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程序要比鍾妜想象的要容易簡單了很多,可以說是一切都 從簡。那宣旨的太監看着年齡不大,趁着空閒,他蹭到鍾妜身邊:“鍾大人,這可不是陛下不看重的意思,只是啊,據說您不喜歡一些冗雜的事情,所以也就一切從簡了。”
據說?據誰說?鍾妜沒有深思這個問題,當然也就喜滋滋地換好了送來的官服,然後坐上轎子去覆命謝恩了。
換好了衣服臨到了出門的時候,卻冷不防看到了宿辰倚在外間,皺着眉頭深思的樣子倒是鍾妜也很少見到。
“在想什麼呢?不會是捨不得我了吧,我只是去欽天監應個卯而已,得了空閒是肯定要回來好生地修煉的,不是說我要羽化登仙的麼?”心中的冤枉幾經周折算是已經成了真,她說話也就輕輕快快。可是自己的的這樣輕快卻好像沒有讓宿辰的低迷情緒有些改善,他只是看着鍾妜,難得的沉默了半晌,最後勉力地揚眉跟她笑了一笑,然後轉身就離去了。
他沒有打算在衆人面前露面,所以外面那些人還不知道他的存在。宿辰的反常,讓鍾妜萬萬也沒有想到,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莫非,這就可以類似於嫁女兒的心情?可能吧。
反正現在是怎麼也不可能猜透的,於是鍾妜也就心裡歡歡喜喜,面上平平靜靜地進宮去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有的是機會好好地問出來。
不過也很有可能是另一種可能,不只是女兒家,男兒家也是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的。
她也沒有忘記自己進宮真正的目的,說什麼謝恩,其實真正的原因還是去給皇帝解毒。說起來,皇帝也中的是另一種毒,自然跟太后的一樣,不是凡世的太醫能夠診斷出所以然來的病症。但是鍾妜想要解起來,比太后的要容易一些。
這個略有點陰損的的法子是鍾妜想出來的,但是冒着危險去宮裡給皇帝下藥的卻是宿辰。他們兩個都沒有選擇太后的那種藥,一則是爲了避開嫌疑,要是太后跟皇帝一樣的病症,而且只能有鍾妜能解,鍾妜上次編出來的福星謊言也就不好再編一個不重樣的了,二則,到底太后的病要拖九個月之久,他們也不
會有那樣的狠心,畢竟當初太后的毒就不是他們二人下的。說起來,鍾妜給太后解毒,也是一件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事兒了。
當然,就算是給皇帝下的藥也不會又太后的藥那麼陰狠,但到底也還是會讓皇帝吃一吃苦頭,她心裡不是沒有猶豫的。畢竟她現在也在修行了,也知道這是一件有損陰德的事情。可是宿辰就在一旁寬慰她了:“自古以來哪個皇帝手裡沒有沾着別人的鮮血?遠的不說,上次他默許了你嫁給弈承茂那個小子,也也就存了要滅了你的心思嗎?現在我們只是給他點懲罰,讓他身上的罪孽能稍微少一點,誰說這不是功德一件?”
說的很是有道理,鍾妜也就信了他。
現在呢,到了給皇帝解毒的時候了,也到了給他瞧瞧自己本事的時候了。或許最開始的那個鍾妜還是一個只知道鑽空子的裝神弄鬼的神婆,可是現在的她不一樣了,她是一個有真本事的人了!
按照自己跟皇帝說好的那樣,鍾妜煞有介事地做了個小小的法事,趁着皇帝不留神地時候,將解藥投到了他將將喂到嘴邊的茶水中。
得了!大功告成!
這樣立竿見影的效果着實讓皇帝吃了一大驚,雖然他也會懷疑鍾妜是找機會給自己先投毒然後再解毒的,可畢竟那只是一個沒有證據的猜測。如果自己猜錯了,那麼鍾妜就是一個清白的人,如果要是自己的猜對了……那還是不要猜對的好,這樣一個能夠死裡逃生能夠不動聲色地給自己下毒的人,真是太危險,也太詭異了。
已經病根全除的皇帝,心裡卻沒有真正地舒展開,這位日理萬機的皇帝的心,其實愁苦得很。
“朕已經頒發了聖旨,這下你可以安心了吧。”皇帝說這話的時候,話裡都藏着酸氣,她倒是安心了,可他卻不太可能安心了。
眼前的這位皇帝陛下可是自己以後要討好的人,鍾妜可不敢有絲毫的得罪與怠慢,她聽到了皇帝的話,也聽出了他的酸氣,面上是恭謹又惶恐:“回陛下的話,微臣心中怎麼可能不安心,豈止是安心,微臣對陛下可是十二萬分的忠心!蒼天可鑑啊!”
第一次見到了皇帝,她自稱的是臣女,後來中途變成了貧道,而現在,她自稱的是微臣。這身份,也來得相當的不容易啊。
雖然換了一個身份,但是她拍馬屁的功力可是不減反增。皇帝不知道她在玄星觀的這幾個月爲了能夠在宿辰那裡多蹭一些好處,可是將自己本就不賴的拍馬屁的功力升了好幾個層次,雖然沒有說是登峰造極,但是說一句爐火純青也是不假的。
“雖然朕已經傳令下去,說因爲巧合,你跟寧家的丫頭長得很相似,不許任何人議論此事,雖然沒有一些無關緊要的人來你這裡求證或者是指指點點,但是你也要明白,你父親和你姨母那邊,並不是那麼容易忽悠過去的。”
皇帝這一招,是明顯的此地無銀三百兩,提早就把自己這張臉跟誰長得相似這一點泄露出去,就是爲了引起被人的猜測和打探,純粹是給鍾妜添堵的。他完全就可以換一種說法,讓外界對鍾妜的議論降到最低。
但鍾妜也不是也跟怯懦的主兒,賢妃那邊她是遲早都要過去說的,不但不會對賢妃隱瞞什麼,反而還會告訴賢妃自己的的確確就是她的親外甥女。這個消息不但可以讓賢妃身心舒坦,也可以讓鍾妜的仕途多了一些助力。已經是要步入朝堂的人了,怎麼可能不給自己留點人脈?
至於寧元重那邊,鍾妜就看心情了,先是來個是是非非的煙霧彈,然而在選個她認爲的合適時機一股腦兒地都給說出來,當然也不僅僅是說那麼的簡單。高氏毒殺了抒兒,寧元重選擇沉默與包庇,鍾妜自然是給他們一個應該的現世報纔是。
至於其他人麼,皇帝那邊已經說了她不是寧孤抒了,要是自己忍不住別人的追問就眼巴巴地承認了,給自己治下一個欺君之罪可怎麼辦?所以這也要看關係了,關係不怎麼樣的,一個勁地搖頭否認就是了,關係還說得過去的,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反正自己只要不給個明話兒,給點暗示不救什麼都妥善地解決了?
心裡已經有了打算,鍾妜也是絲毫都不懼怕皇帝的添堵的。
“微臣多謝陛下關懷,感激不盡!”
都是套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