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五小姐,你這是迷路了不知道如何去學堂麼?”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搖曳着身姿向她緩緩走來。
自打宮宴上寧孤抒爲了心上人的嗎一出頭,只怕那些閨閣千金沒有不認識她的了。
鍾妜也不知道對方是否友善,反正這個地方她也不想多待,於是就順着她的話道:“是啊,走錯地方了。”
那女子不再掩飾眼中的諷刺之色:“寧五小姐在桑陽書院迷了路也是很正常的,畢竟這裡和小門小戶還是有區別的,可否需要本小姐派個丫頭帶你去學堂?”
果然這地方就是沒個善類,鍾妜冷眼看向對面的這個女子:“有勞,但不需要,我方纔說走錯地方了,不是說迷路了,意思是我不該來這個地方。”
“何意?”那女子卻是愣了一愣。
“學堂我已經去過了,那些書委實無趣讓我無法忍受,而來到這裡麼,一相對比我發覺那些書好像變得美好起來了。”鍾妜一字一句地說道。雖說現在頂着的是寧孤抒身份,但是到底支配這身子的是她鍾妜,一直被人冷嘲熱諷一向不是她的風格。
那女子聞言臉一黑,眼睛看向涼亭那邊坐着的人,然後怒視鍾妜,提高聲調:“你……寧孤抒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出言諷刺這裡身份比你尊貴的人!”到底是一個嬌小姐,拔高嗓門,也未必就能讓那邊聽到了。
鍾妜餘光瞥向那邊,正是一羣看好戲的貴族小姐們。據黎孟徉說,這裡有身份高貴的皇族子弟,也有稍微弱一些的世家子弟,眼前的這個女子估摸着是屬於後者,弱一些的世家千金,而涼亭那邊估摸着是皇族的子弟。眼前這個顯然是受了那邊的挑唆甚至是命令過來挑釁她的,更有可能是主動請纓,通過奚落她的方式去討好比她更尊貴的人。
真是的,又要逼她演戲了……
鍾妜猛退一步,好像是受了很大的驚嚇:“你也太不厚道了吧!是你自己跟我埋怨別人,怎麼反倒怪到我頭上了!”
“你說什麼!”那女子杏眼圓睜,完全沒有預料到鍾妜會有這一說,她跟她很熟嗎,她要跟她埋怨別人?
鍾妜往前走了幾步,儘量讓涼亭中圍觀的人聽到:“不是我說你們啊,大家都是同窗嘛,放着丫鬟不用,何苦一天使喚她,人家好歹也是個千金小姐,非要把苦水往我這裡倒不可。”
涼亭中有個面向鍾妜這邊喝茶的緋衣女子,聞言手裡茶杯一頓,冷冷道:“柳畔喃,你是不是又嘴碎了?”
柳畔喃瞪了鍾妜一眼:“郡主,你別聽她胡說,明明是她對您出言不遜!”
哦,原來眼前這個人叫什麼喃啊,鍾妜長嘆一口氣,心疼地看着柳畔喃:“阿喃,剛纔你在跟我埋怨的時候,雖然一再哀求我聽了就當耳旁風,但是我不是那種路見不平拔刀就走的那種人。就算惹惱了你,我也不怕的。忍了那麼久,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就讓我今天爲你討個公道吧!”鍾妜好想拿塊鏡子照照,那表情是否到位,可有一絲把持不住的扭曲?
“你給我閉嘴!”柳畔喃尖聲道,可是等等,爲什麼這個寧孤抒滿口胡謅卻又說到她心坎去了!
“郡主,還有你們幾位,阿喃也是不容易的,不要老拿身份壓着人家了”鍾妜看向那邊,“若不是陛下讓我在這裡來混日子,我也是沒臉多待的,我身份卑微,是不配跟各位同窗的,派個丫鬟來和我說一聲就是了。只是,何必讓阿喃做一些違心的又遭受良心拷問的事情呢,我走,我走就是了。”她不怕涼亭中的人不相信,畢竟這是她跟柳畔喃的第一次見面,若不是柳畔喃自己跟她訴苦,她又何嘗得知呢?
不知是誰在涼亭裡冒出極盡嫌棄的一句:“兩面三刀的東西!”鍾妜肯定這話不是說她的。
自古以來挑撥的都是不嫌事大的,鍾妜說完後退幾步就撤,順便拋給柳畔喃一個“我就坑你到這裡了你自己自求多福吧”的表情。
“你你你給我站住!”柳畔喃已經有點失態了,這可如何是好啊,怎
麼就成了這個局面了啊!
鍾妜還真回頭了,一臉的善解人意而:“阿喃,我還是走吧,免得讓你爲難。”
柳畔喃看着鍾妜遠去的背影,一口氣梗在了胸口,不知道就此撞暈過去能否得到那邊人的諒解!呸呸呸!什麼諒解,她纔沒有犯什麼錯好嗎!
涼亭內,一個紫衣少女湊到那緋衣女子身邊:“郡主,那個柳畔喃還真是可惡,以後我們的聚會再也不讓她加入了!”
緋衣少女橫了她一眼:“本郡主從來沒有想過那個沒腦子的還能成什麼事,但居然沒想到她這麼不是個東西!”
“難道就這樣放過了寧孤抒麼?我可是看她不順眼得很。”
“我還沒有給我毓文姐姐出到氣,怎麼可能放過她!”
鍾妜自然沒有聽到這邊的談話,她已經漫無目的地走了好遠,心情好得不得了,很想找個人分享,但卻感覺不到寧孤抒的存在。若是寧孤抒醒着,她就能明顯地覺得這副身子不是她一個人撐着,要飄飄然一些。而最近,她似乎一直是一個人撐着,那種雙腳踏實地踩着地面的感覺真的有時候讓她覺得自己還是梵晏的那個未曾喪生的鐘妜,而寧孤抒似乎是……
涼風拂了過來,牽動起鍾妜的衣袂紛飛,她此時不知道走到了何處,此處有幾層雕花閣樓,雅緻幽靜,周圍沒有一個人,她突然又覺得孤單了起來。
“三哥,你看,那不是寧五小姐麼?”這聲音溫和中帶着點騷包,聽起來略有點熟悉啊。她擡頭看去,二樓一個俊朗的腦袋露了半截在窗戶!
閣樓中還有另一個更讓鍾妜熟悉的聲音傳來,一貫的清冷中帶着點興味:“哦?第一天就敢逃學了?”
那個俊朗的的腦袋這下完全露了出來,卻沒有讓鍾妜有半點驚喜,早猜出來是四皇子弈瀚,他說:“寧五小姐,本皇子的三哥這是在誇你呢!”
屋內的那人手一頓,他自己怎麼不覺得是在誇她?難道不是一種不太明顯的輕視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