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做好飯從廚房出來時,客廳卻不見秦映芝的人影,唯有周身沐浴在燈光下的曲子晉,神色淡然的盯着電視屏幕。
“媽人呢?”
“放心不下我爸,走了。”說這話時,曲子晉眉毛都沒挑一下。
柳絮懷疑的看着曲子晉,“真的?不是被某人氣走的?”某人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我怎麼會做出,曲子辰纔會做的蠢事。”話落,起身扣着柳絮的腰往廚房走去,語氣變得柔緩了許多,“做了什麼吃的?”
聞見飯香的曲子辰不用人喊,自發自覺的從次臥出來一溜煙在餐桌前坐下,儼然一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大爺做派。
“你們倆剛嘀咕我什麼壞話呢?”眼見兩人身影快消失在廚房,曲子辰冷不丁開口問道。
柳絮看了曲子晉一眼,轉過身來臉上也換上笑容,神情很無辜,“我們沒說你壞話。”
“切。”曲子辰哼了一聲,目光落在曲子晉身上,“少誆我,他什麼人我還不清楚,在旁人面前一直貶低我,從不說我好話。”
柳絮……你果然是最瞭解你哥的。
從兩人嘴裡也撬不出什麼來,曲子辰裝作大方的揮揮手,“算了,小爺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們計較。”
柳絮聽的好笑,還裝君子,也不知偷偷克隆她家鑰匙的小人是誰!
飯後,曲子辰難得的不用三請四請,乖乖離開,曲子辰一走,柳絮頓覺曲子晉看向自己的目光火辣了很多,甚至連周圍流動的空氣都是燥熱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柳絮只覺得,落在他身上的光線照的輪廓格外柔和,性感的喉結微微聳動着,柳絮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忙撇開視線。
心下對自己的行爲很不齒,都老夫老妻了,她居然還會被曲子晉那張帥到人神共憤的臉給迷惑。
斂了斂心神,柳絮收拾好盤子正往廚房端,一副有着炙熱溫度的身軀驟然從身後貼了上來,雙手穿過腰線在前面扣緊。
手裡的盤子差點沒丟出去,柳絮低斥了一聲,“別鬧。”
“不想?”尾音上調,音線華麗,聽的人骨頭一酥,柳絮的臉下意識的紅了。
接過柳絮手中的盤子隨手往水池一丟,下一秒就聽見杯盞碰撞的聲音響起,柳絮一驚,隔這麼遠丟進去,盤子不碎纔怪,想去看個究竟,人已經騰空而起,被曲子晉打橫抱在懷裡,往樓上臥室走去。
柳絮……
月上枝頭,情意正濃,柳絮默默承受着曲子晉的給予,嚶嚀的紅脣微微張着,小口小口汲取着新鮮的空氣。
“子晉,你的性子太冷了,要是和人相處時能適當放柔和一些,尤其是爸媽,那就更好……嗚……你……”想起飯前秦映芝的突然離開,柳絮柔聲和曲子晉打着商量,然說到一半,也不知曲子晉做了什麼,讓柳絮後半段的嗓音變得又細又尖,還帶着不停的抽氣聲。
正賣力做着運動的某人,身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水,燈光映照下,閃着粼粼波光,“冷嗎?我怎麼覺得很熱?”
柳絮咬着脣,爲毛每次曲子晉都在她說正事的時候不正經,把話題帶偏。
“子晉,我認真的。”說着給曲子晉分析着,“你看,爸這次好不容易接受了我,我不想日後再出什麼變故,我想一家人永遠和和睦睦的。”
聽着柳絮的嘮叨,曲子晉停止全部動作,居高臨下的睨着柳絮,幽深如墨的瞳孔被大片墨色佔據,“一定要在這個時候討論這事?”
柳絮眨眨含着水光的眼睛,“不能嗎?”
平時跟他提的時候,曲子晉總是顧左右而言其他,很快就把她注意力吸引到了別處,只有這個時候開口,最合適啊。
眯了眯眸,裡面流露出危險光澤,噙着水光的性感薄脣微動,“看來,我對你還是太溫柔了。”
意識到什麼,柳絮眼睛都瞪圓了,下意識的想逃,卻不由分說被曲子晉帶到了另一場夾雜着暴風雨般的快樂海洋中。
雲散雨歇,弱弱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我之前說的,你到底聽進去沒有?”
“睡覺。”硬邦邦的聲音傳來。
許是真的累到了,嘀咕兩聲後,均勻綿長的呼吸聲就從懷裡傳來,曲子晉睜着的,黑沉沉的眸在暗色中格外的亮。
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是這個性子,不喜不怒,對每個人都保持着疏離,也從不向任何人低頭,妥協。
柳絮,是他漫長人生的一個例外,也是他,唯一的,例外。
“媽,外面那些陰魂不散的記者怎麼回事?是誰把我們住址泄露出去的?”還沒進門,孫婕柔人未至聲先到。
嫌惡的看了眼大晚上不回去睡覺守在她家門口的記者,孫婕柔恨恨踢掉鞋子,擡頭就見沙發上坐着個胖頭胖腦的人,正用彌勒佛般的笑容看着她。
臉色一僵,繼而極快的扯出一抹笑容,“叔叔,您什麼時候來的?”
孫忠明臉上笑意不變,甚至開口的語調都是柔和的,可莫名的,孫婕柔卻覺得有一股寒意襲來,很冷。
“比記者早到一會兒。”
猜不透孫忠明這什麼意思,孫婕柔笑了下看向自己母親,投過去詢問的眼神。
“晚飯後,那些記者就憑空冒出來堵在咱家門口,說我們在撒謊。”說着不解的看向孫婕柔,“婕柔,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孫氏出了什麼狀況?”
孫母跟輔佐曲震打天下的秦映芝不同,從孫氏創辦初,就一直在家相夫教子,從不插手孫氏事務,因而孫父驟然離世時,她在孫氏根本就沒有話語權,纔會讓孫忠明代爲掌管。
“媽,您別擔心,我會處理好一切的。”心底卻迅速消化着自家母親話裡流露出來的信息。
記者怎麼會突然在晚飯時聚集在她家?明明,前不久她才召開發佈會澄清了一切,而且自認爲處理得當,沒有一丁點紕漏,事後又塞了紅包給媒體,很好的安撫了他們。
怎麼會,在短短兩個小時之內,他們突然就變卦臨陣倒戈,要是背後沒人指使,她絕對不信?可那人又是誰呢?
“婕柔,過來,坐。”正冥思苦想時,孫忠明的聲音在耳旁想起,無奈孫婕柔只得將心頭所想的事情暫時擱在一旁。
“婕柔,孫氏眼下出了這麼大的亂子,你怎麼不知會我一聲,咱們好一起想辦法。”孫忠明語氣微有責備。
孫婕柔豈會聽不出來孫忠明的言外之意,是說她在關鍵時刻沒有想到他,把他擯棄在孫氏之外。
眸光微轉,孫婕柔笑言,“叔叔你這不是在享清福嘛,我怎麼好意思打攪?況且,這次要不是背後有小人作怪,我早把事情處理妥當了。”
“婕柔,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我也是孫家的人,爲孫氏出力理所應當。”話落,樂呵呵的看着孫婕柔。
“叔叔,念在我也是好心的份上,您呀就別跟我這個晚輩計較了,以後我要是有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一定第一個請教您。”孫婕柔笑靨如花,“對了,我那小嬸子呢,怎麼沒見您帶來?”
“她呀,懷孕了,在家養胎呢。”提到楊碧綺,孫忠明笑的,偌大一張肥臉都找不到眼睛了。
“是嘛?怪不得叔叔近來精神這麼好,我那小嬸子懷的,定是個大胖小子吧?”見成功轉移孫忠明注意力,孫婕柔暗暗鬆了口氣,跟她這個名義上是親叔叔,實際上懷有狼子野心的人打太極,可真困難,
“嗯,是個健康活潑的小子。”孫忠明不住的點頭,笑過之後,又將話題扯回了孫氏上,“雖你下午在發佈會上做了澄清,可輿論依舊對孫氏不利,你想好怎麼應對了嗎?”
孫婕柔搖搖頭,這事出來之後,而且蓄意謀害的員工是西京最有聲望的秦晉,各大公司躲都躲不及,哪肯站出來爲孫氏說半句好話,甚至就連以往合作過的公司,都紛紛撇清和孫氏的關係。
孫氏,在一夕之間,可謂風雨飄搖,四面楚歌。
“這次謀害的是秦晉集團的員工,只要和秦晉和好如初,那些見風使舵的人還敢用有色眼鏡看咱們孫氏?”
孫婕柔面有猶豫,孫忠明說的她一早都想到了,可是……曲子晉,死活都不肯見她,連面都不肯見,何談和好如初?
“叔叔,你想必也知道,之前我跑了秦晉好幾趟,然都是無功而返。”說着嘆了口氣,“現在又出了這事,曲子晉,他是鐵了心不肯跟孫氏合作。再說,他要是想幫早就出手了,何苦還等到現在?”
“雙方都鬧得這麼僵了,我再去多少次都是碰灰,幹嘛還要去受那個屈辱?”想到上次,她堂堂孫氏千金,孫氏集團董事長,居然被保安架着出了秦晉,孫婕柔就一肚子火。
“婕柔,你這麼想就不對了,爲了孫氏重回輝煌,這點委屈算什麼。”
不算什麼?孫婕柔心底冷笑一聲,我受委屈你好坐享其成是吧,這算盤打的可真夠精的。
知道孫婕柔在顧慮什麼,孫忠明神秘的笑了笑,“放心,你就再委屈兩天,過了這陣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叔叔保證,讓你做回高高在上的孫家大小姐,把那些看你笑話的人,通通踩在腳底下。”
孫婕柔聽得一頭霧水,“叔叔,您在說什麼。”
“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孫忠明賣着關子,“好啦,我得回去看看我的寶貝兒子,就不多留啦。”
“婕柔,你坐着,甭送了。”話落,腆着大肚子老神在在的往門口走去。
孫婕柔盯着孫忠明的背影若有所思,這老狐狸究竟在搗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