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妜摸着腦門,訥訥地說:“師父……你的鬍子呢?”
雖然有一陣子沒見了,但是鍾妜卻還是能一眼就認出眼前這個青衣男子,不就是那個強行收她爲徒招搖撞騙的神棍宿辰麼。
見到徒弟沒有關心別的只是關心自己的假鬍子,宿辰有一種被噎住了的感覺。
他看着鍾妜發紅的眼眶:“是見到爲師太高興了還是被別人欺負哭了?”說到這裡,他怒其不爭地看了鍾妜一眼。
鍾妜選擇不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問道:“你怎麼來了?”怎麼跑到帝都招搖撞騙來了。
宿辰理所當然地說:“徒弟被人欺負了,爲師要是都還不來,那我去哪裡找你這麼骨骼清奇的徒弟啊。”
這樣說着,好像第一次見面的情景重新出現在了眼前,鍾妜也忍不住噗嗤一笑,心裡面蕩起了一股暖流。
其實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師父還是很不錯啦,雖然把他重新送回帝京這個虎口來,但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鍾妜目光炯炯地看着宿辰。
“師父,你當初說什麼我跟寧家還有很多瓜葛未斷,現在是不是斷了?”
宿辰嬉笑着說:“還沒,你想不想斷乾淨?”
鍾妜點了點頭:“想。”斷乾淨麼,就是什麼瓜葛就沒有了的那種,她當然想了。
“想得美!”宿辰在鍾妜刀子般的眼光中悠然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鍾妜白了他一眼,就知道沒好心。
“那你老人家千里迢迢地是要來做什麼啊?”
宿辰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之後才說:“我剛剛不是說了麼,你被人欺負了,我來給你撐腰啊。”
鍾妜最近的確受了很多窩囊氣,但是她卻不認爲宿辰有這個本事給她撐腰。畢竟他就是一個騙吃騙喝的神棍,怎麼能鬥得過連寧元重都要忌憚幾分的人。
“行了師父,我在城外還有個別院能落腳,估計我一時半會兒也餓不死,既然我餓不死,咱好歹師徒一場,也不會讓你餓着的。”看看,她是一個多麼善良的人。
宿辰偏頭看向鍾妜:“沒出息。”
鍾妜毫不客氣地回看回去:“懶得理你。”
鍾妜說完就把宿辰晾在一邊,自顧自地收拾東西了。 www ⊕ттκan ⊕℃o
磨磨蹭蹭地臨到了子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若不是鍾妜知道這是寧元重派人接她出府的人,在深夜裡聽到這樣的敲門聲還是忍不住讓人覺得有些瘮得慌。
鍾妜本來是等着蕙姑前去開門,但等了一會卻見蕙姑沒有任何想動,估計是因爲太累了睡着了吧,剛剛打算自己前去開門然後再叫蕙姑一起走,卻聽到敲門聲就此止住了。
正納悶間,鍾妜猶豫着要不要打開門去看看,不過片刻的功夫後,發現一個黑色的影子已經從外牆翻了進來。來人不是宿辰還是誰?
看到鍾妜疑惑的眼光,宿辰笑着說:“難不成我真的要自己的徒弟躲在某個地方見不得人?”
鍾妜無奈道:“那你有什麼法子麼,還有這事應該如何交代?”
“別的你就不要管了,明天你照常去桑陽書院就可以了。”夜色中,宿辰繼續說道:“那些人已經被我打發走了,你自己想個法子跟蕙姑解釋,這點我還是相信你能做到的。今晚你好生歇息着,我有點事情要去辦,徒兒明天見了。”
說罷,宿辰就飛身出了院門。
鍾妜沒有別的法子,只得照做,畢竟來接她的人已經被宿辰打發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蕙姑醒來之後,鍾妜就編了個藉口,說自己不打算走了,逃避總不是個辦法之類的話讓蕙姑相信了。
因爲寧元重滿心地以爲鍾妜已經被人帶走,也就沒有再安排馬車來送鍾妜去桑陽書院。但是不知情的鐘妜剛剛踏出門口,還是看到了一輛等候在太傅府門口的馬車。
馬車依舊是那個馬車,但是馬車前的馬伕卻是換了一個人。
鍾妜猶豫着,馬上可不能誰便就上了啊。馬車車簾突然被一雙骨節分明的長手撩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鍾妜一見到那久違的鬍子,眼睛就亮了。
那人伸出手對她笑了笑:“還不上來。”
上了馬車之後,鍾妜笑呵呵的表情維持不變,但是目光卻柔和了不少
。不甚寬敞的馬車內,除了斜倚着車壁的宿辰以外,還端坐着一個俊美男子。
宿辰捋着鬍子道:“徒兒見了三殿下怎麼就不見個禮呢?”
馬車上不方便起身行李,鍾妜也就跟弈沉點了點頭,反正他也不在意這些。
“三殿下怎麼……”
弈沉自然知道她問的是什麼,淡淡道:“我與宿辰道長有些事情要談,既然是要談事情,也不必拘束在何處。”
鍾妜實在是很佩服宿辰的本事,竟然能把一個尊貴的皇子騙到寧家的馬車上來。 _ttкan _¢o
宿辰擡起眼皮問:“金鐘就不好奇爲師跟三皇子談了些什麼?”
鍾妜不由得想起上一次在道觀中他二人合計把她送回寧府中的事情,莫非這一次是在商量着給自己解圍嗎?
弈沉見她沉思的模樣,也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你知道你這次是中了誰的計謀麼?”
“反正不是高氏,她頂多就是別人的幫兇而已。”
倒也不傻,弈沉給了她一個不太明顯的讚賞的眼神。
“那她背後是何人?想想你前一段時間得罪了誰?”弈沉繼續問道。
“融家!”
是了,就是前一陣子尋找那道空白聖旨的下落,是自己“佔出”天機讓矛頭指向融家,所以融家開始報復自己,甚至是要除掉自己!皇帝可不是一般的腹黑啊。
弈沉看着一臉自以爲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秘密般的鐘妜,實在是不忍心打擊她,區區一個小丫頭怎麼可能讓整個融家來對付她,不過是融家的人使的一點小花招而已。
“你對付得了他們麼?”弈沉問道。
鍾妜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寧孤抒是什麼身份她很清楚,寧孤抒最大的靠山就是有個深得皇帝器重的一品太傅。然而那個太傅老爹也並非世家出身,到底根基太薄,最重要的是,他寧願放棄這個可有可無的女兒,也不願意爲她出頭。
“雖然我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惹不起躲得起麼。”話一出口,鍾妜真是覺得憋屈啊,當年在梵晏皇宮橫行霸道的自己,如今到異國他鄉換了個殼子後就如此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