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倒是提起了很大的興趣,向鍾妜的方向看了過去:“寧孤抒在何處?過來讓哀家瞧瞧,這些年可有變化。”
皇太后都這樣說了,鍾妜自然不敢磨蹭,雖然心中把宜妃和弈承茂罵了遍,但是她仍舊帶着七分的羞怯上走了過去。
“臣女寧孤抒拜見太后,恭祝太后萬福。”鍾妜盈盈拜倒,做足了高門千金應有的禮節。
“你這丫頭這些年倒是出落得大方了不少。”皇太后點頭滿意地說道,“說到底,在桑陽書院受到了不少的調教。”
寧孤抒當年進宮的時候,皇太后只覺得她十分的拘謹,如今看來,倒是變了不少,當然她卻把這一切歸功於在桑陽書院的學習所致。她心中雖然對此一點也不贊同,但還是點點頭奉承道:“這多虧了歸年姑姑的悉心教導,歸年姑姑的禮儀教養都是極好的,想來定是受到了身邊人的薰陶,常人是不會那樣的氣度的。”
她把歸年一頓狠誇,其實還是在拐着彎地誇讚皇太后。根據她的打聽,歸年是從皇太后的身邊出來的人,誇了歸年,皇太后臉上自然也是有光。
“不錯,不錯,”皇太后笑眯了眼,“是個不錯的孩子。”
“自然是不錯的,否則也不會讓承茂這樣惦記着。”宜妃看着鍾妜,眼裡一片慈祥,鍾妜只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寧家的丫頭,你今年多大了?”
“回太后的話,過了明年春天,臣女就十五了。”
“唔,年紀倒是不大。”在滄戈,雖然也有不少女子十四五歲就成婚,但是在高門貴族之家,一般都會把自己的女兒留到十六七歲以後再出嫁,到了十八歲才成婚的也不在少數。
宜妃含笑的目光在弈承茂和鍾妜之間逡巡,然後點頭道:“寧五小姐跟承茂真是越看越般配了,看着真是一對天作之合。雖然現在早了一些,但是把婚事定下了也不是不可以的,免得讓咱們承茂擔心,甚至影響自己學業。”
她就如此心急麼?這麼心急地想要把自己嫁到東彭去?東彭那個地方,山高皇帝遠,宜妃又跟是東彭侯夫人是親姐妹,鍾妜到了東彭之後,說不定哪天就會死在了東彭也不是不可能的。
鍾妜用眼角餘光看向一旁坐着的弈承茂,心中實在是拿不準這個圈套是不是他跟宜妃一起套下的。她想起那日他送她頭上的那支髮簪,以及在府中跟他說的那一席話,她突然就有些明白過來了,弈承茂十有八九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不管是主動設計者還是迫於宜妃的淫威而被迫這麼做,她都沒有辦法原諒!
弈承茂靜靜地看着她,只是那一雙眼眸中卻含着看別人不一樣的愛戀。
這樣的眼神怎麼可能瞞得過皇太后,皇太后卻是沒有說話,對宜妃的提議不置可否,宜妃突然心裡就沒有底了。她以爲靠着皇太后對弈承茂的喜歡,當即給弈承茂和鍾妜定下婚事應該是不會太難的。可是眼下看來,是自己太過心急了嗎?
她略有些忐忑地看向皇帝,發現皇帝居然也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顯然的,皇帝對這種女眷之間的話題一點興趣也沒有,更不會插手管這件事。
“宜妃,你這話說得可是太過沒有規矩了。”賢妃終於忍無可忍,憤恨地看着宜妃。上一次,她想要弈瀾娶她融家的女兒,借融毓文來去控制弈瀾。而現在呢,她故技重施,想讓鍾妜嫁到東彭去。鍾妜得罪了宜妃和融家不知道幾次了,要是鍾妜真的嫁到了東彭去了,憑着宜妃跟東彭侯夫人的關係,鍾妜說不定會被吃得連骨頭都沒有剩下。
賢妃起身,跪倒在了皇太后面前:“皇太后喜歡承茂,要爲承茂定下婚事,自然是應該的。只是承茂畢竟是東彭侯留在帝都念書的嫡子,他的婚事自然還是要知會東彭侯一聲才能定下來的。”
“賢妃姐姐,你的意思是說太后不能多管閒事嗎?更何況,東彭侯爺當年也是在太后的照拂下長大的,對太后十分的敬重。相信,就算太后給承
茂定下了婚事之後,東彭侯爺不但不會多心,而且一定會感恩太后對承茂的照顧。”宜妃出言道。其實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太過心急,但是寧家的那個丫頭實在是礙事得很,她有個預感,若是這個丫頭不除去,將來一定會有更大的麻煩。雖然她現在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可是卻猶如一根扎進自己自己皮膚裡的一根刺一根釘一般,反正,她要在這個丫頭成爲她的眼中釘肉中刺之前,儘早拔掉她就是了。她不允許這樣的威脅一直在她眼前晃悠。
賢妃冷笑一聲:“宜妃,你先是口口聲聲地說要爲承茂定下婚事,你只不過是姨母而已,承茂父母尚在,你又爲何要有如此越俎代庖之舉?”
宜妃剛想要辯駁,就被賢妃接着的話打斷了:“然後,你又以自己的心思去揣度東彭侯的心思,並且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若是東彭侯並不如你所說,你不就是在挑撥太后和東彭侯的關係嗎?你到底是和居心?”
鍾妜佩服地看着賢妃,完全沒有想到她字字誅心,真是讓一向能言善辯的宜妃說不出半句爲自己辯駁的話來。她可是一直都沒有出手的機會呢,她開始重新地認識了賢妃,看來自己還是有些看輕了她啊。
賢妃的話還沒有說完,她轉過頭死死地盯着宜妃,顯然地,看着宜妃難堪的模樣,她的心情好了許多,這幾年生的悶氣也排解出來不少。以爲這樣就完了嗎,不,她一定不會讓宜妃就這樣,她一定要讓她更加下不來臺!
“好吧,宜妃,退一萬步說,我姑且相信,相信你對東彭侯的猜測都是真的,可是本宮就忍不住有些好奇了,據本宮所知,東彭侯跟宜妃你並沒有什麼接觸纔是,爲何對他的心思如此瞭解呢?”
這話賢妃說得很隱晦,但言外之意卻並不難猜。宜妃作爲一個后妃,卻對東彭侯如此的瞭解,是否是太過奇怪了啊。難道說……當然,大家只是遐想猜測一番而已,不會真有人說出來的。可是,看着宜妃的表情明明都已經變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