了?”她問過曲子晉,可曲子晉總是賣關子不肯說。
“啊,應該快了。”韓哲模棱兩可的回答道。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一來技術確實還在研發中;二來是不想讓柳絮擔心,和孫氏合作的事情或多或少是因爲柳絮才耽擱這麼久,身爲當事人的柳絮,肯定要比別人更上心這事,他這麼說也算是安慰一下柳絮,當然不知道她能察覺得到不。
“什麼叫應該啊,到底是出來還是沒出來啊?”柳絮追着問道,韓哲這回答太籠統了。
韓哲當下想說什麼,忽的表情凝注,一臉驚恐的盯着柳絮身後,半晌脣乾巴巴的蠕動着,“啊,柳組長有什麼想知道的還是問曲總好了。我還有很多事要忙,先走了。”
話落,夾着尾巴溜得飛快。
“哎,不是,韓哲……你……”柳絮朝前招着手,但見韓哲絲毫沒有要轉身的趨勢,悻悻作罷。
什麼嘛,回答了跟沒回答一樣。忽然後知後覺的想到韓哲表情驟然的轉變,意識到什麼眼珠子轉了兩圈,緩緩轉身,果不其然,曲子晉雙手插進口袋,悠閒自在的站在距離她不到一米遠的地方,深邃的眸子幽幽的看着自己。
柳絮上前一步,臉上立刻堆出笑容,“你怎麼出來了?”
曲子晉僅僅是挑了挑眉梢,並沒有說話,但意思已經用眼神表達出來了,你不也出來了。
抿脣淺淺的笑開,柳絮嘟着嘴開口,“你可別想歪,我就是問他點事情,嗯,公事。”
“公事?”曲子晉幽幽的掃了韓哲離開的方向一眼,“什麼公事這麼急,還需要追着趕着一個男人跑?”
柳絮眨巴着眼睛定定瞧着曲子晉,“你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裝作不知道?”
深色的眸光微動,就聽柳絮悶悶不樂道,“小氣,你怎麼誰的醋都吃,我跟韓哲真的只是在討論公事。”
說着擡起眼睛埋怨的看着曲子晉,“還不是之前問你,你不肯告訴我,所以我才……”
“下次想知道什麼,直接問我。”話落視線幽幽的掃了下週圍的環境,“還有,討論公事不準選這種適合乾點什麼的小角落。”
柳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裝做聽不懂的問,“適合乾點什麼是什麼。”
“比如……”開口的同時曲子晉掐住柳絮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肢,迫使她更緊密的貼近自己,下一秒鋪天蓋地的灼熱氣息瞬間如暴風雨般落了下來,不容柳絮有一絲一毫的躲閃。
“唔……快鬆開……現在在辦公室……”含糊不清的音節斷斷續續從柳絮嘴裡蹦了出來。
一吻過後,曲子晉眉眼生春,完美沒有一點瑕疵的臉龐浮着層化不開的春色,“以後還敢不敢揹着我追別的男人了?”
柳絮聽得哭笑不得,哪有這樣用詞的,她就是攔了下人,不是看上人家的那種追。
眼見不回答曲子晉又要再重溫一遍的姿勢,柳絮忙不迭的點頭,如小雞啄米一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曲子晉滿意勾脣,摸了摸柳絮的頭髮,跟威壓過後給自己的寵物順毛一樣,一爪子打開曲子晉的手,捂着頭頂表達着不滿,“再摸都摸亂了。”
邪氣一笑,曲子晉調侃,“我看亂的不至是頭髮,還有這裡吧。”話落修長如玉的手指戳了戳柳絮的胸口。
“咳咳……”一陣乾咳聲不合時宜的響起,柳絮如遭雷擊一樣瞬間退開一步,朝着聲音的來源處看去,看見柳絮躲閃的模樣,曲子晉不悅的蹙起眉,目光不鹹不淡的看向打斷他們溫存的人。
隔着厚厚的文件,陳潔依舊覺得亞歷山大,緩緩將文件一點點挪開露出那張如花的明媚容顏,衝着曲子晉一臉討好的笑着,“抱歉啊抱歉,我找柳組長有急事。”
她已經在門口站了半天好嘛,兩個人是有多專注居然沒察覺到她的存在,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纔開的口,但願曲總能體諒她,她不要受到韓哲那樣的對待。
曲子晉冷冷的哼了聲,目光幽幽的掃了陳潔一眼,往辦公室走去,擋道的陳潔臉龐彎着腰讓道。
曲子晉一走,陳潔瞬間恢復底氣,用文件拍了柳絮一下,“我說你們好歹注意一下場合行不行。這裡是公司不是你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家。”
柳絮臉頰還有些泛熱,聽見陳潔的打趣迅速回擊道,“這話他剛在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哈~~”陳潔心虛的笑着,“我剛忘了。”
笑話,她又不是活膩了敢去招惹掌握着她金錢來源,而且只對柳絮一人溫柔的大boss。
“欺軟怕硬。”柳絮嘀咕了一句,在陳潔要還嘴之前推着她進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