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臉色一沉:“鬼車,叫我鬼車!”
“鬼車,爲何把他們送與我?”沙華見妖王如此堅持,只好從善如流。
“嘿嘿,這就對了麼。”妖王高興起來,巨大的五官縮到一起,那笑容卻並不見得比哭好看到哪裡。“我就尋思你初來妖界,我也沒什麼好送的。就送你一份藏卷,修煉着玩吧。”
“沙華初到貴地,已經麻煩鬼車收留,怎可再收禮物?”沙華把東西推到妖王面前,拒不接受。
妖王好像有點意外,隨後嘿嘿一笑,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其實吧,我是留着沒用才送你的。那捲上的東西我一點也看不懂,跟鬼畫符似地。我看你反正成日裡也就是打個坐啥的,不如就看看這個,看能否參透一二,我也跟着藉藉光不是?”妖王笑眯了碩大的眼睛,又雙手把那東西推了回來。
沙華終於瞭然。他就納悶呢,這妖王爲何努力的遊說自己來妖界,而且一直盛情。原來是有求於他。但妖王怎麼就如此篤定,自己就能破解這上古的東西呢。雖說他是活了幾千年,但上古卻早在他出世前就消失不見了。自己又何曾會那個時代的東西。
“沙華可能要負鬼車的重託了,我……”沙華想推辭,卻讓妖王搖着手打斷:“無妨,你就閒着無事時看看就好。破不破了得了,都是機緣。放到我那裡也真的是什麼用都沒有。好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我那夫人又好去外面等我了。”
妖王說完,拍拍胸口鼓着的小狐狸,不等沙華在說什麼,匆匆離去。彷彿終於扔掉個燙手山芋,怕沙華再追去還了一樣。
沙華看着近乎逃跑的妖王,很是不解他莫名的舉動。看着桌上疊的平整的絹布,猶豫着要不要看。妖王說,那是一種修行的法決,這個對他的誘惑實在是很大。畢竟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快點擁有至高的法力。
他思慮再三,終把絹布
抖開。然而就在打開的一瞬間,沙華就覺得後悔了。那方絹布三尺見方,上面密密麻麻的行文符號,他是一個也看不懂。而且符號不成橫,不成縱,排列的豈是一個亂字了得。沙華頭大如鬥,卻又忍不住細細查看。
他終於明白妖王爲何會如此着急的棄它而去了。黃絹明顯是古物,記載的東西也肯定神奇,但就讓人蔘詳不透。即使這樣不看也就罷了。可那些字符又像是帶着某種魔力一般,讓你的眼睛看上,就不願挪開。字符似蝌蚪遊弋着,似小蛇蜿蜒着,似小鳥展翅着,似小人舞動着。它們不像是單單的死物在那趴着,而是一個個彷彿活了一般,在你的瞳孔裡,頭腦裡滿世界的亂竄。
沙華急忙閉上眼睛,強忍慾望合上黃絹,不去看那些會動的小東西。好半晌,他的頭腦纔再次清明瞭一點。
他自以爲定力比一般人要好,可此刻卻覺得是那樣的無力。即使他不看,但那些彷彿活了的東西就是誘引着你去猜,去想。沙華想起桌上的小瓶子的丹藥,妖王不是說,那是讓頭腦清明的麼?他急忙倒出一顆和着津、液吞下去,一股通透直達天聽。混亂的腦海瞬間變得清明。
沙華看着掌下的小瓶子,苦笑。‘妖王,你準備的真是周到。’
沙華不知道妖王爲何送他如此難纏的物事。但從他對妖王的感覺來說,妖王又不像在害他。沙化感覺自己現在置身在一個謎團之中,有那麼多未揭的答案等着自己去探尋。他收起桌上的東西,緩步走到屋外的曼陀羅跟前。小花這會兒的精神很好,見到沙華到來,挺着小腰板搖頭晃腦。鋸齒狀的小手,甚至還攀上了沙華的手指。沙華大喜,想到妖王表示喜愛自己孩子的時候,會拿臉蹭蹭小狐狸的臉。於是沙華就學着妖王的樣子,俯下身子,側着臉碰了碰一株曼陀羅的花蕊。
等沙華擡起頭得時候,竟看到另一朵曼陀羅瘋狂的搖着小腦
袋,然後把它的小花湊到沙華的面前也要碰一下。沙華愕然,原來一朵小花也會爭寵。無奈之下,只好再次俯身。
“小花啊小花,爹爹覺得現在很茫然……”一直假裝堅強的沙華終於露出軟弱的一面。
妖王后殿。
“夫君,他收下古捲了?”素衣的妖王夫人一見妖王回來,立刻迎上去,急切的問道。
“我管他收不收,我是扔下就跑。”妖王笑的奸詐,探手把懷裡的小狐狸掏出來:“呶,給你的乖寶貝兒,這小東西也不知犯了什麼邪,竟自己找到他那兒去了。”
妖王夫人輕手輕腳的抱過小狐狸,嘆了一口氣:“看來,不光是我們認出來了,就是這麼點的孩子都認出來了。爲什麼獨獨他卻忘了一切?”
“他不知和這個天帝有什麼過節,好像被天帝下了咒。不然記憶也不會丟失那麼多。還有,他總說自己是妖,法力也只是微微的一點。看來我們以後要做的事還有很多。”妖王扶着體弱的夫人走向牀邊,憤恨的說道。
“是啊,我們自是應該這樣做的。別的不說,就說我們的孩子吧。你天生是人面鳥身的妖物,而我是青丘山的一隻九尾狐,我們這一世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當年若不是他爲我們尋靈藥,渡天劫,我們又怎麼可能有了這麼個可愛的孩子?雖然寶寶天生嬌弱,五百年才生於世上,幾千年才修的一個人首。但我已經很滿足了。”妖王夫人說着,有點哽咽,緊緊的摟着小狐狸,像摟着世上最珍貴的寶物。
小狐狸被摟的有點氣短,掙扎着露出小小的鼻孔深吸一口氣:“美男耶。”
妖王兩口子相視一望,忽的不約而同大笑起來。
“這小東西,這麼點就這麼好色,長大還了得?”妖王笑罵着道,接着想起什麼似的:“哎,夫人,你鼻子比我好使。你昨兒仔細嗅了他身上的味道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