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宮召見的大鐘鳴響了,掘突的心中像是踹了座大秤,七上八下,甚至有點小鹿亂撞,這一切,作爲他的朋友大夫程榮看在眼裡,談笑風生道:“世子,眼看就要仕途得意了,爲何愁眉不展呢?”
“這個,程大夫,我只是擔心,王上問起來的時候,該如何回答。”掘突抓着頭皮囧笑道。
“呵呵,世子這樣一個少年英雄,竟然也有害羞的時候,真是咄咄怪事呀。”程榮喜笑顏開地撫了撫鬍鬚。
“傳鄭國世子掘突與大夫程榮覲見!”馨月和善地請兩人進大殿見駕。
金碧輝煌的大殿正中,高高在上地端坐着霸氣的君王明貢,他今天頭戴十二琉朝冠,身着黑色十六爪龍龍袍,一眼便瞧見了殿下面如冠玉的少年掘突,不禁喜上眉頭。
“掘突,多日不見,看起來比上次消瘦了,怎麼,日夜苦練武功讀書,但不要忘了愛惜身體喲!”
掘突趕緊跪下謝恩道:“臣多謝王上的關心,王上是明君,心繫天下,日理萬機,更是要注意身體的。”
明貢見掘突口齒清楚,面容誠懇,不禁又對他多了幾分好感,悠然搖手道:“你看,咱們君臣一見面就成了相互追捧,還是說說國家大事吧。”
掘突眉目欣喜地拱手道:“王上,臣深深明白王上的良苦用心,當今之際,我大周外有犬戎強敵,內有諸侯稱雄,外戚專政,朝政腐敗,王上雄才大略,準備改革朝政,中興大周,臣認爲,第一步就是遏制朝中的外戚權勢,這外戚中第一個應該遏制的就是姜家,啓稟王上,臣爲了不被姜家控制,已經和家父拒絕了齊國姜家的婚約!”
“好!好一個掘突,爲了朝政大業,竟然可以致自己的婚姻於不顧,真是忠心可嘉呀,掘突聽封,寡人即日受你爲大周禁衛軍兵馬樞密使,京城的兵馬都由你來統領,你能辦到嗎?”明貢大喜過望,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用意。
掘突信心十足地拱手道:“啓稟王上,雖然據說如今的天下兵馬超過一半都掌握在諸侯和姜家的手裡,但是臣立誓,只要臣擔任了樞密使,臣一定替朝廷把天下兵馬的指揮權給奪回來!”
“太好了,掘突,寡人要的就是你這句話,起來吧,爲了獎勵你的耿耿忠心,你可以向1寡人討一個封賞,怎麼樣,你有什麼特別需要的?”明貢欣然步下大殿,喜氣洋洋地拍着掘突的肩膀道。
“王上,臣,臣只有一個要求,請王上不要動怒!”掘突想起褒姒,一張臉頓時紅的像大姑娘似的,看得明貢幾乎忍不住要發笑。
“是爲了女子吧,說,你看上誰家的閨秀了?”明貢細問道。
“臣,臣看上了褒國公主褒姒!”掘突恨着心,幾個響亮的字脫口而出。
“褒國公主?”明貢啞然失笑:“你是說那個褒國進貢來的褒姒姑娘?她有什麼好的?又任性又愛頂嘴?”
“這,正是臣向王上討要她的原因。”掘突喃喃道。
“哈哈哈,愛卿,真不巧,寡人前段時間把她安排在兼葭軒,可是最近不知怎麼搞的,這丫頭在後宮失蹤了,寡人爲了她也是頭疼的很呢,咱們不說這個,還是講講公事吧。”明貢心中驚訝掘突何以也看上了那個黃毛丫頭褒姒,他不動聲色,巧妙地迴避了他安排褒姒的事實。
“公主!聽,前朝早朝結束的鐘聲又響起來了,多渾然莊重,看起來,王上接見大臣下朝了!”熙熙攘攘的浣衣局,正在拼命用木杵搗衣服的阿喜用小手給褒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愉快地跟褒姒開起了玩笑。
“阿喜,我們現在已經不是主子了,不管我們的事不要管,免得壞人抓你的把柄整治你!”褒姒善意地勸慰道。
“公主,怕什麼,不就是開玩笑嘛,咱們整日起早貪黑的做活,怎麼,不能玩了?”阿喜嘻嘻地作着鬼臉道。
“喂!幹什麼,人家乾的熱火朝天,你們卻在這撩閒話,想吃板子嗎?”褒姒話音未落,凶神惡煞般的嬤嬤便氣勢洶洶地上前教訓道。
“喂,本姑娘也沒跟你說話,你兇什麼兇?”阿喜發起脾氣道。
“阿喜,別說了。”褒姒趕緊壓下阿喜的頭替阿喜賠罪道:“嬤嬤恕罪,阿喜這幾日生病,有些上火。”
“哼,告訴你,這是後宮,規矩森嚴,可不管你們什麼生不生病的!”嬤嬤沒好氣道。
過了半晌,宮女們洗好了衣服,準備把所有的宮衣都晾起來,阿喜喜滋滋地展開皇后的絲綢鳳袍,突然披在了褒姒的身上,頑皮地笑道:“怎麼樣,公主,這衣服合不合適你?”
“嗯,挺好的,阿喜,我們把這些美麗的宮衣都晾起來吧!”褒姒嫣然一笑,和阿喜協力展開了鳳袍。
“大膽,褒國公主,你想造反嗎?爲什麼僭越把王上的衣服披在身上?”這時,一旁監督的太監提着皮鞭上前質問道。
褒姒趕緊賠笑道:“公公,我們只是想試試這鳳袍有沒有洗乾淨,別無他意。”
“呸!你是什麼身份的人,敢動皇后的鳳袍!”太監大罵道。
“喂,我們家公主在褒國可是天之驕女,爲什麼不能穿鳳袍!”阿喜不服氣地噘着嘴道。
“這是怎麼啦?”雙方正在爭執間,突然正在浣衣局視察的風華宮女官安貞聽到響動,直接帶着大批的宮女,趕到了現場。
“啓稟大人,這兩個宮女擅自披上皇后的鳳袍,還大聲罵人!”小太監急忙跪下,惡人先告狀道。
“豈有此理!”安貞一眼就認出了衣衫襤褸的褒姒,沒想到,雖然穿着宮女的布衣服,依然掩蓋不住這個丫頭的嫋娜身姿色和傾城國色,看她那弱眼橫波,眉似春山,我見猶憐,要是真的有朝一日,被王上寵幸,那自己的主子瑾皇妃將後果不堪設想,還是儘快把她給除了,不留一點機會!“
想到這裡,安貞盯着褒姒連連冷笑:“這樣不守規矩的小妮子,還姑息什麼,來人,準備廷杖,每人只管打!”
一旁的小宮女突然犯起難來,好久沒有動靜。“怎麼了,不敢打她?”安貞大怒道。
“回大人的話,王上近日在宮裡推行善政,不許打宮女板子,所有的大杖都被收了!”小宮女怯生生地回答道。
“那麼,用皮鞭,每人三十下!”安貞極力掩飾自己的盛怒,依舊下令道。
褒姒和阿喜被宮女們強制匍匐在地上,沒頭沒腦的鞭子開始肆虐着她們的身軀。
“你們要打就打我吧,不要打我們公主!”一鞭子下來,褒姒的羅衫頓時撕破,皮膚皮開肉綻,阿喜看不過去,拼死護住褒姒的身體。
“沒有王法了,再打!隨便找幾根樹枝,照樣杖打!”安貞發瘋道。
“住手!你們憑什麼毒打兩個無辜的女孩!”一聲洪亮的聲音衝開行刑隊的皮鞭,喝住了行刑的太監。
安貞嚇得倒退幾步,定睛一看,但見一名矯健高大的俊俏少年正目光炯炯地一手抓住行刑太監的手臂,浩然正氣地威嚇道。
“看起來,你是前朝的朝臣,爲什麼敢幹涉我們後宮的刑罰,你還有沒有王法?”安貞虎着臉勉強訓斥道。
“女官大人,有所得罪!”來人一共雙手,自報家門道:“在下掘突,是王上新任的樞密使,下朝路過這裡,看見你們毒打兩個無辜少女,實在看不下去,所以,我想給她們求個情,還請大人手下留情。”
“原來,你是王上的寵臣,不過後宮自有後宮的法度,你也不能干涉王法呀!”安貞和緩地拒絕道。
“什麼王法不王法,我們家公主都快不行了!”人羣中,傳來阿喜的哭救聲。
“什麼,人被打昏了!”掘突顧不得什麼,猛地衝開宮女太監,一把把昏倒在地,血跡斑斑的褒姒抱在懷裡,讓阿喜跟着,徑直把她抱到了附近的一座宮苑裡。
“大膽,你敢非禮後宮的女眷?”安貞簡直驚呆了。