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大事不好了,山下的西戎逆賊正在罵陣,要我們交出王后娘娘,否則就立刻攻山,玉石俱焚!”御帳內,明貢正在迷迷糊糊地打盹,突然耳邊響起丞相陸凱的驚慌聲音,不禁一個機靈,站了起來。
“外面是誰在大呼小叫?”明貢威嚴地怒視着左右宮女,質問道。
“啓稟王上,是丞相陸凱和上大夫程榮。”宮女小心翼翼地輕聲回答道。
“叫他們進來!”明貢整了整衣冠,宮女們恭恭敬敬地拉開了帳幕,陸凱和程榮,以及一班大臣,都陸陸續續上前行禮。
“陸凱,怎麼回事?”明貢衝着陸凱撇了撇嘴,質問道。
“啓稟王上,山下的西戎大軍派出使者在我們的轅門外叫陣,說只要我們把王后娘娘交給他們,他們就立刻退兵!”陸凱拱手答道。
“什麼?簡直就是荒謬!西戎有本事就來索要寡人,王后一個女子,他們憑什麼跟她過不去?”明貢勃然大怒道。
“啓稟王上,西戎兵馬超過十萬,是咱們的許多倍,他們卻圍而不攻,反而向咱們索要王后,臣以爲,王后娘娘必然和西戎有所勾結,否則,西戎憑什麼圍而不打,也要索要王后娘娘?這分明是想救他們的奸細嘛!”御史大夫周靜沒好氣地上奏道。
“周大人,王后娘娘如果是奸細,那西戎爲什麼這麼急的要人,他們把王后娘娘留在這繼續做內應不是更好嗎?”程榮反脣相譏道。
“因爲王后娘娘勾結西戎的陰謀已經暴露了,再說,已經有一個雪貴人畏罪自殺了,西戎爲了兌現和王后的承諾,圍而不攻來救她,也未嘗不可,再說,王后娘娘畢竟是傾國傾城嘛。”岐山郡守方武嚷嚷道。
“放肆!大敵當前,你們想逼宮,簡直就是做夢,寡人現在就告訴你們,要想把王后交出去,除非你們先殺了寡人!”明貢頓時怒不可遏,瞪着兩隻血紅的眼睛,厲聲訓斥羣臣道。
“請王上以江山爲重,畢竟,西戎已經許諾,交出王后娘娘,他們就立即撤圍!”王志、周靜、方武等人紛紛跪叩首道。
“閉嘴!要寡人交出王后,門都沒有!”明貢憤然一揮袖子,揹着手步出了御帳。
“這該如何是好?”所有的大臣都開始議論紛紛。
到了晌午,西戎的使者似乎是急不可耐,乾脆派了一個特使,直接上山向明貢要求,只要交出王后褒姒,伯丁保證,十萬鐵騎立即解圍西歸,否則整個岐山玉石俱焚!
“看起來!西戎是不要命了!王后娘娘果然是奸細,西戎爲了她,竟然連包圍圈都可以解散!”西戎使者的到來,更是一石驚起千層浪,關於褒姒通敵的流言蜚語更是傳的沸沸揚揚,無人不知,很快,就連褒姒的臨時行宮,也聽到了風聲。
“小主,有人在誹謗咱們,看起來,那些傢伙是非要治咱們於死地了,真是窩囊!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在背後散佈流言,我絕對饒不了他!”明月義憤填膺,氣呼呼地在褒姒面前發牢騷。
“明月,你還沒看出來嗎?暗中陷害咱們的兇手,很顯然跟西戎有勾結,西戎這招苦肉計,明擺着是配合這裡的陰謀家,借刀殺人除掉我,我們說什麼也沒用。”褒姒慢騰騰地起身,鎮靜地放下了手中的詩詞,柳眉含嗔,寒氣逼人。
“小主,那我們怎麼辦?萬一王上真的相信那些人的鬼話,把我們交出去怎麼辦?我們可不能就這樣冤死呀,再說,已經走了一個雪貴人了。”明月不經意說道。
“雪兒!”明月一提起雪貴人的名字,褒姒頓覺心口發作,痛苦不堪:“明月,你們找過雪兒的遺體嗎?”
“小主,您千萬別急,現在在打仗,沒有人有閒空去找雪貴人,小主,您別太傷心了,雪貴人的冤屈,一定會昭雪的。”明月嚇得六神無主,趕緊捶着褒姒的後背,輕輕安慰道。
“明月,不能讓雪兒一個人孤獨地消失在山崖下,走,我們下山,一定要找到雪兒!”褒姒咳嗽了幾聲,堅決地說道。
“小主,山下的伯丁元帥,怎麼會突然想出這個法子,向王上直接要褒姒這個人?難道,他也看上了褒姒不成?”冷月夕照着陰暗的山峰,山的另一面,芸妃披着披肩,在小紅的跟隨下,悄悄地來到山崖,注視着山下的西戎大營,但見山下西戎營盤密密麻麻,佈局嚴整,無數的騎兵手執火炬,在來回巡邏,遠遠望去,如同星光點點。
“小紅,伯丁這個人我瞭解,只是我沒想到,他倒是比我性急,想要急着向我表功,逼着明貢交出褒姒,由他的手除掉她!”芸妃的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看起來,伯丁是對小主真心無二,就在這個兩軍對壘的時刻,也還想着先替小主復仇!”小紅回答道。
“不然,我覺得,明貢是絕對不會輕易交出褒姒的,因爲咱們的王上一來死要面子,二來犧牲褒姒來換取他的安全,他生不如死。”芸妃狡獪地說道。
“王上,生死就在一瞬間,千萬不可爲了美色,而荒廢了大周朝兩百多年的基業,現在,西戎騎兵超過十萬,虎視眈眈,他們所要的,只是一個女子,爲了王上的千秋萬代,臣等懇請王上忍痛割愛,把王后娘娘交出去,這樣,一來可以保住社稷,王上平安,二來,也不至於貽笑大方!”晚上,明貢的御帳燈火通明,方武、周靜等一幫人輪流覲見,勸說明貢交出褒姒,明貢氣的吹鬍子瞪眼,揹着手在大帳內焦躁地走來走去,就是不正面回答周靜等人的言論。
“王后不可以交出,臣認爲,西戎如此,分明是想借刀殺人,如果王后真的是西戎奸細,西戎又何至於如此明目張膽的要人,如果王后不賢德,西戎又爲什麼這麼急不可耐地想要除掉她?請王上三思,就算我們交出了王后,西戎也絕不會輕易退兵的,這麼做只能使親者痛仇者快!”程榮拱着手,痛快淋漓地駁斥周靜道。
“說得好,程榮,超過半數的王公大臣都附庸衆意,沒想到只有你赤膽忠心,一心爲王后講話。”明貢讚賞地看着程榮,樂不可支。
“王上,程榮分明是譁衆取寵,還請王上明鑑,不能意氣用事呀!”丞相王志等人立即跪下,開始了第二輪的攻勢。
明貢怒氣衝衝地帶着馨月,一咕嚕衝出了御帳,直往褒姒的行宮步去,但見月色之下,一名瘦弱的婉約女子披着青色披風,正在斷崖邊顧影自憐。
明貢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一把挽住那女子的胳膊,深情一瞧,果然是褒姒,在那裡獨自傷心。
“姒兒,你不用怕,寡人說什麼,都不會把你交出去的,就算是寡人戰死,也要你平平安安。”明貢眉頭緊鎖,信誓旦旦地凝視着褒姒。
“王上!臣妾知道您的心意,但是大兵壓境,臣妾只後悔,沒能做更多的事。”褒姒憂傷道。
“這不怪你,都是寡人沒用,寡人知道,現在朝中攻擊你的人很多,但是寡人永遠站在你這一邊,你一定要堅強下去!路到橋頭終有路,寡人只求你安安靜靜,等寡人解圍!”明貢將褒姒依偎在懷裡,刻骨銘心地說道。
“王上,不要再讓更多無辜的人,爲了這個瘋狂的世界而無辜喪命了,姒兒知道,雪貴人她,真的很想回去。”褒姒輕輕地拜託開明貢的雙手,消失在茫茫的夜裡。
“王上,不好了,下半夜,王后娘娘帶着明月姑娘,從山上悄悄離開,下山去替雪貴人收屍去了!”明貢正在朦朦朧朧地臥着,忽然,侍衛急促地奏報聲,是他驚駭欲絕。
他不顧一切地站了起來,大聲命令馨月:“快,替寡人更衣,寡人要下山!”
黑夜茫茫的山麓,顯現出褒姒和明月的身影,她們一人拉着一匹馬,躡手躡腳地在山下的亂石中,細細搜尋。
“小主,天快亮了,到現在還找不到雪貴人的蹤跡,我們是不是?”明月擔心着身份暴露,一個勁兒給褒姒擠眉弄眼。
“明月,雪貴人是我的好妹妹,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這裡,我一定要帶她回家,否則,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褒姒失落地喃喃自語道。
“可是小主,來日方長,咱們雖然一時間找不到雪貴人,但是以後可以爲她報仇呀!我知道是誰害死了雪兒,就是瑾皇妃和芸妃那一夥,今天我們若是失去理智,遭遇不測,那以後,豈不是永遠都不能爲雪貴人討還公道了嗎?”明月苦口婆心地勸道。
“喂!前面的女子可是大周王后褒姒?”突然間,半空中明如白晝,燈火輝煌,在一片熾烈的火把引導下,一隊人馬緩緩地攔住了褒姒和明月的去路,爲首的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提着巨斧,大聲質問道。
“對,我正是大周王后褒姒,如果小女子沒猜錯的話,你就是西戎的元帥伯丁。”褒姒冷冷地凝視着馬上的大將,鎮靜地說道。
“好膽氣,如果不是我的渾家求我替她報仇,本帥還真想留下你的姓名,可惜了!”伯丁大手一揮,無數的西戎兵丁呼嘯一聲,高舉刀槍紛紛殺上前來。
“小主,快跑!”明月大吃一驚,趕緊拉着褒姒的手,沒命地向黑暗處奔跑,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半空中飛起一把方天畫戟,如同水龍出海一般,剎那間撞上伯丁手執的大斧,當場把伯丁撞倒馬下。
“誰?是誰膽敢暗算本帥?”伯丁倒栽個眼冒金星,掙扎着立起來,怒火萬丈地環視着周圍。
“伯丁,你不認識我了嗎?大將掘突在此,還不趕快解除重圍,放我陛下出岐山!”陰霾之中,一匹耀眼的棗紅馬如同天神下凡一般橫在褒姒和明月的面前。
“小主,是掘突公子,他帶兵馬來就我們了!”明月高興得歡呼雀躍。
果然,緊接着,大隊的大周騎兵盔甲鮮明,呼嘯而至,瞬間堵住了伯丁的退路。
“小主,明月,我是阿喜,我不辱使命,把掘突公子帶過來了!”這時,人羣中喜滋滋地冒出一個丫頭,握着褒姒和明月的手嘻嘻哈哈,樂不可支。
“阿喜姐姐,你真厲害!”明月不由得眉飛色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