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鬆哥看來,趙瑞晴把陳慕雲拋出來,轉移警方視線,應該是下意識的舉措。
但就是這個“下意識”,很多時候,都挺能說明事兒的。
多年的經驗與直覺告訴他,這其中或許另有隱情,因此,他纔想從陳慕雲身上尋求答案。而看她現在的表現,似乎也想到了什麼。
祁淵也早已緩過神來,大致猜到了鬆哥的目的,因此一言不發,同樣只是定定的看着陳慕雲。
但偏偏,女孩很詫異的說出“趙姐”之後,便又遲疑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除了老闆,我在那邊也就跟趙姐有點交情,和李醫生都不太熟,要說‘污衊’我的話,只有她纔可能了。
可我沒得罪過她啊,她爲什麼要這麼說呢?但要不是她,又會是誰……”
見她這副表現,鬆哥微微皺眉,同時也有些失望。
看樣子,從陳慕雲身上,是沒法挖掘出更多關於關於趙瑞晴的線索了。
緊跟着,鬆哥又問了幾個問題,且找了個機會,把問詢的任務又交還給了祁淵。
可惜,女孩再沒能提供有價值的線索。
送走女孩後,祁淵嘆了口氣,一邊揪着吸管,無意識的攪拌着檸檬茶裡的冰塊,一邊遺憾的說:“可惜她半個月前就請假了,否則以她和段坤的關係,說不定能知道更多消息,給我們提供更多線索。”
“說這些沒意義。”鬆哥輕輕搖頭:“倒是那個疑似與段坤有一腿……”
祁淵乾咳了兩聲。
他雖然和段坤關係已經相當淡薄,但隨着段坤的死亡,本已漸漸遺忘的記憶又重新浮現,本已經很淺的交情,在複雜心情的影響下又有了相當程度的加深。
這種情況下,聽到這種話,心裡多少有點不舒服。
“抱歉,”鬆哥立馬道歉,換了個說辭:“直覺告訴我,這個男人應該有問題,得儘快查明他的身份。”
祁淵抿抿嘴,也很快調整好心思,贊同的說:“的確。按照陳慕雲提供的線索,他行事作風其實相當大膽。
他直接拿店裡的貨物、現金也好,在櫃檯、貨櫃間跟段坤親熱也罷,甚至還被陳慕雲看到兩眼,拍過一組照片,都說明了這點。
同時,段坤不承認,也不否認的態度,也能證明,並不介意他人知道自己和這個男人的交情。
但偏偏,之前現場走訪的時候,咱們壓根沒查到和這個男人相關的半點消息,說明他其實隱藏的相當深。這就是個矛盾了。”
鬆哥伸出兩根手指,在桌上輕輕點了點,沉思片刻後,說:“不對,作風大膽的,應該並不是這個男人,而是段坤。至於拿貨物,拿現金,也可能是段坤有意引導的結果。”
“噢?”祁淵微微皺眉。
緊跟着,還算不錯的頭腦,讓他很快想明白了鬆哥的意思,點頭說:“是了,他能隱藏的這麼深,這麼久,不爲除了陳慕雲之外的人發現他和段坤的關係,按理說,作風不可能太大膽,是我推測有誤。”
“嗯。”鬆哥讚許的看了他兩眼,跟着接過話說:“至於拿錢拿貨開車,其實很好引導。他一開始或許還有顧慮,但只要段坤硬塞兩次,他也就漸漸習慣了。
段坤這麼做,則應該是想讓這段關係從幕後走到臺前吧?畢竟,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兩人又在一起了,不管多麼離經叛道,總歸還是想得到大家的祝福與認可的。”
“也就是……秀恩愛麼?”祁淵若有所思。
“對。”鬆哥點頭:“秀恩愛的過程,也是獲得滿足感的過程,一段感情當中,總歸是不可獲取的。尤其現在,在這個大家都很喜歡虐狗的時代,段坤他應該也或多或少有點想法……”
頓了頓後,他才接着說:“關鍵是這個男人。
從他倆親熱的照片上看,他倒也不算特別被動,特別是摸向段坤那地方的手,以及其它的一些明顯是在索取的動作,還有陳慕雲所說的吻別……
這些都表明,他不是個在感情中特別內斂的人。但偏偏保持了十足十的神秘,這纔是這人身上真正的矛盾所在……
他是顧慮世俗的眼光呢,還是另有圖謀,不想引人注意?”
祁淵張了張嘴,詫異的問道:“這也能看得出來?”
鬆哥輕笑着解釋道:“人總是會在一些不經意的小動作,尤其是在戒備心不強的時候,透露出自己的本性,這很正常。
而且,這些細節方面的東西,不論是問詢還是審訊中,往往也都能發揮出巨大的作用,慢慢的你就有經驗了。”
“好。”他點點頭,跟着又問:“那,現在該怎麼查?畢竟,貌似只有陳慕雲知道這個男人的存在,但陳慕雲也並不清楚他的身份。”
“我先問問其他同事,走訪過程中有沒有問道關於這個人的線索。”鬆哥掏出手機,同時說:“如果都沒查到他的話,就只能拜託圖偵的同事,通過監控視頻調查調查了。”
很快,鬆哥問了一圈,結果都是毫無收穫。
段坤的同學、好友和親戚,都根本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
他只得又給圖偵打了個電話,隨後把照片發過去給他們。
見他忙完,祁淵才接着問:“鬆哥,那戴宏那邊呢?查到什麼了嗎?”
“等等,我問問。”鬆哥擺擺手,又打了個電話。等掛斷後,他才搖頭說道:“正在查,暫時還沒消息。”
“這樣啊,”祁淵盯着吸管,鬥雞眼浮現在臉上,瞳孔也緩緩失去焦距,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漸漸失了神。
“照片。”他說:“拿出照片,給趙瑞晴辨認,看她表情。也不需要她招供,只要她暴露出異常情緒來,就能給我們指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