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前生在仙界那點事(二)
和一臉冰霜的皙泱共同籠着一層仙障,漫步在騷氣燻人的狐狸洞中,我的心情不由得大好。非姦非盜的,我就想去獻獻殷勤,我走上一步,一臉質樸:“仙子,你稍稍歇着罷,我來我來。”
淨化妖氣的玉壺仍舊被她牢牢地握在手中,她狐疑地看着我。我猜,她那個不會轉彎的腦子裡一定在警鈴大作:“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或者,她又想起我壞了她的姻緣一事。
我自以爲和藹地對她一笑,準備和她統一戰線:“我們的目標是——沒有妖氣!”
她想了想,還是有點彆扭的將玉壺遞給了我,我恭恭敬敬地接過來,別說那妖氣還挺沉的,難爲她細胳膊細腿地拎了這麼許久。我略有些欽佩的目光拋向了她,正好看見她在揉自痠痛的肩膀。
沒有預兆地,我騰出一隻手輕輕在她瘦削的肩膀上捏了捏,她猛地後退一步,警惕地瞪着我:“你想幹什麼?!”
就是她這一退,出了大事。九尾妖狐她祖宗的,這麼個破窩裡面居然還有機關陷阱!
電光火石之間,籠罩着我們的仙障突然就崩裂了,皙泱腳下突然顯出一個銀色的漩渦,似乎有什麼力量拽着她正不停地往下墜去。來不及多想,我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胳膊,和她一起掉了進去。
我還以爲我們會掉進一個無底洞之中,卻沒有想到下一瞬我就成了她的墊背,狠狠地着了地。忍着上下夾擊的痛苦,我將倒在我懷中的皙泱扶了起來,幸好她並沒什麼大礙。環顧四周,都是光滑潮溼的井壁,還有不知從哪裡吹來了陣陣陰風。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鬼地方,仙法一點也使不出來。可以想見,要不是九尾狐一族被滅,這施展不出任何仙法的洞中還會有多麼恐怖的東西。
一道冰涼冰涼的目光正看着我。想也不用想也知道那目光是主人是誰,我循着這目光看向她想問問她究竟有何指教。目光相碰時,她卻扭過臉,我還以爲又會聽到一聲冷哼,卻沒有想到是一聲噴嚏。
不愛走路而愛飄的神仙們,爲了追求一種
衣袂飄飄的效果,優先選用的衣料是輕薄透一類。在這一項上,皙泱這個還算脫俗的神仙也免不了從了一回俗,往日有仙氣護體還不覺得,現今這麼一瞧,倒還真覺得她有些楚楚凍人。
破壞她的婚事,其實是一個小人行徑,小人難養,此刻我卻覺得她那個女子比我這個小人難養多了。難得有男子氣概的我解下自己的外袍,不由分說地往她身上披。
她有點牴觸,我無所謂地說:“據說你們神仙看病要上天庭掛號,現今這個時候你要是病了,只怕到時候《封神榜》上就沒有你皙泱仙子的名字了。”
皙泱是一個沒有神職的散仙,這次下凡助我姬氏伐紂,一方面是爲了替天行道,另一方面是爲了在功德簿上添上幾筆,將來好在天庭謀得一個職位。伐紂大業即將大功告成,不久天庭將會頒下一道《封神榜》,天上的神仙們將會根據功德來安排各人的神職。
她早已下凡多年,拜我所賜,她從來沒有機會大展身手,所做之事,大多是保潔仙使一類。功德有限,這個節骨眼上,她必然有些着急了。
剛纔我的一番分析令她從善如流地接受了我的外袍,但臉上仍舊帶着三分不自在,我仍舊抱着玉壺蹲在她一旁沉思脫困之術,洞中尷尬的氣氛有愈演愈烈之勢。
“那個,你那天爲什麼要把縉煬藏起來?”她帶着有些地彆扭的語氣問我。
我抱着玉壺正在思考脫困之術,聞言乾乾一咳答道:“沒什麼,就是有點看他不順眼。”
她瞪了我一眼,我還以爲這個問題就此作罷了,過了半響卻聽到她悶聲說道:“是嗎?我還以爲是你看我不順眼。”
這可就冤枉我了,我只是看她的面癱臉不順眼而已:“仙子你何出此言?”
因爲冷的緣故,她雖然裹着我的外袍,臉蛋卻有些紅撲撲的,配上一雙黑漆柔亮的眸子,我覺得那模樣甚是好看。
洞中光線不好,許是我眼花了,她的臉難得的沒有面癱,還帶着點少女的嬌憨。
“難道不是嗎?自打我下凡以來,你一次次地和我過不去
,我想上戰場去斬妖除魔。仗着你是姬王室公子,不知暗中使了多少絆子,每次都是讓我去調配糧草,照料傷員,清理戰場!”
我暗自嘆道,原來她對我有這麼多怨念,不過她也所言非虛。她每次摩拳擦掌地想要歷一番戰功時,我都一個“不小心”把她從前線調到了後勤。請別質疑我的權力,我爹是姬昌,我哥是姬發,除此之外,我也算大有來頭,不過作爲一個一個品位高雅,情操高尚的人,我一直低調到現在也沒有說出來而已。
我剛剛降生時,我的父親姬昌爲我算了一卦,卦象顯示我頗有仙根,將來極有可能會位列仙班。他一向秉持着神仙教育要從娃娃抓起的教育準則,於是把才幾歲的我送到了羯瀛上仙處修煉仙法。
後來紂王暴虐無道,妖孽橫行,我父親姬發舉旗討伐商紂王,我也告別師父,回到父親身邊。父親他老人家得道多助,就連神仙們也樂意相助,皙泱便是在那時下來襄助的神仙之一。
當是時,我還是嫩得掐得出水的青蔥少年一根,她皙泱就已經是不知仙齡幾何的女神仙了,我們一凡一仙,一少一老,無形而又堅固的階級矛盾橫亙在本就不對盤的我們二人之中。
這直接體現在了我們的第一次非親密接觸上,猶記得我當時嘴巴里銜着根狼尾巴草,故作出一副紈絝風流子弟的模樣,我說:“你就是頗負冷豔名頭的皙泱仙子?”我嘴下留情了,因爲我沒有直接指明她是一個面癱。
她絲毫沒有作爲一個被調戲的良家仙女的自覺,只是面目表情地打量了了我一眼,最後用四個字來做一個總結:“無禮豎子。”說得通俗點,就是無賴流氓的意思。
彼時我也算是年少輕狂,將她的面癱臉變得千變萬化作爲平生的唯一志向——這也就是傳說中的惡趣味了。於是,我總愛與她對着幹,總是期待着能在她那張美麗的面癱臉上看到一些別樣的東西,可惜,我一次次地以失敗告終,暗地裡卻受到她各種諸如上次那樣殺蛋儆旦的恐嚇。但我居然還因此覺得其樂無窮,果真是有一種失傳多年的受虐氣質,而且還很出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