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太傅,就算要護短,你也不要這般明顯吧。”這時候,一個官階比前兩人低得多的人出言發話了,“有件事情想必各位大人也有聽說了,外面傳言寧五小姐是一個妖女,她施法害了自己不喜歡的人。誠然,這件事情下官也也一度以爲是無稽之談,可是現今看來,因爲自己施妖法害了別人而名聲大損,所以才施法收回妖法,這也不是不可能。”
方纔還有些動搖的官員們猶豫了,的確是啊,如果寧孤抒正如傳言一般是用妖法害人的妖女,那麼現在施法將害人的妖術收回來,不但可以讓自己免於被傳言所害而且還可以博得一個除妖救世的美名。這可是一筆很划算的買賣。
皇帝看向鍾妜:“你有什麼法子爲自己澄清嗎?”
不是問你有沒有什麼法子來解釋,而是用的“澄清”這個詞語,看來皇帝還是偏向這個丫頭的啊,有人暗中捏了捏拳頭:這個丫頭,不能留了。
鍾妜從容一笑,看向院首:“鄭太醫,您剛纔說,大多數的人都病都愈了,可有人例外?”
太醫院院首奇怪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半瞬之後他纔回道:“小姐真是好神通,沒錯,只有一人仍舊病着。”
皇帝不悅道:“既然如此,剛纔你爲何不說?”
鄭太醫忙道:“回陛下,並非是老臣有意隱瞞陛下,只是看到其他人都已經病癒了,而那位夫人雖說還病着,但是昨天來的時候她並不是最嚴重的,所以老臣跟別的同僚就以爲那位夫人只是好得慢一些。”
鍾妜繼續問道:“敢問鄭太醫,那位夫人可是柳尚書之妻柳夫人?”
鄭太醫震驚地看向鍾妜:“你……你是如何得知的?”眼前這位寧五小姐進來之後一直和陛下待在一起,是又如何得知那病的人是柳夫人?莫非,她真的有那未卜先知的本事。
別說是鄭太醫了,在場的衆人聽到這一番話也沒有一個不震驚的。
不知是誰小聲說了一句:“寧五小姐是跟柳夫人有私怨麼,爲何施法救了所有人卻唯獨不救柳夫人?”
鍾妜輕嘆一聲,搖了搖頭,說話聲雖然很輕,但是卻足以讓該聽到的人聽到:“我施法救
人沒錯,可我只會救無辜被害之人,而懷有歹心的人,自然不在我的施救範圍內。”
衆人點頭,可不是麼,她的繼母高氏對她如此惡劣,這位寧五小姐依舊沒有芥蒂地救了高氏,否則高氏也會成爲那個沒有痊癒之人了。只是,懷有歹心……衆人又是一驚,意思就是那位柳夫人懷有歹心了?
鍾妜立即轉向皇帝:“陛下,那害人的妖星很是狡猾,擔心自己被人懷疑,於是也讓她自己得了怪病,但是那妖星絕對不會讓自己病得太嚴重了而影響自己害人,所以病情總是要輕一些的。而那妖星不知道我昨晚施法救了別人,還以爲被害之人正在病着,所以纔會像現在這般只有她一人還病着。”
這番話讓柳尚書黑了臉,他指着鍾妜怒道:“好大的膽子,二品誥命夫人也是你能隨意攀咬的?”柳尚書跪向皇帝,聲聲都是委屈與憤懣:“陛下,微臣的髮妻是知根知底的世家女子,這麼多年認真打理府內事務,怎會是妖星?這一切都是那個妖女妖言惑衆,栽贓嫁禍,求陛下明鑑!”
皇帝看向鍾妜,鍾妜看着跪在地上的柳尚書:“那何以解釋唯獨柳夫人一人病着?我與柳夫人只有一面之緣,但是卻沒有什麼交流,更無恩怨,怎會去加害她?”
“你……”柳尚書並非無言以對,他何嘗不知道自己的夫人是受人指使,服下了特殊的藥物之後狀似生了怪病一般,本來是去加害給寧孤抒的,但卻沒有料到反而被她反咬一口。剛纔這丫頭所言,的的確確屬實。若此刻是她的繼母病着沒好,他倒是可以出言反駁她這是在嫁禍,此時也只有吃悶虧。
“陛下明鑑,雖說的確只有柳夫人一人還病着,但方纔寧孤抒所言都是她的一面之詞,並沒有證據。二品誥命夫人不可讓人隨意誹謗,而一品尚書一的家風亦是不能爲人所污衊。”一直沉默的融相沉聲道,多年身居高位,他的話中有着一種震懾人的威力。
可鍾妜到底也是梵晏的皇太女,哪裡這麼容易就被震懾住了,更何況,這次坑那個柳夫人她可是要坑定了。
“的確,就憑我的一面之詞證明不了什麼。可是大家方纔在書院也是看到了的,我施法的時候需要
一些法器,而那妖星也是如此。若是大家不相信我,可以去尚書府找找,畢竟隔幾天就有新增的患病人,那法器也沒有那麼容易銷燬。”
見到柳尚書剛要說話,鍾妜立即補充道:“柳尚書莫不是害怕被搜府?”
害怕?那不就是心虛了麼!
“胡說八道,本官怎會怕!”柳尚書轉向皇帝,一臉的被虧待的模樣,“陛下,微臣這些年不敢說爲社稷鞠躬盡瘁,但好歹也一心爲陛下,這般派人搜查尚書府……”那該叫他的老臉如何擱?更何況這鐘妜口口聲聲說要搜查尚書府,若是沒有一番佈置,她也不可能這樣說。雖然他有信心尚書府不是她一個小丫頭可以做得了手腳的地方,但還是不得不防,萬一她身後有人撐腰也不是不可能的。
“柳尚書,到底是你的一時的面子重要還是長久的名聲重要?”鍾妜這個時候一臉的疑惑,就跟一個請教是短痛好還是長痛好的學子一樣。好吧,其實長痛和短痛都沒有一個是好的。“而且也不要說得那麼難聽嘛,陛下,我們可不可以不說搜查,就是去尚書府找個東西。”
一臉的天真,一臉地爲別人着想,若是忽略了那身道袍,這個時候鍾妜已經很快地從一個普救蒼生的高人過渡成了一個善良體貼的大家閨秀的模樣。
皇帝看了看鐘妜再向柳尚書,略帶着一點遺憾:“柳愛卿,你真的不願意麼?”
這話也就是變相地在問你寧願選擇長痛也不要短痛了是嗎?短痛,是一時的丟臉,長痛,是長久的名聲,陛下可沒有一點讓人封住消息的意思。回答了選擇長痛,那反倒引起了別人的猜疑,到底你尚書府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寧願犧牲名聲也不讓人去搜查。柳尚書額頭上冒出了一層冷汗,他彷彿可以聽到那些平時跟自己不對付的人在心中的沒有什麼善意的調侃之聲:
柳尚書,你緊張了!
“不不不,臣願意。”想明白了的柳尚書連忙道。
“陛下,柳尚書說得好勉強,還是不要強人所難了。”鍾妜繼續扮體貼。
皇帝看掃了鍾妜一眼,拂袖就要走,表示他已經對此事失去了興趣,不讓柳尚書反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