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派出去的暗衛,直到鍾妜進了宮後還是無功而返。在鍾妜來慈安宮的路上,其中一個暗衛已經抄近路回慈安宮給太后覆命。
“屬下無能,並未發現寧孤抒有何異常之處。”暗衛請罪道。
太后選出來跟在自己身邊的暗衛是否真的無能,她心裡清楚得很,所以也沒有怪罪暗衛的意思,只是好奇道:“這麼說,那寧孤抒不是回去拿解藥的?”若她是回去取解藥,那必然不會逃過她那幾個的暗衛的眼睛。
暗衛再仔細回想了一遍,才答道:“屬下的確沒有見到解藥的蹤影。不過屬下擔心這一路上她纔會有所舉動,所以我留了另外兩個兄弟繼續跟着寧孤抒。”
“那她回去取了什麼東西?”太后追問道。
“是……是類似於寺廟中和尚或者道士們做法用的那些東西。”暗衛其實對那些法器並沒有任何的瞭解,只覺得很像,只好說成個類似。
“做法用的?”太后皺眉一想,就回憶起了上次她在扳倒柳尚書時用的手段,也是這樣通過做法,最後將禍水引到了柳家去。最後她不但洗脫了妖女的名聲,還在皇帝那裡立了一功。這一次她想要故技重施?可她的目的是什麼?難道是她也想讓人發現她慈安宮中見不得人的秘密嗎,哼,也要她有那個本事才行。
吳嬤嬤在一旁,聞言眼珠子一轉,便低身道:“太后,您不得不防那丫頭,她要是在法器上做了什麼手腳,到時候只怕太后您的安危……”
太后雖然年過五十,可是包保養得宜,一張臉除了有些鬆弛之外,再無任何時間的痕跡。可到底是身居高位多年,在那一雙有細細皺紋的眼睛裡,卻有着不容一般人抗拒的威嚴。聽到吳嬤嬤這樣說,她並沒有一絲半點的擔憂,反倒是不屑地冷笑道:“難道哀家還會懼怕那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麼?即便她流着顏家的血液又如何,連顏淵都已經死了,她還能興起什麼風浪不可?”
自打皇帝坐穩了龍椅,太后早已經收起了那股凌厲和狠絕之色,在人前人後反倒是做出一副慈眉善目的形象。她一向做得很好,倒是讓宮裡的人漸漸忘記了前朝宮中那殺伐決斷
的鐵血皇后了。很多年了,很多年都沒有在太后的眼裡見到殺意了。吳嬤嬤連連稱是,說那寧孤抒只不過是一棵不值得一體的野花野草。但心中越發地相信,能夠勾起太后的殺意,那丫頭絕非是可以被輕視的。
這邊說着,而鍾妜已經到了慈安宮門口。她倒是一點也不急着見太后,只是跟着自己的一個宮女去給太后通報時,她很順手地招來了慈安宮中站着候命的宮女太監們,將自己帶來的箱子打開,使喚着那些宮人幫忙把東西拿出來,按照她的命令佈置着。
照理說,慈安宮宮人不是她鍾妜一個太傅之女就可以使喚得了的,但是她打着的是爲太后治病的名號,再加之宮人也對鍾妜治病的法子充滿了好奇,所以也就興沖沖地上來幫忙了。就算不能因爲幫了鍾妜給太后治好了病之後得賞,但是能夠參與到這件神秘甚至有些神聖的事情中來,可以說是與有榮焉,將來跟別的宮人提起,也多了一道談資。
當太后被吳嬤嬤和另一個貼身嬤嬤攙扶着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那些宮人們這幾日因爲太后病着的原因,別說是笑容了,就連大氣都是不敢多出一下的,爲了表現自己對太后的擔憂,但是表現得過度了,讓整個慈安宮都是死氣沉沉的。而現在,或許是因爲幹活的原因,一個個都紅光滿面,隱隱還透着一股興奮和激動。
這讓太后十分地不高興!
吳嬤嬤是何等的會察言觀色,當即就厲聲道:“你們在做什麼?在宮裡擺放這些骯髒的東西還成何體統!”
什麼叫骯髒的東西!此時做法的高臺已經快要搭好了,雖然因爲一些布幡等擺件還沒有放置好,但是眼只要不瞎的人都是可以看出來這是給太后治病用的,居然還敢明知而說這是骯髒的東西,指桑罵槐嗎?
“吳嬤嬤請慎言,這可是爲太后祈福消災的道場,你怎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來侮辱太后呢?”鍾妜爲太后“鳴不平”。她根本需要跟太后解釋什麼,只需要把矛頭指向吳嬤嬤就可以了。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死丫頭,幾句話之間就變成了她是在侮辱太后了,吳嬤嬤氣得額頭上都冒
起了青筋,趕忙跟太后解釋:“太后冤枉,奴婢不知,況且,誰知道這丫……寧五小姐到底是要搞什麼名堂。”
太后本就不高興剛纔宮人受鍾妜的使喚,現在更是不悅地用眼刀斜斜地覷了吳嬤嬤一眼。雖然她知道吳嬤嬤沒有那個膽子去出言侮辱她,可是被鍾妜那麼一說,到底心裡還是有些不痛快。然後她似乎有些不耐煩地對鍾妜說:“你既然到了慈安宮,爲何不給哀家請安,反而待在外面指使哀家宮裡的人給你擺弄這些東西?即便如此,你也是否太過無禮,不讓進來給哀家請安便罷,竟然還敢讓哀家出來迎接你。”
當宮女進來稟報說鍾妜已經到了,但是卻要請求她出門去,太后心裡就升起了一團巨大的怒火,按照她以往的習慣,當即處決了鍾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偏偏她睡了一覺起來,感覺自己的身子越發地不舒服了,十分地渴望上次鍾妜給她用的那叫福雲籠罩的香料。暗衛已經去尋過了,根本沒有找到任何福雲籠罩的下落,就算自己真的是被鍾妜下了毒又能怎麼樣呢,反正自己的命的的確確地是握在了她的手裡了。
“太后恕罪,並非是臣女無禮,而是因爲形勢所迫,臣女要是想要爲您治病,則不能踏入內殿?”鍾妜滿是無奈,好像自己也是被要挾了一般,要不是她一定會進殿內給太后磕幾個響頭再出來。
要不是因爲她的演技好,那就是說的是真的了。太后奇道:“那是爲何?”
鍾妜低頭絞着自己的袖子,訥訥道:“臣女也不知道呢,反正福星大人是這樣給臣女託夢的,福星大人不說,臣女哪裡敢去問原因呢?”
言下之意就是,福星是天上的神靈,而且是來解救太后你的,福星不說的原因,你也不能多問。其實哪有這樣的講究,只不過是鍾妜她的心氣一起來,就是不想給那個什麼太后磕頭請安,所以找出來的一個藉口就是了。
太后心中一堵,不管她相不相信福星之說,可現在鍾妜救她是打着福星的名號,她不得不相信這話,所以既然相信了,那麼就認準這個神靈了,所以,也就不敢去問神靈原因了。
真是好氣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