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郎……”丁一失聲的有些無語,正想說點什麼時,又瞧見龍兒可憐的乞求面容,只好忍下作罷。片刻後,丁一向媚千嬌問道:“魅法王……”媚千嬌嗯的皺眉,似乎在說應該改口了,丁一隻好深吸了口氣,又道:“嬌嬌,現在可以告訴我們方法了吧!”
媚千嬌看着這一幕,心裡更加美滋滋的,連連點頭道:“當然!只要我寫封書信用飛鷹傳給我原本要去問的那個人,相信很快就會有進一步的消息了。”
“那你就快寫……”龍兒又急不可奈道。
過了幾日,仍然沒有收到消息,丁一拄着枯木柺杖,噔噔噔的正要去天字一號房,卻看到龍兒剛剛掩好房門出來,便迎上前道:“龍兒,有消息嗎?”
龍兒失望的搖了搖頭道:“少主,還是沒有消息。”沉默了半晌,龍兒似乎想到什麼的道:“少主,這幾日你跟我說了這一段時間發生的很多事,你不是說半面羅剎和紫萱有很大關係,你要去文曲城打探的消息嗎?巨門鎮離文曲城很近了,現在反正是在等消息,耗着也是耗着,不如我在這裡等着,你去文曲城打探消息吧!”
丁一收起枯木柺杖,低沉的思索數刻,隨後方道:“龍兒,我已經去過幾次了,只是除了淫蟲紀姬在文曲城被半面羅剎殺了之外,再也找不到半面羅剎的其他消息了!”
忽然,龍兒右手舉到肩胛前的三寸處,豎起食指,哦的一聲道:“少主,我想起來了,這幾日千嬌姐姐問了我關於你的事,我就提到了你要找半面羅剎,她當時神色很奇怪。後來,她給了個建議,說半面羅剎行蹤詭秘難尋,這樣到處找是找不到的。她最喜歡殺淫蟲,倒不如把自己扮成淫蟲,引她出來!”
“媚千嬌建議我扮淫蟲?”枯木柺杖微微橫了橫,丁一面色略有些犯難,心裡忖着:“我是天機,名滿天下,若是扮淫蟲,那豈不會損了名聲……不管了,萱兒兩年前爲了救我連生命都可以不顧,若真能找到半面羅剎,得知萱兒的下落,我損失一點名聲又算得了什麼……”
“龍兒,你替我向嬌嬌說聲謝!我這就去文曲城!”枯木柺杖微微點地,玄異無窮的卦勁觸之即衝,丁一整個身體宛如騰雲駕霧般,瞬息間消失在了朋來客棧。
文曲城。羽扇綸巾的儒士雅人絡繹不絕的行走在青石鋪徹的路面上,熟識的朋友相見時,很禮貌的相互拱手行禮,嘴上不時說着‘某兄,好久不見。’或者‘兄臺,近來可好。’之類的話,隨後便會問上一句:“聽說雲京風流名士紅菱笑笑生寫了本流傳蒼雲的枕邊書--《風月寶鑑》,不知兄臺可否品讀?”
“《風月寶鑑》寫的真是太妙了,特別是書中‘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月事誰家院’那段,描寫的細緻入微,惟妙惟肖,讓人忍不住想要實踐,害得我的幾房妻妾都被弄的欲罷不能,我差點沒有虛脫而死……”此時,路人中的陸仁佳豎起大拇指嘖嘖稱讚道。
“陸兄,果真非凡,還將《風月寶鑑》書中的理論用於實踐,實在令隆某佩服服!對了,聽說紅菱笑笑生最近又出了本,名字好像叫什麼《銀瓶梅》……”旁邊的隆滔貳若有所思道。
“銀瓶梅?這書我聽說過,裡面有一段關於潘銀蓮和南門慶揹着文大郎偷情的香豔描寫,據說比《風月寶鑑》更上一層樓。只是這書剛寫成不久,有好多書局都沒有來得及排版印刷,想要一睹爲快,估計要過上一段時間了!”陸仁佳頗爲遺憾的嘆息道。
隆滔貳啪的一收摺扇道:“不……不……不……我們文曲城素來以詩詞歌賦、文樂曲禮、琴棋書畫、筆墨紙硯聞名蒼雲、飛蒙、婁蘭,每每有新書寫成,城中的墨客騷人便會爭相抄傳,以求先睹爲快。如今巫山館的館主已經從特殊渠道獲得此書,時下發出奪書令,只要有人能安然進入巫山館的最裡層,便可收下此書,更能享受極盡人間極品的魚水之歡!”
“巫山館?隆兄,我不會聽錯吧!巫山館收納各城各地的種種美色,是任何一個男人都夢想歸去的地方,但這些美色大都來路不正,凡是進去者都會被近來踏入文曲城的半面羅剎認定爲淫邪之徒,而被他殺死,前些日子,四大淫蟲之一的紀姬便是進了此館,次日就一命嗚呼的。我們這麼一去……”陸仁佳心裡癢癢,又怕死不敢去,便猶豫不決的駐立。
隆滔貳譏笑道:“陸兄,色字頭上本就有一把刀,既然有色心就要有色膽,你要是怕,那就別去了!我跟着前面的那些兄弟去!”
“這麼多人涌去巫山館?”陸仁擡頭望去,只見人山人海,心裡轉念道:“俗話說,法不責衆,既然去了那麼多人,想來就算半面羅剎真要殺,也不會把我們全殺了!去……”
“巫山館?百靈通來信說,紀姬便是被半面羅剎殺死於此的,只是前幾日我去過該館,當時館門緊閉,無人問津,問路人才知是因半面羅剎出現而閉館的,難道今日又開館了?反正我是爲了裝淫蟲引出半面羅剎,找尋紫萱下落的,方纔聽隆陸兩人所言,去了該館便會遭來半面羅剎的追殺,若真是如此,就一舉兩得了。我也跟去看看……”儒士打扮、極顯風流的丁一搖着深山的幽幽青竹爲畫的貢紙摺扇,英姿颯爽的走向巫山館。
巫山館。遞進式的院落佈置,前一進與後一進中有段類似小院的空曠地,旁邊的屹屹豎立的高牆上蓋着金光燦燦的琉璃瓦礫,從底下攀巖而上的草藤如蛇盤樹般纏繞在上面,有些草藤越過牆垣,伸展到外邊如護衛般巍然聳立的古柏、梧桐上,順着梢枝、樹丫似麻花般咬貼到樹端,一長一短的在涼傘樹冠上嶄露頭角,綻放色彩繽紛的花朵。
館樓的椽頭、樑棟上雕鏤鶴紋、喜鵲紋、梅花紋、卷草紋、牡丹紋、纏枝紋等衆多代表吉祥、富麗的各色圖紋,沿線的古色木沿上垂掛種種名貴、質雅的織錦粉紅布幔以及種種圓形燈飾。
館外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人海,其中有不少是頭戴綸巾、身穿青衣秀服的儒士風流人,他們都翹首企盼,不時探頭望向館門邊上站立的幾位打扮極度誘惑的迎客女人,她們身上的衣服是透明或半透明的紗服,恰到好處的套在身上,胸前白花花的些許春色若隱若現,小腹間露出點點脖臍,柔嫩的大腿上時有時無的露着半點春意,整體上,盡顯美倫美奐的媚人曲線,站在最前排的男子都瞪大雙眼,捨命捨命的大口嚥着口水,咽的快的,差點沒把舌頭吞到肚子裡。
此時。館樓走來一位打扮妖嬈的藍衣女子,雙眼的瞳眸耀射異樣媚魂的藍眼睛,玉手輕輕攤開紅底的紙排,念道:“奉館主令,今日特別開館,凡是得到堂子錢請柬者可入館參賽,最終闖關通入最內層者,將得到紅菱笑笑生最新力作《銀瓶梅》一本,並享受任何男人都希望得到的魚水之歡,還有機會獲得館主召見,得到最神秘的禮物……”
“銀瓶梅!魚水之歡!神秘禮物!”每一個詞都讓館外的男人遐想萬分,相互討論,隨後又轉回堂子錢請柬,爭先恐後的發問。
“堂子錢請柬就是印了巫山館的堂子錢,等會我會讓人撒下,能不能搶到手就看大家的能力了……撒堂子錢”收起館主令的女子一聲令下,旁邊的幾名侍女迅速抓起箕籮裝盛的堂子錢,全力往外撒去。
爲了搶奪堂子錢,館外的男人爭先恐後的你搶我奪,大打出手,這些人有不少是文弱書生,漸漸的有些拳腳的人佔了上風搶到請柬,轉眼間,鮮血淋漓,慘叫連天,不過,也有一些文武都通的儒士奪到了請柬,其中陸仁佳、隆滔貳也幸運的搶到堂子錢,而在這兩人旁邊還有兩個和尚和一個頭上纏着厚重布巾的青年男人搶得堂子錢。
數刻後。堂子錢被搶奪一空,有數百個人得到請柬,依例進入了巫山館,其他人受傷不輕,覺得再呆在這裡也是無趣,便慢慢散去。
此時。丁一煽着青竹摺扇,珊珊趕來,問了散去的人羣后,才知道自己遲了一步,迅速上前,對迎客的侍女行女道:“姑娘,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很想進巫山館,一睹館中真貌!”語罷,丁一掏出百兩銀子,遞給了侍女。
侍女推回銀子,淺笑的搖頭道:“公子,巫山館館主有令,沒有得到堂子錢請柬者一律不得進入!請恕我無能爲力!”
忽然。“快把堂子錢還給我!”一個站在巫山館右側的梧桐樹下的小女孩哭着鼻子拼命的追着正在奔跑的小男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