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金剛法相極速向四面擴脹,玄密難測的佛力凌天壓下,丁一雙手本能的回扣,不知不覺間,手形變成了合拾的禮佛結印,掌心間的太極卜也壓蕩在其中,洶涌澎湃的力量從內心深處不斷暴發,意識漸漸變的迷離,迷迷糊糊的走向來到西佛寺時所看到的景像。
意識晃晃悠悠的像大海中的小船,一點一點的貼近前面的一坐佛寺,丁一心念變的含混不清,瞳孔中若有若無的映射着佛寺外的幾個字,揉眼看去時,發現是‘小雷音寺’,心裡猛然一震,本能意志似乎感應到了危險。
呼!呼!呼!一陣陣邪妖怪風狂卷殘雲般的襲來,佛寺轟的暴裂,裡面頓時暴飛出許多妖怪,揮舞黑暗的幽靈意念,像惡虎吞羊般,咽噬丁一的意識。
“啊……”丁一感到整個靈魂都好像要被撕碎,但是心裡驚叫出來時,喉嚨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反倒是周身的金剛法相急速變黑,掌心間的太極卜也在同一時間暴射出一道道仿若降妖的玄異符咒。
“丁施主,妖念正在入侵你的心神,趕快將凝神聚息,排除他念!”了塵禪師佛聲厲喝,右手五指緊攥佛珠,順勢揚動身上的袈裟,佛光梵氣剎時吹向丁一。
絲絲入心的佛氣迅速沒入心靈,沐浴春風的神爽感覺迅速拂落脾田,靈魂的痛苦剎時減輕不少,丁一意念回收,本能意志隨即加持到意識之中,禮佛結印的雙手猛力貼緊,夾在掌心的太極卜被擠的光芒暴盛,不斷濺射到周身的金剛法相中。
“鎮!”一聲暴喝,金剛法相整個身體像泰山壓頂般暴沉而下,頓時破入丁一意識中所感應到的小雷音寺中,佛光飛射,擊的那些邪妖碎的四分五裂,餘波衝蕩空間,震的牆柱搖晃,瓦片翻飛。
許久後,周圍漸漸平靜下來,丁一也漸漸恢復了心神,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向了塵禪師謝道:“幸虧禪師提醒,不然我的靈魂就要被那些邪妖吞噬了。”
“丁施主不必言謝!當年我煉這一印法時,靈魂也差點被邪妖吞噬,只是那時我沒有丁施主那麼強的定力和意念,雖然有依借師父源源不斷的輸入佛力抵抗,但是我還是被囚困在邪念中長達七七四十九天。你剛纔只是被困了不到三刻鐘,你果然是我佛門的有緣之人。”了塵禪師平了平氣道。
“禪師過獎了。對了,禪師,剛剛我看到有小雷音寺,之後,突然佛寺暴碎,竄來許多邪妖,這是怎麼回事?”丁一有些疑惑的問道。
了塵禪師輕道:“修煉鎮妖菩提印時,心念會隨同金蟬子當年所歷的八一劫難,只是每個人所遇到的不盡相同。我當年是遇到他被困女兒國,你這次是被困了小雷音寺。小雷音寺這是金禪子求取真經時,因爲心切,而中了邪妖的所佈下的障眼法,那一次,他幾乎喪了命,幸虧九世的福緣厚德的業力釋放出一世,才讓他挽回了性命。過,他也因此少了一世的虔修,在這次求取真經後,只修得了金剛正果。”
“原來如此。只是我有點不太明白,據現在的民間傳聞,金蟬子在歷經八十一難後修得的是旃檀功德佛正果,怎麼又變成了金剛正果了?”丁一不解道。
了塵禪師捊了捊銀鬚道:“沒錯,不過,那是最終的正果。在此之前,金禪子因小雷音寺一劫而失去了一世的業力,於是渡了八十一難求得真經後,在計算福德時,他還是隻有九世。後來,佛祖在感金禪子的虔誠,有意要渡他成佛,便讓他下一世再求取一次真經就可成佛,爲了確保能成,還特地派了當年佛祖坐化時的靈石碎片蘊育出的石猴相助,成就了旃檀功德佛的正果。”
“哦……原來如此,這麼說來,佛祖真是佛心廣大,對金蟬子如此關懷。”丁一淺笑的淡道。
“嗯……接下來,我再傳你其他六印的法訣,降魔羅漢印……”了塵禪師一句一句的教授法訣,丁一非常虔心的修煉,雖然有些不能想透,但是心裡還是將法訣先記了下來。
一段時間後,丁一對菩提神印有了不少的領悟,心裡漸漸洋拂着奇妙的佛光道氣,卦勁也會不時的盤轉,而太極卜也慢慢釋放玄奧無窮的力量。
“丁施主,菩提神印法訣已經悉數傳授於你,至於能領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了塵禪師捊了捊銀鬚,揚動袈裟,轉身走向了門外,閃到廊道的拐角時,捻動佛珠的右手微微摸向胸口的命門,眼裡閃動極難察覺的詭異藍色氣息,不禁擡頭望向天空,若有所思道:“無名大師,希望一切真的能如你所料,我傳了丁施主菩提神印後,就能化去體內的妖邪之氣,真正得償所願。”
“了塵禪師,什麼能得償所願?難道是殺了黑金剛那個淫魔替龍虎羅漢和你師父報仇嗎?”不知什麼時候,龍兒忽然從廊道閃了過來。
“呃……”了塵禪師不由得一怔,半晌後才慌忙改口道:“對……對……對……我殺了黑金剛報仇……”
“可是,了塵禪師,佛門戒律裡面不是不能殺生的嗎?”龍兒一臉疑惑的晃動還有不少稚嫩氣息的面龐道。
“殺生雖然會入地獄,但黑金剛害人無數,我不殺他,天理難容!”了塵禪師很肯定地道。
“哦……這下我明白了,我常聽人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原來這話說的就是了塵禪師!”龍兒很認真的道。
“呃……”了塵禪師又是一怔,沉吟半刻後,微微吸了口氣,揚動袈裟笑道:“龍兒,真是純真!好了,龍兒,申時三刻後,西佛寺要審判黑金剛,讓他在佛祖佛宗面前徹底認罪,但是佛法面前人人平等,到時黑金剛也有申辨的機會,我決定讓丁施主來主持公道。現在我要去作些準備,丁施主就勞煩你去通知了。”
“嗯?了塵禪師不是剛從少主那出來嗎?怎麼現在又讓我去通知?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不行,我一定得去問問少主!”龍兒看着了塵禪師遠去的背影,心裡一陣納悶,轉身走向了丁一的廂房。
“少主,剛剛了塵禪師都和你說什麼了?你沒事吧!”疑惑萬分的龍兒一踏入廂房,就向正舉着茶杯喝茶的丁一問道。
丁一略微揚眉,望了眼龍兒,隨即輕輕悠悠的呷了呷茶,*的品味一番後,放下茶杯環過靠在牀前的枯木柺杖,感慨道:“嗯,好茶,味道醇香,口感柔美,微一入口時,輕爽細滑,細細品味下,回味無窮。”
小半刻後,丁一轉過身,順手撣了撣衣襟道:“龍兒,你這麼火急火燎的跑來,有什麼急事?”
龍兒拱手敬道:“少主,剛剛我在廊道上碰到了了塵禪師,他讓我來通知你一個時辰後去參加黑金剛的審判大會,可我很納悶,了塵禪師不是剛從你這出來嗎?怎麼他不通知,卻要讓我來通知?”
“哦……那可能是了塵禪師傳授我菩提神印,耗了不少元氣,需要回去調息。”丁一揚了揚眉,慢條絲理道。
“真的是這樣?可我總覺得不是那麼一回事?”龍兒歪着頭,臉上的疑雲不但沒有散去,反而越凝越重。
“沒錯!就不是這麼一回事!龍兒,你的少主肯定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了塵禪師的事,不然,主動要教你少主不傳佛門秘技--菩提神印的了塵禪師怎麼會不自己來通知他呢?”忽然,醫死人不償命從外邊飛了進來,一把摸着龍兒的頭道。
“死人大哥,你別摸我的頭了,我現在已經夠矮了。”龍兒神色很不快的瞪着醫死人不償命,發力甩開他的手,隨後又凝視向丁一,又道:“少主,死人大哥說的沒錯,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了塵禪師的事?”
“哪裡有……”丁一撐了撐嘴,轉身抓過茶杯又仰口呷了一口,回過身來時,卻看到醫死人不償命和龍兒的眼睛依舊在瞪着,隨即凝了凝眉道:“我跟你們說,我根本沒有做對不起了塵禪師的事,你們不信?”
醫死人不償命和龍兒不約而同的奮力點頭表示不相信,丁一很是無奈,環過枯木柺杖,吸了口氣道:“好,你們不信,那我就把剛剛的說給你們聽……”
“少主,你剛說的佛祖渡金蟬子一事,我怎麼聽着像是佛祖在作弊……”龍兒愣在原地,右手扣着腰間的龍紋劍,滿臉不解的自語道。
“龍兒,你說對了,就是佛祖在作弊!”醫死人不償命接過話茬道,隨即沉了沉,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一定是丁兄說了佛祖在作弊,得罪了向來崇尚佛祖的了塵禪師……”
“哪裡有的事!你們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丁一忽然變的很憤怒,往日的冷靜剎時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