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妜在醉仙居飽餐了一頓後,卻遇到了一個老熟人,嚴格的說來,那是寧孤抒的老熟人。
彼時她剛剛帶着八九分的撐意一腳踏出醉仙居的包廂門,就見着前面有個男子長身玉立,雖然只看到了背影,卻不影響人能感受到那一身的華貴之氣。
“瀾哥哥!”前面的人步子不算慢,鍾妜乾脆叫了出來。她跟弈瀾到沒有那麼熟悉,只是上次在皇宮,賢妃說小時候的寧孤抒都是這樣稱呼弈瀾的,再加上這個地方人多口雜,弈瀾應該也不喜歡有人衝上去大叫一聲“大皇子殿下”吧。
弈瀾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見到跟自己揮手的鐘妜有短暫的詫異,但轉而就是驚喜。抒兒這些年跟自己生疏了不少,已經很少這樣叫自己了。當然,生疏的原因卻是有着太多太多,包括他自己也是故意要和她生疏的。
鍾妜快步走上前去,卻發現自己跟弈瀾沒有什麼好說的。只不過是念着他是寧孤抒的心上人,習慣性地想要幫寧孤抒叫住他罷了。而寧孤抒如今也不知魂歸何處……
“抒兒,你一個人在這裡?”
鍾妜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不是明擺着的嗎,她身邊可是一個人都沒有。那呂安非要堅持他是一個下人,斷沒有跟小姐一起用餐的規矩,仍舊恭恭敬敬地等候在馬車旁。鍾妜沒有辦法,只好點了幾個菜餚讓小二送到了呂安身邊。
“還沒有來得及恭喜瀾哥哥,以後我得叫你一聲瑞王殿下了。”鍾妜笑道。
她因爲“皇恩浩蕩”去桑陽書院唸書沒幾天,弈瀾又被皇帝派出去幹活了。前幾天纔回來,他那皇帝老爹終於給這個勤勤懇懇一心爲他分憂的大兒子封了個王當,並且還在宮外賜住了一座府邸。
弈瀾淺淺笑了,卻沒有絲毫開心的意思。憑他的才幹,如今這一切早就應該給他了,只是他那個父親……
“最近可還好?”弈瀾低聲問道,在他離京的日子裡這位表妹經歷了什麼樣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
並未在帝都,也幫不上什麼忙,而且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也不敢幫她。但幸好,這位表妹並非自己印象中的那樣柔弱。但這幾個月下來,她雖然平安度過,但是卻還是樹敵不少。
“我當然很好了。”鍾妜笑道,自從她跟弈瀾說話開始,她感到一道目光緊緊地盯着自己。那道目光的來源便是弈瀾身後的一個護衛,那護衛遠看倒沒有什麼異樣,現在近看着卻發現他的臉有些僵硬,估摸着是戴了一張人皮面具。
見到鍾妜在打量自己,那護衛也就垂首掩蓋住了眼中的情緒。
很是奇怪啊……鍾妜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弈瀾,萬一這個跟在弈瀾身邊的人對他不懷好意,到時候有的是讓寧孤抒傷心的了。
“瀾哥哥,你身邊的這位護衛看起來很眼熟啊。”
那護衛擡起頭來,有些驚愕地看着鍾妜,弈瀾臉色微微一變,隨即笑道:“抒兒真是好記性,上次在母妃宮中他就跟在我身後。”
胡說八道,上次在賢妃的宮裡他可是一個隨從都沒有。看樣子,弈瀾是要刻意爲這個近衛隱瞞了,或者說他知道這個人是戴着人皮面具的。
鍾妜也便不再多言,點了點頭,轉移話題道:“天色已經不早了,我也該回寧府了,回頭我把給瀾哥哥的賀禮補上。要是有機會見到了姨母,瀾哥哥你也一定要跟我轉達讓她好好注意身體。”
醉仙居人多眼雜,弈瀾縱然還有別的話想要說,但也只好跟鍾妜道別:“你的心意我領了就好,母妃也是很掛念你。一會我派人送你回去,今後記得,萬事小心。”
鍾妜擺擺手道:“不必了,我的馬車在外等着,這麼晚了你的人送我回去,說不定還會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瀾哥哥保重。”
上次寧孤抒在宮宴上毀了他跟融毓文的婚事,可有不少八卦的人說是她愛慕自家表哥所以纔在這婚事上作梗。現在她的一言一行可是有不少人盯着的,本來麻煩都愛找她,她可不想自找麻煩。
弈瀾突然失笑,自己就想着對這個表妹關心太少,隨口便說出了要派人送他回家的話。話一出口他就有些後悔,幸好她拒絕了自己,不然又是一場麻煩或者又會成爲有心人的握在手中的把柄。
看着鍾妜走遠,弈瀾身後那個披着人皮面具的侍衛一時間有些愣住了,用弈瀾才能聽到的聲音感嘆道:“抒兒,變了不少。”他的聲音不算老,但卻充滿了滄桑之感。
弈瀾脣角露出一絲苦笑,輕聲嘆道:“經歷了那麼多,改變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這樣的改變是不是好事。”
剛剛回到寧府,就看到蕙姑一臉焦急地等在門口,見到鍾妜下了馬車後方才鬆了口氣,急急忙忙地跑過來。
“小姐,爲什麼這麼晚纔回來?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不是蕙姑多慮,自打鐘妜進了桑陽書院後,就沒有一天的安生日子過。今晚居然過了吃飯的點都沒有回來。
鍾妜見到她這個模樣也有些內疚:“蕙姑姑,我今晚就是在外面跟幾個……同窗玩了一會,他們非要留我吃晚飯,所以才耽誤了一點時間。”
蕙姑無奈,不好多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地囑咐讓她下次要注意時間,然後還忍不住抱怨了幾聲:“那個人真沒有良心,這麼晚沒有回來,竟然都不來過問一句,更沒有人派人去找你的意思。”
那個人多半指的是寧元重,估計現在整個太傅府都巴不得她在外出了什麼事情永遠回不來纔好,怎麼可能關心她呢。
鍾妜寬慰她道:“別管那些,若是他們來找我了,我還擔心他們居心不良呢。”
蕙姑沒好氣地回道:“也是,咱們不稀罕。”
鍾妜卻是在心裡不厚道地笑了,他們不關心她,現在她飛黃騰達了,是時候關心一下他們了。話說上次高氏暗地裡裝病陷害她那筆帳她還沒有來得及算呢。人不犯她她不一定不會犯人,但人要是犯了她,只要是自己有反擊的本事,她哪裡會高尚地忍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