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死人不償命在地下室,將丁一眼中提取的部分毒液,滴一滴到裝有試藥液的百驗爐中,剛一落下,便如蒸汽般慢慢騰昇散發各色氣息,匯流到爐邊按白紅橙黃綠青藍紫黑排列的九色空心晶柱中,隨即紅、紫、黑三色晶柱內迅速竄起微妙的氣息,半晌後穩定在一定的高度。
貼進細看時,晶柱上有按天干地支交叉排列的六十個記數,其中紅、紫、黑三色晶柱依次穩定在乙丑、戊戌、辛亥,其他則沒有。醫死人不償命看着這些記數,眉頭忽緊忽展,大腦在拼命計算着,良久,雙眼頓時放光,隨即又變得昏暗,喃道:“乙丑紅,戊戌紫,辛亥黑,是能融入煙中,令人無法覺察的專對眼睛的奇毒--瞳飛眸滅,如此,怕是丟仁現眼草也未見得能解!看來,需要在死刑犯上再加些劑量!”
醫死人不償命隨即端起盛有研好的丟仁現眼草銀器,走向被銀針定了穴道,只能有痛楚的感覺卻無法聚力反抗的死刑犯,翻翻已經注入‘瞳飛眸滅’的雙眼,黑瞳失去光澤,眼瞼毫無生氣,白雲如濛霧般微微泛黑,喃道:“已經失明,可以試藥了!”
此時。福祿城東北角,數道身影急速閃入客棧中,不到三刻,又四下張望的涌出混到來來往往的人羣中朝北面梅家大院走去,細觀下,只見他們一身普通百姓打扮,眼神卻犀利敏銳,眸子中隱隱凝射吸魂殺氣,餘光總是不時的瞟向東南面的百草莊。
他們離開後,客棧又走出一人,身形英俊,容貌秀朗,雙手叉立後背,邁動公子步伐,隨意自在的走向街道,頓時引來無數少女少婦的駐足凝視,她們眼裡迸射含情懷春的火花,臉上泛起盪漾迷人的羞色,心兒都在砰砰的跳動,人羣中有人道:“獨孤公子就是英俊蕭灑,舉手投足都能醉亂心扉,他還是鎮國公之子,地位超羣,若能與他說上一句話,我便死了也甘心!”
獨孤寒卻無睱顧此,雙眼不時瞟向東南面的百草莊,神色浮有微不可察的陰冷笑意,暗忖:“天機,就算你有郡主保着也是無用,如今生死門收我黃金,盡出精英,派來拜水四老等人,今夜定讓你有死無生!”
夜晚。月色蒙朧,風兒蕭蕭,夜深人靜。百草莊內突然落下無數火球,大火瘋狂襲燒每一處宅院,煙霧濃密,令人無法看清地面,莊丁、僕從紛紛打水救火,人影綽綽。此時,空中飛落數十個黑衣人,個個手握寒刀,光芒逼射,他們眼中附有一透明晶膜,不受濃煙阻擋,能清晰看見奔路的人影,隨即元氣噴涌,見人便殺。
正在看視丁一的洛欣聞得火起,又慘叫連天,心裡大驚,頓時警覺必是有人要對丁一不利,遂急速奔出,只見地面已躺下數十具屍體,隨即揮動明空劍,‘一入侯門深似海’暴射施展,接天連地的濤天霞光劍影,宛如狂風黃沙席捲濃煙烈火,近身的四五個黑衣人隨之身體化成碎沫飛灰,血污落入火中頃刻蒸發成虛無。
一名長鬚老者見洛欣攻來,右手一揮,數十名黑衣人便圍來三十名,全部催谷激涌元氣到極限,寒刀撲射更強更冷的殺氣,老者怒喝:“全力圍殺此人!你們三個隨我來!”言畢,老者雙腿如駕有云霧,極速騰飛破入西跨院的丁一房內,其後跟來三名年齡相當的黑衣人。
丁一經過一天一夜的休息,意識已恢復七分,肌肉也漸漸能用上力道,聞得空氣中傳來焦灼嗆人的煙火味時,腦海中浮動兩年前身陷囹圄的大火,神智猛然驚醒,身體刷地坐起,隨手拉過靠在牀緣的枯木柺杖,驚道:“火災!”
“哼!你說的對是火災!可惜你驚覺的太晚了,今日就讓我們拜水四老送你歸西吧!上!”說話者正是方纔的老者,他是拜水四老的東方水老,他身後的便是南方水老、西方水老、北方水老,此四人成名已久,曾殺遍各路水匪帆賊,獨霸水上生意,卻因觸動東方海閣而被趕盡殺絕,不得已而隱匿。
話音方落,拜水四老分別拜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頷下白鬚飄起,雙眼神色相當虔誠,丹田元氣極速噴涌,凝成奇異的微小虛空,不及半刻,虛空中突然竄出四條水柱,上面閃動着青色的浮光字跡,依次是東、南、西、北。
水柱宛如四星拱月,結成喇叭形狀,如火花般向正中心濺射滴滴水花,眨眼間組成真空水花柱。四條水柱以水花柱爲中心,化成水氣浮動的龍捲風螺旋逼向丁一,屋內的案几、石磚、梁木全部如鐵鍬刨土般被刨入其間。
丁一耳膜跳動,響起陣陣警兆,枯木柺杖往空中拋起,雙手十指疊結,強行抽吸在丹田匯納不足五成的元氣,指縫間發生詭妙變化,異彩疊射組成三條並排光柱。光柱釋放刺目的光芒,組合成乾位卦象,懸浮飄動直到天靈,隨即往外擴散延伸,形成傘狀。
隨後,又有六條光柱竄向地面,分成三行排列,每一行是兩條光柱,左右輝應,幻化成坤位卦象,纏動在撲貼於地面,滑入丁一的腳底,對上天靈的乾位卦象。乾上坤下,兩卦相應,卦力相生,環環相息,地氣天轉,上下渾然一體,卦位守護,滴水不漏。
丁一居於兩卦正中,成爲卦心所在,指尖如彈琴撫弦變換奧妙難辨的神奇手印,時而浩瀚尤如海地水天,時而又須彌似子烏虛谷,傘狀乾卦的卦柱之間灑落暴雨點點的卦氣星芒,滴到卦心時,便匯攏聚縮,結成酷似陽面卦極。
腳底的坤位卦象像地母遇到天公般迅速作出呼應,噴射出晶光閃閃的卦氣星芒,衝入卦心時,隨即收擠凝成陰面卦極,陰陽兩極交交疊疊,卦勁持續攀升,被拜水四老合力釋放的水柱吸去的塵灰碎沫被強行卷抽過來,連同水柱也被撕拉成水花水屑,此時枯木柺杖正好落入卦心。
拜水四老雙眼瞳孔齊齊深陷收縮,透明晶膜變成水沫,遮在臉部的黑巾嘣的碎裂,隨之呈現的面容浮突連連結結的肌肉,青筋暴撐到極限,水柱彷彿連着他們的生命,被撕去越多,面目便越猙獰,元氣強度也變的越小。
拜水四老八目對視,心有領會,指掌怪異擊打全身三百六十處要穴,穴內隨即冒射如水中呼吸時浮動的泡狀氣流,聚入神臺穴時,眼中黑瞳突然聚縮上飄,只留煞白如雪的白雲,隨即化成遊絲水霧導入水柱。
被撕拉的不斷縮小的水柱便如渴牛飲水的肚皮咕嚕咕嚕的暴漲,震的廂房的牆壁不斷顫抖,正中裂開一道道龜紋細縫,水柱再次結成喇叭形狀,只是正中的水花柱宛似暴雨梨花針般的狂射水刃冰刺,穿到地面時,便破出孔洞。
丁一週身的卦光築成的防禦受到連珠炮射擊,光芒如即將熄滅的火焰越來越暗,哧的一聲,水刃冰刺穿過防禦,枯木柺杖被衝的當當作響。丁一頓時像受到千萬根狼牙棒抽身般極度痛苦,身上不斷劃裂口子,血液滴滴滲落,他想運轉元氣抵抗,奈何方纔的防禦已經抽盡,此時又破屋更遭連夜雨,強行催吸元氣,引得眼中毒素髮作,如烈油落紙般熾灼的燃燒烘烤每一根神經。
咳!丁一忍不住咳出一攤血,全身氣息越來越紊亂,意識越來越迷糊,神智越來越不清醒,他拼命搖頭,試圖重新振作,但毒素太過猛烈,根本無法壓制。本能驅使下,丁一的十指關節神奇的按捏搭動,指紋如影隨形的閃動弱不可察的玄異爻光,盤盤疊疊的糾扎,似乎在耦合某種卦象。
“哈……哈……大哥,他看來是受了重傷,只要再加點力殺了,便能得到十萬黃金,我們這麼多年來被東方海閣趕的東躲西藏的損失便能彌補回來了!”西方水老見丁一奄奄一息,料定勝券在握,便放聲狂笑,面目變的更加猙獰恐怖。
“不可大意!我們是天極武士,他是人傑武師,雖然受了重傷,但他萬一拼命蓄自暴,便是同歸一盡之局。我們不能給他喘息的機會,必須要合力施展四水聚海,一鼓作氣殺了他!”東方水老暴喝,身影如蝮蛇飛騰般躍向丁一的東面,雙眼圓睜,催逼丹田涌動極限元氣,東面水柱轟隆隆暴漲,水質頓時由清淡白亮變成翠藍碧綠,宛如深海之水。
南方水老、西方水老、北方水老隨即閃落丁一的南、西、北三面,同樣夥同催副元氣,相應的水柱隨即化成深海之水。
丁一指節浮動,爻象如游龍騰蛇,又如龜魂鶴魄,穿行飛梭宛似滑墜的雲霄凌霧,晃盪飄落又似踏雪的出塵仙子,色彩紛呈,五顏異光,回回環環,連連扎扎,歸攏一束繳合成卦柱爻光,爻光彎曲閃爍,遠見恍似夜空眨眼的星辰雲鬥,微微拉在後邊的碎芒卦光形成彗星的耀眼光尾,按着天玄地黃的玄異卦位構織凝結,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正中的爻象之間有一道亮似天空銀河的卦河,枯木柺杖變成卦河正中浮躺的河牀根骨。
卦河正咕嚕咕嚕泛起輕舟飄過水麪時纔會留下的橢圓波紋,紋路往外一圈圈的擴散,到在指節邊緣時,便似遇到神秘力場阻拉一般,管先前的波紋有多強多大,到這裡都必然會被吸掃的毫無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